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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秦氏忙從廚房裏出來擋在了蘇妤身前，勉強穩住有些發顫的腿，帶着幾分讨好的道：“幾位官爺，這是有何貴幹？”

站在幾個官差前頭的顧青陽語聲溫和的道：“兩位娘子不必驚慌，只是例行問詢兩位一些關于趙福的事，聽人說你們昨日與他在街頭起了沖突可有此事？”

蘇妤避開秦氏上前兩步道：”我們與趙福并無私人恩怨，昨日只是看不過他當街侮辱打罵水娘子，我就出面和他理論了兩句，他不聽勸反而口出惡言，我一時忍不住就打了他兩棍子，我們和他的交情僅此而已。“

幾位官差聽了蘇妤的話，面面相觑，沒想到這個小娘子看上去清秀水靈的，卻是這般彪悍，不僅當街打男人，說起來也無半點臉紅，好似理所當然似的。

顧清陽面上倒是有些不以為意的道：“但是我記得有一次，趙福從家裏扔出一把刀差點砸到你身上，你确定你昨日只是為了替水娘子打抱不平，而不是借機洩私憤？”

蘇妤莞爾一笑，看着眼前身穿黑色官差服，顯得愈發高大俊朗的顧清陽道：“那還要多謝顧官爺當日出手相助，我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何來小肚雞腸的記恨一說啊。”

秦氏站在蘇妤身旁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小心說話。

顧清陽面色不變，黑沉的眸子凝視着蘇妤，蘇妤微仰着下巴，任由他打量，一時間院子裏靜的落針可聞。

兩息過後顧清陽拱手道：“打擾了”，說完帶着幾位官差，轉身大步離開。

待他們踏出了院門，秦氏才拍着胸脯道：“那人生得倒是俊，可那雙眼睛看起人來卻是讓人心間發顫，他們這是為何上門啊？”

“趙福死了。”

“啊”，秦氏顯然是現下才得知這個消息，驚得呆愣了片刻，才道：“他們該不會是懷疑咱們吧？“

蘇妤攤了攤手：“就是阿嫂你想的那樣。”

“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秦氏急的像頭拉磨的驢似的在院子裏直打轉。

此時，出去串門的江氏牽着安安小跑着進了院子，轉身關上院門問道：“我剛看到那幾個官差好像是從咱們家裏出去的，我沒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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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談定的道：“沒看錯”，又安慰秦氏：“阿嫂，你別轉了，我頭都暈了，咱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話還沒說完，院外就傳來幾聲敲門聲，江氏和秦氏齊齊嬌軀一震。

蘇妤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拉開院門，就見顧紅纓扶着眼睛紅腫的張氏站在門外，蘇妤忙道：”阿嬸和紅纓這是有何事啊，進屋說吧。“

秦氏和江氏看清來人也鎮定了些，忙上前邀請兩人進屋，張氏有些虛弱的道：”不了，我就是來給你們賠個不是，我家那小子若是有沖撞的地方，還請你們見諒。“

顧紅纓也快言快語的道：”我阿哥那人就是那樣，辦起案子來六親不認，但是他從來不會冤枉好人的，蘇姐姐你們就放心吧”，說着又神情低落的念叨了一句：“我那個表哥也不知道得罪了誰。“

張氏瞪了顧紅纓一眼，口氣嚴厲的道：”行了，我們回去吧。“

送走了顧家母女兩個，江氏奇怪的道：”這到底是怎麽了，那趙福死了，和我們有何相幹啊。“

秦氏也好奇的問道：”小妹，你認識顧家的兒子嗎？“

“奧，見過兩次，應該就是剛剛問話的那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官爺變成了鄰居的緣故，秦氏一掃方才的緊張，人類天生的八卦因子開始冒頭：“沒想到顧家的兒子還生得挺俊的，不知道有沒有定親啊。”

江氏也不好奇命案了，蹲下身幫着秦氏一邊清洗擺攤的家夥什，一邊道：”定親了，聽你張嬸子說的，定的梧桐巷一個老夫子的女兒，女方前幾年喪母，下月就除服了，等除服兩人的親事就提上日程了。“

“哎，定親了啊，那就可惜了。”

……

蘇妤聽到婆媳兩個議論別人的家事，牽着蘇安安往廚房去：“走，姑姑給你吃荔枝蝦球。”

蘇安安看到盤子裏紅色外衣，形似荔枝的吃食，小手抓起一個叫道：“荔枝”，說完又低下頭去剝那層紅色的外衣。

蘇妤好笑的看着她：”這個不用剝殼，可以直接吃。“

蘇安安用一種”你當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蘇妤，蘇妤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個小滑頭，姑姑的話都不聽了，那你直接喂我吃。”

蘇妤蹲下身來，蘇安安果真把手上的紅球湊到她嘴邊，蘇妤咬下一口，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嗯，真好吃，安安喂的特別香。“

蘇安安也試探着咬了一口，果真是酥脆鮮嫩，她也學着蘇妤笑了起來：“嗯，真好吃。”

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面容，笑着看向彼此，屋外春光明媚，柳樹新發綠枝，屋內滿室暖融溫馨。

*

用過午飯，蘇妤也不急着午睡，趁着灌湯包還熱，牽着蘇安安的小手，兩人一起往天然居走去。

路上遇到一群垂髫之年的孩童拿着大人幫忙制作的風筝，嬉笑着從身邊跑過，蘇安安羨慕的望着那群孩子，蘇妤見了有些心疼，跟她許諾：“等再過段時日姑姑帶你去郊外放風筝。”

蘇安安的小臉立馬揚起笑容：“姑姑不許騙人，到時可以讓戚虎哥哥跟我們一起去嗎？”

“那你要問問你戚姨和你戚虎哥哥，他們願不願意？”

“他們肯定願意的，我現在就去問”，蘇安安說着就往前跑去。

午後的天然居沒有什麽客人，小夥計胳膊支在櫃臺上撐着頭小雞啄米似的打瞌睡，蘇安安踮着腳好奇的看着他，蘇妤上前輕輕敲了敲櫃臺，夥計被驚醒，有些幽怨的看着她，含糊的問：”買甚？“

蘇妤笑着道：”我來找你們老板娘，她在嗎？“

“等着”，夥計說着往後面走去。

不一會兒，就看到戚三娘掀開門簾，領着戚虎從後面走出來，戚虎看到安安就掙脫了他姆媽的手，像頭小牛犢一樣沖上前，牽着安安的手興奮的道：“安安妹妹。”

戚三娘是一貫的一身紅衣，言語也爽利：“哎喲，今日是什麽風把你吹上門了，我們虎子可念着安安妹妹有些時日了，你再不來我都要帶着他找上門去了。”

蘇妤把手上的食盒遞給她，笑着道：“做了些吃食拿來給你們嘗嘗。”

“是什麽啊”，戚三娘說着很有興趣的打開了食盒，看着5個如菊花盞般躺卧在籠屜裏的湯包，興奮的道：”這不會就是灌湯包吧，我早就想吃了，先前打發下面人去買，那些小崽子老是說已經賣完了。“

戚虎也跑過來湊到食盒裏看：”是什麽啊，我也要吃。“

“去去去”，戚三娘嫌棄的拿出一籠遞給他：“帶着你安安妹妹一起玩去，我和你蘇姨說說話。”

戚三娘帶着蘇妤去了待客的小間，待上茶點和果子的夥計退出去後，自己從食盒裏拿出一籠灌湯包，用筷子夾了就要往嘴裏送，蘇妤忙提醒她：“姐姐慢點吃，裏面的湯汁燙着呢”。

即使有了蘇妤的提醒，戚三娘還是被甫一入口的湯汁燙的舌頭一縮，她忙對着破口吹了吹氣，才小口的吸吮着裏面的湯汁，果真是鮮得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湯汁吸完，戚三娘忙把包子塞進嘴裏，肉餡裏面也早已吸飽了汁水，嚼一下仿似能感受到鮮味在舌尖跳躍，和着薄嫩的包子皮一口吞下，肚子裏的饞蟲瞬間就被喚醒了。

她不知不覺間就吃完了一籠包子，有些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對蘇妤道：“這真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了，你怎麽就不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