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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冬念趕作業，一直趕到淩晨四點多才結束。

翌日，不出意外的睡過頭了。

吃過早飯，急匆匆騎自行車去學校。

昨天好在腳扭得沒那麽狠，早上消腫消的差不多了，蹬起自行車也比較輕松，只比往日慢那麽一點。

踩着點進教室，陳凝早已等候多時。

“姐妹，你咋現在才來。”

冬念以為陳凝是擔心自己遲到，還安慰她：“急什麽，我這不是來了麽？”

她屁股都還沒挨到椅子，書包就被陳凝扯走：“快快快，物理作業，物理作業。”

“……”冬念語塞，敢情就是對自己作業上心？

上午大課堂期間，班主任單獨叫冬念去辦公室。

諾大的辦公室，靜悄悄的，其他老師都坐在位置上備課，偶爾有兩三個人說幾句話緩和氣氛。

冬念站在班主任身後，靜待他發話。

班主任在自己辦公桌上扒拉許久，終于摸出一疊紙。

遞給冬念：“這是隔壁二中月考的座位分布表，你給他們送去。”

冬念疑惑：“二中的分布表，為什麽在我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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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二中昨天晚上斷電，說是電路出了問題，到現在還沒修好，所有電腦之類的器材，接收不到文件，連打印機也停止工作了。”

冬念恍然大悟，乖巧點了點頭，捏着分布表出去了。

回到教室，跟陳凝打聲招呼，準備去二中送表。

陳凝沒好氣翻白眼：“二中是閑得慌麽，電腦用不了，手機都沒有？門口就有複印店，走兩步路怎麽了，非得讓咱們學校送。”

冬念聳肩：“誰知道呢。”

帶着疑惑，冬念一刻不敢耽誤去了二中。

一中和二中距離不遠，路程走路也就五分鐘左右。

二中門口，守門大爺攔着她，吹胡子瞪眼：“小姑娘這裏是二中，不是一中，不能進。”

冬念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笑容燦爛：“大爺，我是來送月考分布表的，你們學校不是斷電了嘛，電腦不能用的？”

守門大爺悠哉悠哉喝口茶，給教導處打電話，這才放行。

冬念彎着唇角，甜膩膩道聲謝，進了二中。

入目是一條路，兩邊是花壇，規模還挺大，再前方是辦公樓。

這會兒大課間還沒結束，學生都在樓下活動。

有膽子大點的同學，坐到辦公樓下邊的椅子上聊天。

回頭便能瞧見冬念，忍不住多看兩眼。

秦逾看到冬念時，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人确實是冬念時，他連滾帶爬回到教室。

扒在程靳耳邊：“靳哥，靳哥，小嫂子來看你了！”

此話一出，本來鬧哄哄的教室，立馬變得安靜，靜的連只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程靳腦袋枕着手臂，臉頰對着白牆養瞌睡。

秦逾是直接對着他耳朵喊的，那聲音震耳欲聾。

程靳恹恹擡起腦袋，意外的沒有生氣，随手拿起一旁礦泉水瓶，擰開瓶蓋。

仰頭喝水，喉結滾動，性感的一塌糊塗。

衆女生見了小心髒噗噗直跳。

程靳放下礦泉水，嗓音清隽：“在哪？”

秦逾：“辦公樓！！！”

程靳不緊不慢應一聲，壓着後頸往教室外面走。

衆人震驚，什麽玩意？程靳談戀愛了？

女生們頓時心碎一地，紛紛跑到走廊探頭探腦去看。

冬念送完分布表，從三樓樓梯下來，剛到樓梯口，隔着一堵牆，聽到一道略熟悉的聲音。

那人說：“靳哥，你信我，我真看到小嫂子了，她往樓上去了。”

“哎，等會小嫂子下來，你就沖上去，抱着一頓狂親！解我昨天的恥辱！”

秦逾昨天被冬念那一系列操作給吓得，覺都沒睡好。

一直在琢磨着，怎麽香香軟軟的女神，說變就變呢。

冬念這麽聽着，腳步往右拐。

側目，程靳和秦逾兩人就站在辦公樓門口。

秦逾看到冬念，指着她興奮邀功：“看到了沒靳哥，我就說我沒看錯！”

程靳淡淡“嗯”一聲，嘴角噙着笑，走近冬念。

冬念下意識要跑，昨天發生的一幕幕，歷歷在目，那是她人生恥辱！

轉身的同時，衣領再次被人從後面揪住。

冬念回頭，一雙杏眼含着愠怒：“放開。”

這軟趴趴的語氣，完全沒有一絲震懾力。

程靳是這麽想的。

他将冬念身子正了正，理了理她的校服，笑：“穿着一中校服，這麽明目張膽來找我？”

冬念一愣，深知他誤會了。

甩開程靳放在她衣領上的手：“程同學不要誤會，我只是來送文件而已。”

她把“文件”兩字咬的特別重，恨不得提醒他不要想太多。

“文件？”程靳若有所思，嘴角一抿：“嗯，文件，這理由挺好。”

這語氣和表情，擺明了不相信冬念的話。

冬念知道程靳嘴皮子厲害，她甘拜下風，不如溜之大吉。

正巧這時，二中教導主任從三樓下來，看到冬念和程靳站在一起，眼角彎了彎：“冬念，你跟我們程靳是朋友啊？這麽巧。”

一中和二中離得近，兩學校同學之間互相往來的沒什麽好驚訝的。

只是，他驚訝的是，程靳和冬念認識。

冬念的大名，他聽到過，每次考試成績名列前茅，小姑娘還長得漂亮，一眼就能讓人記住，連名字，都是比較獨特的姓氏。

而程靳，雖然是附近出了名的學生，但每天不務正業，考試成績一塌糊塗，身邊朋友個個都是公子哥。

兩人都成為朋友，着實不易。

冬念主動跟教導主任打招呼，一臉乖巧，嗓音軟軟的，還帶着幾分害怕和顫抖：“主任，我不認識這位同學，他非要抓着我，說我是來找他的，我……”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麽？

那溫順乖巧模樣，叫人看了心都軟了。

教導主任回神，立馬嚴肅起來：“程靳你鬧什麽幺蛾子，冬念是給咱們學校送文件的，你攔着人小姑娘幹什麽？是不是覺得咱二中都是混子？”

程靳嘴角的笑漸漸凝固，繼而似笑非笑道：“抱歉。”

得到解脫，冬念立馬逃之夭夭。

她剛出二中，上課鈴就響了。

想到臨走前，程靳那吃癟模樣，真是令人大快人心。

*

那邊，教導主任離開後，程靳陰恻恻笑着，看着秦逾。

秦逾撓撓後腦勺：“不是啊，哥，你聽我說呗，誰讓你一上來就那麽兇，吓着小嫂子了……”

程靳從他身旁走過，帶起一陣輕風。

看着離開的程靳，秦逾揉了揉頭發，就這麽，輕易放過他了？

他滿腦袋問號回到教室。

他們這節是數學課，臨近月考，數學老師喜歡抽同學講題，以此來鍛煉學生學習能力。

數學老師拿着試卷，依照慣例：“下面這道大題，誰自告奮勇來講講？”

底下一片安靜，靜的出奇。

數學老師目光一掃，大家皆低着腦袋，恨不得把脖子縮進衣服裏。

都在心裏默念：別選我別選我。

程靳後背靠着身後的桌子，雙腿大咧咧敞開，渾身散漫，完全沒有害怕模樣。

他睨了眼身側的秦逾，勾唇一笑，毫不猶豫踹上他的椅子腿。

秦逾正低着腦袋偷吃東西，突然“刺啦”一聲，椅子腿與水泥地發出巨大的噪音，他整個人連帶椅子快飛出去過道了。

本來還在做縮脖子狀的同學，此時目光齊刷刷看着秦逾。

秦逾偷吃未遂，嘴角還沾着餅幹屑，一臉茫然的看着程靳。

程靳眼眸微眯，咬字清晰道：“老師，秦逾想試一下講這道題。”

秦逾：“？？？”

他不是！他沒有！他拒絕！！！

平時班級排名，數學老師心知肚明，秦逾往往是吊車尾。

而接下來要講的這道大題，即便是中等生，也不好對付。

但是，身為一名合格的老師，不能就此打擊同學積極性。

數學老師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大家給秦逾同學鼓掌！”

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秦逾立馬擦幹淨嘴角餅幹屑，滿桌子找試卷。

好半天，才從桌兜裏翻出一張空白卷，皺巴巴的。

他在數學老師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站起身子：“老師，那個我，我沒有想要講題。”

數學老師以為他害羞，大手一揮：“哎，沒事，講的不好沒關系，你勇于站起來，就是最好的開端！加油，相信自己。”

秦逾嘴唇一抖，聽聽這鬥志昂揚的話，他都快懷疑數學老師是不是故意搞他的。

秦逾盯着卷子數秒，悄眯眯問程靳：“哪道題？”

程靳充耳不聞，右手握成拳，撐着腦袋看他，一副氣定神閑模樣。

秦逾後知後覺，恍然大悟，明白程靳這是在報複，報複剛剛他給錯消息這回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逾連忙道歉：“靳哥，我錯了，靳哥，救救我！”

一口一個靳哥，叫的那是親熱。

程靳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繼續看好戲。

秦逾頂着數學老師滿懷期待，和各位同學調侃、戲谑的目光，硬着頭皮道歉：“哥，我真錯了，我去給小嫂子解釋，哥！”

“解釋啊？”程靳終于有所松動，拿着筆在紙上寫字，洋洋灑灑一段話，最後推到秦逾面前。

秦逾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照着那段話念下來。

最後數學老師率先鼓掌，伸出大拇指：“好！雖然過程很艱辛，但秦逾同學有進步，希望再接再厲！！”

這題結束後，秦逾跟虛脫了一樣，癱在椅子上，幹啥都提不上力氣。

他發誓，以後惹誰都不惹程靳！！

中午放學，秦逾一溜煙兒跑出教室，準備去一中向冬念解釋。

剛出教室，迎面過來幾個女生，為首的化着淡妝，卷發及腰。

秦逾一愣——沈冰。

秦逾見狀不妙，趕緊原路返回，給程靳通風報信：“哥，哥，沈冰來了，我估摸着，是為了上午小嫂子那事。”

說話間，沈冰已經走進教室。

秦逾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二話不說趕緊跑，他已經聞到了硝煙的氣味。

程靳瞥了眼秦逾，目不斜視從沈冰旁邊走過，全程沒看她一眼。

沈冰眼眶微紅，攔住他的去路：“程靳，你有女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