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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那天是個晴空萬裏的好日子。
項晚晚記得,那是去年的初夏,剛過了端午沒多久。她那明玉殿的小花園裏,茉莉花開正盛。清風徐來,緩緩将陣陣清雅的茉莉香氣送往皇宮四處。卻也将明玉殿裏的紅妝喜事,向着皇宮四處散播開來。
項晚晚的娘親……也就是衛國的皇後,正在清點将要随之帶走的千金珠釵,萬兩黃金,口中卻還不住地擔憂着:“婉婉,你這嫁去金陵,一路山長水遠,好一陣颠簸,可別到時候見着你政哥哥,倒是少了端莊,缺了禮數。”
項晚晚那會兒一把挽着她母後的胳膊,嬌嗔道:“哼,我跟政哥哥已經七年沒見啦!那會兒我才八歲,小小的一只。現在,我恍而成了這般亭亭玉立的姑娘,到時候,政哥哥見着我鳳冠霞帔的紅妝模樣,失了禮數的,恐怕是他!”
“你這嘴皮子,到時候讓政小王爺好好收拾收拾,尋常都是我和你父皇寵壞了你!”皇後想了想,道:“說起來,咱們确實是七年未見這政小王爺了,若不是這會兒咱們和大邺突然締結婚約,本宮還想不起來這政小王爺的模樣呢!”
“女兒只記得七年前的政哥哥好像才十歲吧?!他的眉眼生得極為好看,像是星辰般灼亮,很是勾人。”項晚晚不以為然地道:“女兒那會兒雖然不大,可也曾看得癡了。”
一句話惹來周圍婢女們的一陣低笑,卻讓這位端莊的衛國皇後不由得“哎呀”了一聲,嗔了她一句:“咱們衛國的瑜德帝姬說起這事兒,竟是小臉兒紅也不紅的,到時候,可別吓壞了人家政小王爺。”
這話一說,周圍的婢女們笑得更歡了。
項晚晚跟着大家一起笑了:“母後,這‘瑜德帝姬’的封號好新鮮,昨兒父皇剛賜了我,今兒你這般喊來,我還有些不大适應。就怕到時候政哥哥或者大邺皇帝突然這麽一聲喊我,我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喊的是誰,那就麻煩大了。”
端莊的衛國皇後無奈地拿了玉指點了她額頭一下:“你啊!”
“哎,母後!”項晚晚忽而想起了什麽:“政哥哥全名兒叫什麽呀?平日裏,咱們都是‘政小王爺、政小王爺’地喊着,我也只知他是七皇子,還不知道他的名兒到底是什麽呢!”
皇後抿而一笑,看着殿外一名小太監正往這邊奔來,她笑着對項晚晚說:“婉婉啊,庚帖合婚之後,對方的姓氏、表字、生辰、封號等,才能正式地交到你的手中,你到時候便能知曉了。你瞧,前邊兒跑來的,可能正是拿了庚帖的呢!”
可是,那小太監奔跑的姿勢,全然不像是報喜訊,倒像是着急忙慌逃難來的。
項晚晚正覺得奇怪呢!卻見這小太監一個猛子跌倒在玉階前,他繼而連滾帶爬,哭喪着臉,跌跌撞撞地喊道:“皇後娘娘,帝姬殿下,大……大事兒不好啦!”
項晚晚當時心下一沉,只覺得心頭好似被巨石碾壓了一般,尚未聽聞報訊緣由,便已心慌憋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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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監已然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崩潰道:“打……打進來啦!”
“你說什麽?!”皇後大驚失色:“什麽打進來了?!”
馬車突如其來的一陣颠簸,瞬間打散了項晚晚的回憶,她還來不及反應什麽,卻聽見車窗外,葛成舟的聲音飄了進來:“晚晚姑娘,翠微巷到了。”
“哦!”項晚晚趕緊把繪制戰旗的小冊子給收拾了起來,卻在此時發現,她的手背和小冊子上,都沾滿了她的眼淚。
項晚晚心頭一慌,趕緊擦幹了眼淚,拍了拍臉頰,稍作整理,方才提了大包袱,下了馬車。
雖說是到了翠微巷,可直到項晚晚下了馬車後方才發現,這是翠微巷的對街!
巷子口在前頭,雖然也就十來步遠的距離,可她這麽提着大包袱下馬車的動作,頓時讓熙熙攘攘的街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項晚晚覺得,好像整條街的人都在盯着自己。
她慌忙低下頭去,好掩飾住自己膽怯且心慌的模樣。誰知,她剛小心翼翼地縮了腦袋向前走,突然雙手一松,大包袱被人拿走了!
她猛然擡起頭來,卻見那位神情嚴肅的兵部尚書葛成舟,正單手提着大包袱,渾然不在意路過行人側目的神情,帶着項晚晚向着翠微巷走去。
項晚晚的腦海裏,再度浮現出藥浴堂裏,那些姑娘們的話語——
“葛大人珍重的姑娘……”
葛成舟穩重的步伐越行越遠,看着他挺直的,如易長行那般兵将身形,項晚晚當下心底一沉,易長行那雙宛若璀璨星辰般,勾人心魄的眉眼,頓時刺了一下她的心。
她當下決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跟葛成舟說一說。
她三兩步奔上前去,剛走到巷子口,追上葛成舟的腳步,便看見一名小兵對着葛成舟行禮,并報告說:“濟世堂的胡大夫來了,在小屋裏診治。”
胡大夫來了!
項晚晚一怔,難不成,易長行又吐血了?!
剛這麽想着,她便慌裏慌張地越過葛成舟,踏着青石板路上的細碎夕陽,奔向小屋。
誰曾想,剛一步踏進門檻,她便聽見胡大夫的聲音笑得樂呵呵的:“好哇!這姑娘照顧得真好!你腰腹上的傷口也已全部愈合,斷裂的腿骨也在消腫中,現在秤砣可以取下,今後只需将這竹簡捆綁即可。”
項晚晚的目光跟易長行的眼眸當下就撞了個滿懷,易長行對她淡然一笑,道:“你回來了。”
胡大夫回頭一看,更是樂了:“我剛才還跟他誇你呢!”
“胡大夫,他腿傷快好了?!”項晚晚驚喜道:“是不是沒過多久,他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胡大夫想了想,說:“嗯……再過個十天,我再來瞧瞧他的腿部情況。若是恢複得不錯,十天後,你可以扶着他稍微走個幾步,但腿部不能太吃力,每日只能試着稍微走幾步,不可時長太久。”
“好。”項晚晚連連點頭,眸中的驚喜更甚。
“這只是起步階段,竹簡還不能完全撤下。”胡大夫掰着指頭算了算,又道:“等中秋過後吧!到時候再拆了竹簡,可以稍微讓腿部用點力走走,但不可操之過急。恢複的過程,是緩慢的過程。”
說到這時,葛成舟也走了進來,他聽見這麽一句,忙問:“現階段,各種滋補的膳食可以增加一些了嗎?”
“可以,但也不可葷腥太重。”胡大夫邊收拾藥箱子,邊嘆道:“年輕就是好哇!身上的傷勢這樣緊,這麽長時間下來,恢複得竟還不錯。”
葛成舟将大包袱放在桌案上,不動聲色地輕輕摁住胡大夫的手腕,并轉而對項晚晚說:“本官有些渴了,你這兒可有解暑的涼茶?”
“我去燒水!”項晚晚轉身就走,剛要跨出門檻忽而想起什麽,又轉身道:“燒水之後又要放涼,可能耗時需要很久。要不,葛大人若是不忙的話,我去前邊兒的涼茶攤子買些涼茶和小點來。我正愁着,不知該如何感謝葛大人的幫忙呢!”
葛成舟笑了笑:“那就要勞煩姑娘了。”
項晚晚的眼尾掃到葛成舟的手從胡大夫的腕上拿起,她心中便明白了什麽,可能是易長行的某些情況需要細細查看,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姑娘家待在這兒,不大方便吧!
于是,她非常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便快步離開了。
胡大夫其實心中也是狐疑着,他總覺得易長行的情況,項晚晚是最清楚的,也沒什麽是要防着這姑娘的。
因而等項晚晚離開好遠了,他才納悶地問:“葛大人,是有什麽旁的話要問老夫嗎?”
葛成舟看向易長行,見易長行點了點頭,他便對胡大夫說:“在我府中,那個受傷将軍的情況,胡大夫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哦!”胡大夫明白了。
“請胡大夫對易長行說說,那人的具體情況,以及後續傷勢将會如何。”
胡大夫沉思了一會兒,有些為難道:“可是……葛大人,你不是原先讓我死守這人的秘密嗎?怎麽……”
易長行胡謅了一句:“那将軍是我兄長。”
這麽一說,胡大夫終于放下心來,将丘敘大統領的傷勢和具體情況,事無巨細地跟易長行說了一遍。
由于丘敘大統領的具體情況,葛成舟自是知曉的,這會兒他站在小屋門檻那兒,向着巷子口望去,他生怕項晚晚會提前回來。
畢竟,這種絕密之事,縱然是這位未來的皇後,也最好是不知為妙。
不過,葛成舟多慮了。
項晚晚知道,小屋裏,他們是有一些私密的要事相問,便沒打算那麽快地回去。
這會兒,她打包了四碗涼茶,三樣玲珑小點,正準備拿了荷包去付錢,誰知,這攤主是個熱情的大娘,她一把攔住了她,并笑着說:“姑娘,這點吃的要不了幾文,你就拿回去吃吧!”
項晚晚一愣,轉而看了一眼旁邊懸挂價位的木板,還不待她說什麽,大娘趕緊道:“其實,我是曾對神佛許願的,若是如了願,就要每天行善來着。現在如願了,總不能對神佛食言吧?哈哈,姑娘要是客氣,那就下回再給吧!”
項晚晚頓時喜從中來,對大娘連聲道謝後,方才往回走。
因她不急着回去,便轉而去一趟李大叔的成衣店,看看有沒有什麽活計可接,誰曾想,她還沒踏進店門呢,便聽見裏頭傳來陰陽怪氣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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