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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死刑，秋後問斬。”

雨後初晴，紅光灑落在碧油油的葉子上，散發着生機勃勃的光芒，蘇妤聽到“死刑”二字，心裏咯噔了下，腦海裏再次浮現那個缥衣女郎如冰雪般清麗雅致的眉眼。

但願不是她吧，總是要跟顧清陽打探下才能安心的，蘇妤在心中暗想。

顧紅纓擡手在蘇妤面前揮了揮：“蘇姐姐，你發什麽呆啊，魚洗好了，這麽大條魚怎麽做啊？“

“就做蛋皮魚卷吧”，蘇妤說着接過顧紅纓手中的魚，往廚房走去。

顧家廚房的格局和蘇家大體差不多，蘇妤進了廚房，熟門熟路的走到案板前，把魚放在砧板上剁掉魚頭魚尾，剝掉魚皮，剔出淨肉，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顧紅纓看她處理魚的手法熟練利落，驚呼一聲：“蘇姐姐厲害啊，你是不是練過刀法啊。“

蘇妤好笑：”什麽啊，我這不過是熟能生巧吧了，你是沒見過真正厲害的刀工。“

“有肥豬肉嗎？“

“有”，顧紅纓說着從廚櫃的大海碗裏摸出一塊肥肉遞給蘇妤：”蘇姐姐你真的很厲害，我姆媽做了半輩子的飯了，切個菜都磕磕絆絆的，戚三娘練過刀法，切菜就很厲害，可以把豆腐切的和頭發絲一樣，不過她做飯不行，還是蘇姐姐你最厲害。“

蘇妤把魚肉和着豬肉一起切碎，又慢慢的剁成泥，笑着對顧紅纓道：“你就別站這兒拍我的馬屁了，快去把竈火燒起來吧。”

“奧”。

蘇妤把剁好的魚肉泥裝入盆中，加入鹽，少量糖，黃酒，大力攪打起來，等到魚肉泥變成粘稠狀才放下，又取了淨碗打入雞蛋攪散，撇去上面的浮沫。

燒熱的鍋中放油，大海碗傾斜繞着大鐵鍋倒入蛋液，圓圓的一片，煎得兩面金黃出鍋。

蘇妤往金黃的蛋皮上抹上魚肉泥，又問顧紅纓要了紫菜鋪在魚肉泥上，再抹上一層魚肉泥，最後卷成筒狀，為了防止蒸的過程中滑散，又把兩頭用面糊封了，用淨布包好，整齊的擺放在蒸籠上，上屜去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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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魚肉卷的同時，蘇妤也沒有閑着，讓顧紅纓把另一個竈也燒了，鍋中倒入薄薄一層油，把魚頭魚尾和魚骨煎得微帶焦黃，放入幾片老姜片，微微煸制，加入兩瓢熱水，又推入雪白的豆腐塊，蓋上鍋蓋，讓它慢慢的炖煮。

“千煮豆腐，萬煮魚，燒開了，就留了底火讓它慢慢熬煮，不要再加柴了”。

“知道了”，顧紅纓鼻子抽動了下：“我聞到魚肉卷的香味了，是不是好了啊。”

蘇妤看着她的饞貓樣，笑着點了點頭：”應是差不多了，你去給我找根細白線來。“

蘇妤接過顧紅纓尋來的細白線，用抹布包了蒸籠從火上撤下，揭開蒸籠蓋子，又把包裹着的白布打開，廚房裏立馬香氣四溢。

蘇妤用細線把魚肉卷切成兩厘米寬的片狀，整齊的擺在盤子裏，斜鋪着的魚肉卷黃黑白三色交錯，顏色鮮豔美觀，煞是惹眼。

顧紅纓在旁邊看的直咽口水，用手抓了一片塞進嘴裏贊道：“鹹香細嫩，越吃越想吃，我一個人就可以吃完這一大盤。”

“什麽好吃的，你一人就可以吃一大盤啊？”顧清陽單手背在身後，姿态悠閑的步入廚房，對站在竈臺前的蘇妤微微颔首。

他剛補完眠梳洗出來，頭發用木簪随意挽了，穿了一件家常的鴨青色舊袍，雖不如那身捕頭制服威武板正，卻也有一番潇灑俊逸。

蘇妤也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顧清陽見妹妹不搭理自己，只一心撲在吃食上頭，視線也移到了那盤魚肉卷上，只見斜鋪在盤裏的魚肉卷剖面黃黑白三色交錯，看上去就清新爽口，色澤搭配比大酒樓裏還要講究，頓時有些口舌生津。

只是他一個男子，在外人面前又一貫板正，到底不好如同妹妹那般，又有些惋惜的看了那盤魚肉卷兩眼，就要轉身出去，顧紅纓卻用筷子夾了一片魚肉卷湊到他嘴邊。

顧清陽看了眼蘇妤，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魚肉卷，終歸是咽了咽口水，微微偏開頭，故意板正了臉孔道：“不許胡鬧。”

顧紅纓卻越發來勁了，把魚肉卷都湊到了他嘴唇上，活潑俏麗的笑道：“大哥，別做婆媽的小女兒姿态，我都看到你咽口水了，蘇姐姐的手藝再好不過了，啊，張嘴。“

蘇妤見了兄妹倆的情态，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見顧清陽一雙漆黑的眸子望了過來，忙掩飾的低了頭去揭魚湯的鍋蓋。

顧清陽到底是拗不過妹妹，微張了嘴接了她喂過來的吃食，慢慢的咀嚼着，入口的魚肉卷鹹香嫩滑，沒有半點腥味，确實如同妹妹說的，讓人吃了一個還想再吃。

顧紅纓見哥哥已經嘗了魚肉卷的味道了，也不再管他，湊到蘇妤身旁，看着一鍋熬的奶白濃滑的魚湯，一把就摟住了蘇妤的腰：“蘇姐姐，我怎麽不是男兒身啊，不然我肯定娶了你。”

顧清陽咳了一聲面容嚴肅的看着妹妹，顧紅纓不情願的放開蘇妤站直了身體，他這才滿意的舒展了面容。

蘇妤見他面容輕松，躊躇了片刻到底是把心裏藏着的話問了出來：”顧捕頭，我聽紅纓說殺趙福的兇手已經落網了，聽她描述了那兇手的樣貌，總覺得是個熟人，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我能否去探監。“

顧紅纓吃驚的望着她：“蘇姐姐，不會這麽巧吧。”

倒是顧清陽面容要鎮定多了，那日他是親眼見了青荷從馬蹄下救下蘇家的那個小女娃的，現在蘇妤疑心被抓的是蘇家的救命恩人，想要去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青荷是重刑犯，到底不好随意答應。

蘇妤見他面有遲疑，又鄭重的朝他扶了一禮：“顧捕頭，實則是我心下總覺得那人是我侄女的救命恩人，不去看看總覺得不安，還請您成全。”

顧紅纓也要替蘇妤求情，顧清陽忙擡手制止了她，只看着蘇妤道：“你可知那人犯的是殺頭的罪，即便是你的恩人，你去見了她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