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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唉，聽說涼水灘一帶最近又有劫匪出沒，已經有好幾支商隊被打劫了，我們回去的時候還是繞過那兒吧”。

“銀錢沒掙到幾個，別把命再丢到外頭了，走完這趟我再也不離鄉了。”

“誰說不是呢。”

涼水灘屬臨安府管轄，地界上有劫匪出沒，顧清陽怕是又不得清閑了，正給客人上菜的蘇妤聽到兩人的談論，不由得有些為他擔憂起來。

兩人自确定關系後，因着蘇妤不想被江氏催着嫁的緣故，沒有對兩家人公布，顧清陽跑蘇記卻是勤快了很多，他們兩個都是大忙人，他多數時候都是趁着午間的空擋，或是晚間下衙後過來，午間是蘇記最忙的時候，兩人往往說不上兩句話，只能見縫插針的眉眼交纏一番。

晚上等蘇記閉店後過來，這時店裏通常只有蘇妤和秦氏在，秦氏有心想要撮合兩人，都是找個借口避開，今日顧清陽中午還沒有過來，晚上是肯定會來的，到時候問問他。

晚間起了一場風，天空飄起雨來，顧清陽冒着雨過來蘇記，衣服和額發都有些被雨水飛濕了，蘇妤見其他的人都已經回了後廂房，便帶着顧清陽去了後廚打水擰了溫帕子遞給他：“擦擦吧，下雨就不要過來了嘛。”

顧清陽也不接帕子，彎下腰定定的看着蘇妤，蘇妤嗔笑着擰了他的胳膊一把，仔細的幫他拭去臉上的水漬：“你用過晚飯沒有？”

“用過了，就是特意過來找你說說話，我明日要陪大人出門一趟，先過來看看你。”

“是因為涼水灘的匪患嗎？”蘇妤擔憂的問道。

顧清陽本不欲告訴她具體事情惹她擔憂，見她已經猜出來了也不瞞着：“嗯，我不在這幾天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着還解下了腰間的荷包遞給給蘇妤。

蘇妤有些狐疑的接過打開，就見裏面是兩塊碎銀，有些好奇的望着顧清陽：“你這是何意？”

顧清陽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有些不自在的道：“是我這月的俸銀，你幫我保管着吧。”

主動上交工資，好習慣，蘇妤在心裏表揚着，還是把荷包塞回給了顧清陽：“這個習慣很好，不過我現在還不能拿。”

顧清陽也不接：“早晚的事，你先幫我存着，我不怕你私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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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故意刁難：“那我要是私吞了你怎麽辦？”

顧清陽含笑溫柔的望着她：“只能娶了你了。”

蘇妤嗔怪的道：“那不是便宜你了。”

兩人打情罵俏了一番，窗外的雨漸漸下的小了，蘇妤怕等會兒又下起來，催着顧清陽趕緊回家，送到門口又有些不舍的叮囑他：“你明天走之前過來一趟，我幫你做些好吃的你帶在路上吃。”

屋檐下的燈籠襯的蘇妤含水的雙眸霧蒙蒙的，仿佛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顧清陽驟然心跳加速，望着她的紅唇情不自禁的俯身……

蘇妤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的閉上了眼……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帶着幾分熏然的女聲：“你們在做什麽啊？”

兩人如同閃電般迅速分開，目光齊刷刷的掃向聲音的來源處，就見顧紅纓正抱着個小酒壇子，雙眸有些渙散的盯着他們。

蘇妤見她腳步不穩忙過去扶住她：“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啊？”

顧紅纓突然抱着蘇妤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張斐然那個王八蛋要我以後不要去找他了，說我整日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老是去找他會壞了他的名聲的，嫌我名聲不好，以前幹嘛要收我的東西和銀錢……”

顧清陽看着這樣的妹妹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他一直不太看好張斐然，只是她這個傻妹妹，滿腔的熱情上頭，他怎麽勸都勸不住，現在被人打醒也好他，他過去幫忙扶着顧紅纓，對蘇妤道：“你先進屋，我帶她回去。”

顧紅纓一把掙開他的手，又從身後抱住了蘇妤，雙手不經意碰上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忍不住摸了一把：“蘇姐姐，你好軟啊，我今晚就抱着你睡，呵呵。”

被“襲/胸”的蘇妤懵了兩息，還不及有所反應，顧清陽已經黑沉着一張臉一把扯開了顧紅纓，不顧她的掙紮鎖住她的兩只胳膊，一把把人扛在了身上，對蘇妤道：“你回屋去，把門關好。”

蘇妤有些擔憂的看着倒挂在顧清陽肩頭的顧紅纓：“要不今晚就讓她跟我睡吧。”

顧清陽一本正經的道：“放她跟你睡一晚，我怕我會不想再認這個妹妹了，我可不是個大度的，你快進去吧。”

蘇妤故作羞澀的望他一眼：“小白，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說完也不顧顧清陽震驚的表情，飛快的轉身進屋，沖着還傻愣愣站在門口的顧清陽飛了個媚眼，這才飛快的閉上了屋門。

關好門，蘇妤忍不住背靠在門板上平複了下跳的有些快的心跳，沒想到調戲良家婦男的感覺這般刺激。

承諾了要給顧清陽做好吃的，第二日蘇妤起的比往常還要早半個多時辰，因是要帶在路上吃的東西，保質期和便攜度便是最重要的，她昨晚便決定了做梅幹菜酥餅。

酥餅好吃的關鍵就是餅皮酥脆層次分明，蘇妤先用面粉和豬油加水揉了個水油皮醒置在一旁，然後開始制作最重要的一步——油酥。

蘇妤往熱鍋注油燒到微熱，依次加入面粉和鹽，小火慢慢的攪拌，這個過程一定要特別的仔細，稍微不注意面粉就容易糊鍋，等到面粉變黃後，蘇妤快速的把鍋離火，放一邊晾涼。

趁着這個時間，她把昨日夜裏泡着的梅幹菜從水裏撈出擰幹水分切成碎末，又取了肥瘦各一半的豬肉切成細丁，鍋中放油倒入豬肉末煸炒出油脂，再加入梅幹菜翻炒均勻，調味盛出備用。

這時水油皮已經醒發的差不多了，蘇妤把水油皮壓扁包入油酥封口滾圓，用擀面杖擀成面皮，面皮兩邊向中間折疊後再對折，再次擀成面皮，從兩頭往中間卷起來搓成長條，切成等分的小劑子，壓成餅皮包入梅菜豬肉餡。

包好的酥餅整齊的排放在案板上，蘇妤往上面均勻的灑上一層芝麻，又找出擺攤時用的平底鍋放在小爐子上，往鍋裏刷入一層油，把餅放入鍋中，慢慢的煎至兩面金黃。

她一邊照看着鍋裏的餅，一邊暗自決定在這邊也要弄一個面包，這樣不經做這些烤餅類的方便，還可以做烤雞，烤鴨，烤魚。

“怎的起這般早啊？”秦氏聞着空氣中的酥香味，一邊邁進廚房，一邊問道。

“醒的早，突然想吃梅菜酥餅了，就起來做了”，蘇妤麻利的給鍋中的酥餅翻了個面，又指着一盤已經煎好的對秦氏道：“阿嫂嘗嘗味道看怎麽樣。”

秦氏點了點頭，拿了一個品嘗，剛出鍋的餅酥香濃郁，一口咬下去就在嘴裏碎開，裏面的梅幹菜肉餡，因放了适量的肥肉，口感油潤鹹香，嚼到最後還帶了些回甘，她忍不住大力贊嘆：“好吃，是打算在店裏賣的嗎？”

蘇妤搖了搖頭：“就做給我們自己吃。”

說是做給自己人吃的，秦氏卻看到蘇妤留了一半出來打包好，她也不探究，只會心一笑。

顧清陽是在蘇妤忙完早餐段的生意後過來的，他也不避着衆人，直接的對站在櫃臺後的蘇妤道：“紅纓這兩天情緒有些不好，我來是想請蘇小娘子幫我開解下她。”

蘇妤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顧捕頭放心吧，我會抽空去勸勸她的，對了，我剛做了些梅幹菜酥餅，還有多的，你正好拿去給阿嬸和紅纓嘗嘗”。

蘇妤說着轉身去廚房拿了早已打包好的酥餅回到前廳遞給顧清陽，趁着顧清陽接東西的時候，她故意用尾指撓了撓他的掌心。

顧清陽只覺一陣酥麻，從蘇妤撓過的地方直竄到他的心間，他黑眸深深的望了蘇妤一眼才轉身離開。

蘇妤目送他的背影走遠，回過神來就見秦氏和江氏的目光如射燈般在她和顧清陽離去的方向間掃視，一副發現奸/情的興奮模樣。

她心裏頓時湧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忙找了個借口縮回了廚房。

白水灘的匪患情況，秦仲明先就已經派人去探聽過了，是從北方流竄過來的一夥災民集結起來的，現下人數不到百人，秦仲明想趁着他們勢力尚未壯大的時候繳滅，不然任其發展下去，必成一方大禍。

他和顧清陽還有随行的七八人喬裝成一夥商人，其他人則是分散斷斷續續的尾随在他們身後。

六順和顧清陽一路并肩騎馬而行，見他還背着個包袱，忍不住問道：“頭，你怎麽不把包袱放馬車裏，背身上多累啊。”

秦仲明也掀開車簾探出頭來：“是啊，清陽，你把東西放到車上來吧。”

顧清陽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包袱，聲音和一貫的溫和不太一樣，似乎帶着點纏綿的溫柔道：“不用了，我就自己背着就好了。”

六順聽着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身上猛地泛起一陣雞皮，他忍不住嘀咕道：“這膩人勁，不知道的還以為背着媳婦呢。”

等到中途休整用餐的時候，顧清陽打開了背上背着的包袱，解開兩層油紙，頓時一股濃郁酥油香味傳遍四周，衆人都不由得往他手上望去，見是煎得兩面金黃的芝麻燒餅。

香味誘人，賣相也不錯，可哪有大肉包子香啊。

這大肉包子還是秦仲明特意吩咐府衙的廚工為今日出門的衆人準備的，專門多多的放了肉，想也知道比幹巴巴的餅子有吃頭多了，衆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的吃食上。

六順大口的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包子，邊嚼着邊對顧清陽道：“頭，這包子肉多，香，吃這個，別吃你那又幹又硬的餅了。”

顧清陽也不理他，拿起一個餅送入口中，一口咬下去面皮就在嘴裏碎開，滿嘴的酥香，內裏的餡料鹹香味十足，還有股豐潤的豬油的香味，卻是半點也不膩人。

和下屬們一樣啃着肉包子的秦仲明，只覺手中的吃食餡料太過膩人，後悔沒有備兩個饅頭，見顧清陽的餅子看着還不錯，便道：“清陽，把你的芝麻餅子分我一個。”

顧清陽微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樂意：“大人您還是吃肉包子吧，這些餅子将将夠我一人……”。

他的一個“吃”字還沒有說完，秦仲明已經飛快的從他手中奪過一個酥餅送入口中，嘗過一口忍不住贊嘆道：“嗯，酥香濃郁，口感酥脆，餡料應是豬肉雪裏蕻菜幹，鹹香有嚼勁卻又不幹柴。”

“臨安府何時有手藝這般好的酥餅鋪子了，清陽，不會是哪家的小娘子送你的吧？”，秦仲明品評完還忍不住調侃顧清陽一句。

其他幾人聽到秦仲明對酥餅的品評都忍不住口舌生津，突覺自己手上的肉包子有些沒滋味了，個個眼睛發綠的掃向顧清陽手上的酥餅。

顧清陽感受到衆人虎視眈眈的目光，像個護食的小朋友一樣，把餅全部包好護在了懷裏。

秦仲明看着他有些幼稚的舉動，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清陽莫要這般小氣嘛，給兄弟們分分，總不會真是哪家的小娘子送的吧。”

衆人也在一旁附和，六順更是扯着顧清陽的袖子：“頭，我錯了，我不該說你的餅子又幹又硬的，你讓我嘗一口，就一口。”

梅幹菜酥餅在那幫捕快間引起的轟動蘇妤自是不知曉的，此時她正拿着顧紅纓留下的一張紙條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