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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兩人一路說着話進了東大街,隔着十來米遠就看到戚三娘家店前的路上聚滿了人,蘇妤把推車交到秦氏手裏:“阿嫂,我去看看。”

秦氏看着她急慌慌的背影,大聲的交待:“怕是有人打架了,你可要離遠些。”

蘇妤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秦氏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咋這好信呢”,念叨着也不放心的加快了腳步,推着車跟了上去。

蘇妤走近了透過人群縫隙,就看到趙福拉扯着挑着豆腐擔子的水秀,大聲囔囔道:“你跟我說沒錢,你每天賣豆腐的銀錢哪兒去了,難道拿去外面養了野漢子。”

這種帶着香豔色彩的話語,惹得看熱鬧的人情緒也高漲了起來,有人指着水秀跟身邊的人議論:“你別說,看那小娘子長得一副風吹就走的可憐樣,一天到晚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誰知道有沒有和外面的男人有染。”

“就是,瞧那腰那胸,生成的一副招男人的樣,還不老實待在家裏。”

“沒準別人就是知道男人喜歡看,才不安于室呢。”

……

人群議論紛紛,趙福愈發得意起來:“趕緊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就讓人把你浸了豬籠。”

水秀聽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看着丈夫得意洋洋的嘴臉,握緊了拳頭,顫着聲音對趙福道:”我行得端,坐得正,你要是不怕遭了報應,現下就可以叫人來把我浸了豬籠。“

"你還威脅起老子來了",趙福說着一腳踢在了水秀的腿上,水秀挑着擔子一下就跌倒了,擔子裏的豆腐也撒了出來。

蘇妤皺着眉頭撥開人群擠了進去,蹲下身把水秀扶了起來,對趙福道:”你一個大男人不尋思着賺錢養家,搜刮媳婦不說,還往她身上潑髒水,她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趙福眯着眼睛瞧了蘇妤兩眼:”原來是你啊,顧清陽的老相好“,說完指着蘇妤和水秀道:“哼,兩個一路不要臉的貨色。”

水秀一張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對蘇妤道:“蘇小娘子,對不住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滿嘴的胡說八道,你趕緊走吧,別理他了。”

趙福聽了這話,又梗着脖子道:“怎麽,我說錯了嗎,都是不-要-臉-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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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被氣得胸口起伏,也不跟他廢話,蹲下身抽了擔子上的扁擔就往趙福的屁/股上抽去,趙福是個欺軟怕硬的,腿腳也不太好使,看到蘇妤一副母夜叉狀,直接躺地上撒潑打滾:“殺人了,殺人了啊。”

秦氏喘着氣擠進人群裏,攔着又要揮下一扁擔的蘇妤:“小妹,別打了,我們走。”

“不許走”,趙福爬過去一把牢牢的抱住秦氏的雙腿:“跟我去見官,我表哥是衙門裏的捕頭,我讓他好好收拾你們。”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我戚三娘的店前撒潑,都給我讓開,讓我好好瞧瞧。”

戚三娘的父親戚倉年輕時是臨安府最有名的镖頭,曾為官府押送過官銀,據說過白水山時被當時綠林很有名的天鷹寨攔道打劫。

戚倉帶着二十多名镖師把上百名土匪全部絞殺,一路過五關斬六将把官銀一文不少的送到了京師,自此揚名江湖,後來又開了武館,廣收弟子。

黑白兩道上的人都很給他幾分面子,現在他雖然已經過世了,可戚家武館還在,戚家尚還有餘威,是以在這臨安府裏還真沒幾個人敢惹戚家。

看熱鬧的人群自動給戚三娘讓出一條道來,她一身紅衣絢麗如火,不緊不慢的走到蘇妤幾人面前,繡着蝶戀花圖樣的大紅繡鞋随意踢了踢趙福抱着秦氏雙腿的手,漫不經心的道:“就是你在我家店門前吵吵嚷嚷影響我做生意啊。”

趙福看着戚三娘仿佛吐着蛇信子的紅唇,不禁咽了咽口水,抱着秦氏雙腿的手也不自覺的松開,指着蘇妤道:“是她打我,我才叫的。”

“老娘管你為什麽叫啊,還不滾,是要我叫人把你扔淩波河裏喂魚嗎?”

趙福從地上一溜煙的爬起來就要跑。

“站住”,戚三娘又一聲喝住了他:“我最讨厭打女人的男人了,要是再聽說你打老婆,我直接把你大卸八塊了,聽清楚了沒?”

趙福白着一張臉,飛快的應了一聲:“聽清楚了”,拔腿就從人群中沖了出去。

戚三娘又轉身望向看熱鬧的人群:“還不滾,在老娘門前搭戲臺子呢。”

待人群都散開了,蘇妤笑着跟戚三娘道謝:“戚姐姐,謝謝你啊。”

戚三娘上下打量了蘇妤一通:”看不出來啊,你這個小人兒脾氣還挺大的,不過對我戚三娘的胃口。“

“安安姑姑,安安呢”,戚虎蹦跳着從戚三娘身後鑽了出來,繞到蘇妤跟前問道。

戚三娘“哎呀”了一聲,一把抓住戚虎,對着他的小屁/股就拍了兩巴掌:“你個死小孩,不是讓你在屋裏描紅的嗎”。

又跟蘇妤招呼了一聲,抱着戚虎就往店裏走,戚虎在他姆媽身上伸長了脖子對蘇妤喊道:“安安姑姑,你記得讓安安來找我玩啊。”

蘇妤笑着應了一聲,目送母子兩個走後,又和秦氏幫着水秀一起收拾豆腐擔子,秦氏看着擔子裏好多豆腐都摔碎了,惋惜的道:“真是糟踐啊。”

蘇妤拿碗把那些碎豆腐都撿了出來,又抓了一把銅錢遞給水秀:“沒事,我們買了,正好想吃豆腐丸子了呢。”

水秀忙推脫:“不要錢的,今日還要多虧你們幫我了,再說這些豆腐都碎成這樣了”。

蘇妤拉過她的手,把錢塞給她:“一碼歸一碼,這些豆腐雖然碎了,你自己拿回去了,一樣可以吃,你要是不收錢,以後我可不敢再買你家的豆腐了。”

水秀再三道了謝,才挑着擔子離開。

蘇妤和秦氏也正要推車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麗婉耳的聲音:“小娘子真是巾帼英雄啊”。

蘇妤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缥色衣衫的女郎。

那女郎眉目雅致,白皙的皮膚透着冬日冰晶般的剔透,緩步行走間如清荷蹁跹。

蘇妤驚豔了一瞬,客氣的道:“女郎謬贊了”,又沖着她點了點頭和秦氏推車離開。

*

兩人回到雲水巷的時候,蘇安安正蹲在小院門口挖土埋松子,秦氏見了把她手中的松子全部沒收了,她撇着小嘴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蘇妤上前抱起她問道:“你嬷嬷呢?”

蘇安安皺着一張小包子臉,有些委屈的道:“在堂屋裏和人說話咧,還把我趕了出來,讓我自己玩。”

蘇妤抱着她走進小院,就看到江氏正滿臉笑意的送一個身着桃紅綢衫的豐潤婦人出門,那婦人塗抹的臉白唇紅,頭上帶着朵誇張的大紅花,手上也晃着塊紅色的帕子。

看這裝扮蘇妤很容易就想起了,前世看的電視上的媒婆。

她心裏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家裏需要請到媒婆的也就只有她的婚事了,不會是她昨日惹了江氏生氣,江氏今天直接找了個媒婆來,打定主意要把她立馬嫁出去了吧。

這裏可不是她前世婚戀自由的時代,這裏的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一句話,要是江氏打定了主意,她就是不同意,江氏也能讓人綁了她上花轎。

果然那媒婆打扮的婦人,看到蘇妤立馬眼前一亮,走到她身邊一邊繞着圈上下打量她,一邊問江氏:“這就是你家小娘子吧,好生的标志啊,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女郎也不差了”。

江氏謙虛的道:“哪裏當得起您這般的誇,也就是生的齊整些吧了。”

“老姐姐,你也別自謙了,我剛跟你說的,你也好好思量下,過兩天記得給我個準信,我也好給人回複。”

江氏嘴上應着,送了人出門去。

蘇妤把安安放到地上,心裏像長了草似的在原地打轉。

秦氏好奇的看着她:“小妹,你這是怎的了?”

蘇妤看到江氏送人回來了,也不待回應秦氏,跑上前去就挽了江氏的胳膊,讨好的問道:“姆媽,剛那人是做什麽來的。”

江氏不鹹不淡的道:“給你說媒的。”

“什麽”,蘇妤即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又看着江氏的表情,帶着幾分小心的問道:“那您答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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