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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官爺”，王婆子走上前對顧清陽福了福身：“昨日的事我看見了，就是那小孩自己把手伸進鍋裏偷肉被燙的，我的攤子和她們挨着，看得清清楚楚，當時那周寡婦還怪秦娘子沒有主動給她家孩子肉吃，要秦娘子陪她5兩娘子，這才過了一天就漲到30兩了，可真是黑心腸啊。”

有了王婆子的帶頭人群裏又有幾個人站出來：”昨日我也親眼見了，是這孩子自己在人家鍋裏偷肉吃被燙的。“

“就是，我好幾次都看見她家孩子纏着人秦娘子讨肉吃，當媽的見了也不管，現在偷肉被燙了還有臉找人要賠償。“

周寡婦見情形不對，忙扯着兩個孩子一把對着顧清陽跪下：”官爺，求您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饒了我，我這也是被我這小叔子逼的，我要是不肯按他說的做，他就要把我們娘三個趕出去啊，我一個寡婦實在是沒辦法了。“

幾個孩子見母親對着顧清陽求饒哭訴，也哭着扯着顧清陽的衣袍：”官爺，求求您不要抓我姆媽……。“

人都習慣同情弱者，只要沒有傷到自己頭上就很容易忽略他們的可恨。

圍觀的人都開始紛紛感嘆周寡婦和幾個孩子可憐，蘇妤雖然也同情幾個孩子，卻不覺得周寡婦無辜，只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幕。

顧清陽皺着眉頭沖跟來的幾個衙役使了個眼色，衙役們忙上前把人扯開拉了起來。

宋大強趁着沒人注意貓着身子就要溜走，顧清陽卻像是長了後眼睛似的，抽出腰間別着的匕首就往宋大強溜走的方向擲去，那匕首剛好牢牢紮在宋大強腳前一步的位置，把手還微微晃動了兩下。

宋大強驚的一個倒仰跌坐在了地上，顧清陽走過去踢了踢他：“這是要往哪兒跑呢？”

宋大強忙賠笑：“不敢不敢，哪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啊，顧捕頭您別聽那個寡婦胡說八道，就是她命硬克死了我爹媽大哥，還忽悠我，說我侄子被人欺負了，我是上了她的當啊，這個女人最是奸了。”

周寡婦聽了宋大強的話也不抽泣了，擡起袖子一把抹掉眼淚，冷笑一聲：“我可從來沒有勒索秦娘子她們30兩銀子，說謊也是被你逼的。”

顧清陽懶得聽他們争吵，對衙役們道：“把他們都帶走，回去交給大人審理。”

六順有些遲疑：“頭兒，這幾個孩子也帶走嗎？”

“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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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寡婦和幾個孩子再次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圍觀的人群都目露同情，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這也太狠了吧，連孩子也抓。“

秦氏也拉了拉蘇妤的衣袖，小聲的道：“小妹，這事因咱們起的，要不要求顧捕頭放過幾個孩子啊。”

蘇妤直覺顧清陽不是那種狠心的酷吏，不會對小孩下狠手，也壓低了聲音道：“阿嫂，我們還是不要幹涉官衙辦事，顧捕頭既然這樣做了自是有他的道理。”

顧清陽側身看了蘇妤一眼，對着母子幾個的哭求面上依舊一片冷肅，沖衙役們打了個手勢：“帶走。”

一片凄厲的哭聲中，衙役們帶走了宋家大小幾個。

面盆已經砸了，煎餅是做不成了，蘇妤先向圍觀的衆人道謝，然後拿起一份油紙包着的鹵肉道：“今日賣不成餅了，鹵肉單獨便宜賣，這樣的一包只要15文，只剩下10份了，每人限買一份，先到先得。”

衆人聽說那一大坨的鹵肉只要15文，心裏都開始盤算，生豬肉15文約莫着也只能買那樣一坨了，關鍵是人家不僅鹵熟了，味道還比自家做的好太多，哪有不心動的，都搶着上前道：“給我來一包……。”

眨眼的功夫，10份鹵肉就賣完了，拿到肉的人都高興的像撿了金子似的，沒有買到的人頓足捶胸的懊惱自己慢人一步。

鹵肉賣完，攤子前的人慢慢散去，蘇妤見隔壁王婆子的攤子上現下也沒什麽客人，跟秦氏交待了一聲，拿了一包預留下來的鹵肉，走到王婆子的攤子前，笑着道：“今日多虧嬸子站出來為我們說了一句公道話。”

王婆子下巴微揚，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呲：“我站出來可不是為了幫你們，我只是看不慣那寡婦，一肚子壞水，還慣會裝可憐。”

蘇妤也不惱，把鹵肉遞到王婆子跟前：“不管您是為了啥，今日幫了我們确是真，您嘗嘗這鹵肉，看看滋味如何。”

王婆子狐疑的打量了蘇妤兩眼：“真是給我的？”

蘇妤點了點頭：“專門給您留的。”

王婆子不客氣的一把接過油紙包打開，看着醬紅色的鹵肉咽了咽口水，複又把肉包好，仔細的收進了食箱裏。

蘇妤提醒道：“這鹵肉最好是趁熱吃，放久了會柴的。”

王婆子毫不領情，瞪了蘇妤一眼：“你給我了就是我的，管我何時吃啊。”

蘇妤被氣笑了，這孤拐的老太太，早知道她就應該把肉直接放她攤子上就走，真是自找沒趣。

~

顧清陽回到府衙正好遇上了派去查青菏的兩個捕快，那兩人見到顧清陽忙興沖沖的沖上去：“頭兒，查出來了。”

顧清陽神情一凜：“查到什麽？”

其中一個口齒伶俐的捕快忙向他彙報：“我們查問了天香樓已經嫁人了的上一任老鸨，據那老鸨所說，十年前，她去青雲縣辦事，正好遇上了一個要賣妻女的男人，老鸨見那母女兩個生得漂亮就一起買了下來，那母女倆就是青荷和天香樓的現任老鸨。”

“後來我們又按照頭兒你說的，去青雲縣查了青荷入天香樓前的事，走訪了她先前的鄰裏，那些人提起青荷母女都說她們可憐，那時青荷的父親吃喝嫖賭樣樣來，不如意了就把妻女倆往死裏打，最後幹脆把她們賣給了一個過路的女人。對了，青菏的父親上個月病死了，據說他死前出過一次遠門，他出門前就已經病重了，回去沒過上幾天就沒了。”

顧清陽點了點頭：“你們這趟差事辦得不錯，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待兩個捕快退下，顧清陽又招來六順：“跟我去見宋大強。”

六順好奇的道：“那個混子有啥好見的啊。”

顧清陽只雲山霧繞的丢下四個字：“該下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