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靠近青龍山的那條路,已被衆多兵将全線阻擋,根本不能讓普通百姓靠近半分。

大夥兒憤怒地沖着官兵們喊叫着,怒罵着,可官兵們也是個聽從上頭行事的,他們也做不得什麽,嚴加阻攔百姓靠近青龍山,卻是官兵們唯一能做的。

“皇上做出這樣的決定,無異于讓咱們大邺加速走上絕路啊!”一名壯漢憤憤然沖着官兵吼道。

“咱們大邺已經抓了這樣多的人上戰場,也不見回來的有幾個。這會兒皇上要虐殺戰俘,那北燕王打過來的話,咱們還有多少兵力可以阻擋啊?!”一位老太太傷心地抹着眼淚,道:“我家老頭子和我兩個兒子,全都被抓走了,音信全無,你們也從來不給個說法……”

“我怎麽聽說,北燕王已經打過來了?就在前方的什麽鎮子上!”一個小丫頭脆生生地道。

“什麽?!”衆人頓時恐慌了起來。

在衆人議論之時,一名官兒爺吼道:“不要亂說啊!北燕王若是都打來了,你們還能這麽舒舒服服地在這兒看焚燒戰俘嗎?!”

一個公子搖着手中的折扇,忽而道:“我怎麽聽說,咱們那個新登基的皇上不見了?”

“真的?!”此言一出,頓時炸開了鍋,但凡他身邊聽見說話聲兒的,都驚呆了。

此時,大批百姓們都堆積在青龍山的不遠處,這樣的言辭發酵程度是非常快的!

官兵們大驚失色,一個個兇狠地沖着那公子拔出刀劍來,并嘶吼道:“你在亂說些什麽?!”

那公子頓時噤了聲兒,可就算他此時閉了嘴,恐慌的百姓們也都按捺不住了。他們根本顧不得去瞧青龍山腳下的焚燒慘狀,而是随着一人高呼“咱們去衙門,到官老爺那兒鬧騰去”,頓時,一呼百應,烏泱泱的一大堆人呼啦一下,都折轉了方向,向着城內奔去。

就在城內百姓們來回奔波之時,端王福昭還在禦書房內,對那幾個仰仗他的朝官們大放厥詞:“陳泰若是不死,讓他直接趕往烏衣鎮北部,将北燕王的退路全數封住,那北燕王必死無疑!只可惜,本王手中的那些個能人将士,竟是個沖動的。”

“殿下,那你看,現在烏衣鎮那兒的大批北燕兵馬該如何應對啊?”戶部右侍郎王橋恐慌道。

“是啊!各路将軍全數派往各大戰場,唯有巡防營的,和駐北軍利陽大營還在待命。”工部尚書何钊環顧了一下禦書房裏這幾個對戰場一竅不通的朝官們,嘆道:“葛成舟呢?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他這個兵部尚書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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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福昭煩躁地在龍案前走來走去,聽見這麽一句,他頓時擡頭一看,卻見禦書房內,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朝官,竟然都是些跟領兵打仗無關的人。

更讓他揪心的是,原先站在他身後的那些端王黨,這幾日也不知怎的,竟是少了許多。

“實在不行,”福昭揉了揉太陽穴,“就把駐北軍的利陽營派出去吧!這會兒北燕王他們還沒有靠近,他的十萬大軍尚沒有過江。趁着這個節骨眼上咱們來個釜底抽薪!”

“可是……”戶部右侍郎王橋擔憂道:“原先被趕往青龍山腳下的萬餘戰俘又該如何是好?”

這話仿若禦書房外那一聲猝不及防的悶雷,剛一落地,便迫得端王福昭忍不住地看向一旁,将視線落在始終站在角落裏悶不吭聲的謀士臉上。

盧歸。

卻見盧歸站在衆人身後,微微地沖他搖了搖頭,端王頓時心領神會,對衆人說:“衆卿大可放心,這萬餘戰俘本王并不打算處置什麽,招安才是首要。剩餘那些招安不了的,等七弟回來,咱們再做定奪。”

這麽一說,屋內幾個朝臣頓時放下心來。

“如果可以,咱們對這些戰俘好酒好肉地伺候着,到時候,選個其中最為北燕王信任的,讓他回去跟北燕王說說這兒的情況,到時候……”

“哐當!”

緊閉的禦書房門頓時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福昭一腔熱血頓時被澆了個熄,怒火噴向雙眸,直逼房門那兒,他大吼一聲,道:“本王在這兒商議戰情,你們這幫閹人,是不是連最基本的規矩都……”

福昭怔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禦書房門那兒,一道颀長的身影正站立在那兒,冷峻如寒星般的眼眸正森嚴地、死死地盯着他。正當福昭将目光移向此人手中的手杖時,屋外夜空中,一道萬裏長的白色閃電,瞬間劃破幽暗沉悶的夜空。

“朕的好四哥還真是憂國憂民呢!”易長行陰陽怪氣地道。

不待福昭回答,他身邊那些朝臣們早就吓得全身綿軟,他們趕緊俯身跪拜,一個個都齊聲高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福昭終究是個見過世面的,他臉上的恐慌跟夜空中的閃電,只存在了須臾,便消失無蹤。

他轉而臉上揚起慶幸的朗笑,感嘆地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拍了拍易長行的胳膊,像是個溫暖熱心的長輩一樣,開心道:“哎呀,七弟啊,你可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這麽一大堆的爛攤子,我還真沒辦法處理了。果然吶,父皇看咱們兄弟幾個的眼光,就是準!”

易長行的眼眸落在自己的臂肘間,他冷冷地盯着那上面握着的福昭雙手,一字一句道:“拿、開。”

福昭微微一愣,旋即,卻幹幹笑了兩聲,便把手給放下了。

卻在此時,福昭眉眼一掃,便看見了此時正站在易長行身後的葛成舟。

和一衆大臣。

他們烏泱泱,密沉沉地站在禦書房外,廊檐上懸挂着的燈籠,被夜空之上的涼風,搜刮地搖曳了起來,與那猝不及防的驚雷渾然一體,敲響了福昭命運的喪鐘。

震得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片慘白。

易長行撐着手杖,緩步走向禦書房內,冷冷地看了一眼跪拜在原地的那幾個端王黨們,他寒聲道:“福昭虐殺萬餘戰俘一事,整個金陵城傳得滿天都是,你們竟然還在這兒問他?!”

“什麽?!”那幾個跪拜的朝臣們頓時怔住了。

福昭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還不待他想出個什麽托詞去反駁,卻見盧歸從一旁走出,他高高的個子縱然像個竹竿,卻在易長行的面前,頓時氣度矮了一大截。

他拱了拱手,道:“回禀皇上,端王殿下要虐殺戰俘一事,純屬謠言,我……”

易長行的眼眸微眯,緊緊地盯着他:“你是誰?”

“哦,在下盧歸。”盧歸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可他的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徒留一片如密谷幽潭一般的陰沉,“我是端王殿下的謀士,今兒……”

“陌蘇!”易長行将眼神偏離開去,看也不看盧歸一眼,便沖着身後喊道。

“臣在!”

福昭大震,卻見從禦書房外那一大堆重臣後頭,走出一名身着铠甲兵服,手持出鞘厲劍的陌蘇。

“朕不在宮裏的這段時間,怎麽這種莫名其妙的人,都能擅自出入宮裏頭了?”

話音剛落,陌蘇帶着十來個禁軍轟然上前,将盧歸一把從禦書房裏頭揪出,用出鞘的厲劍摁押着他的脖頸,逼迫盧歸離開。

沒了盧歸在身邊,福昭頓時覺得仿若丢失了盾牌和盔甲一般,慌了神。可他轉而又覺得,盧歸是否離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一口咬死了虐殺戰俘是謠言一事。

于是,他故作理直氣壯道:“不知七弟是聽何人讒言?虐殺戰俘一事,怎麽可能是我下令的?我……”

“所以,你是承認戰俘已被虐殺了?”易長行巧妙地繞開了福昭的辯解。

“我……沒有!那萬餘戰俘都在刑部大牢裏關押得好好的,怎麽可能……”

刑部尚書崔忠從衆多大臣當中一步跨出,冷哼道:“端王殿下,你怎麽可以撒謊呢?!你的謀士和府兵幾次三番到刑部大牢這兒來,為的就是督促我們把萬餘北燕兵将給押往青龍山!這一切,難道你都忘了嗎?!”

“崔尚書,你老糊塗了?”福昭一口咬死了自己的立場:“本王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你休要血口噴人!”

崔忠吼道:“我刑部大牢裏當值的所有獄卒和典獄官全都可以作證!沒有你端王的指令,我們怎麽敢把這萬餘戰俘押往青龍山?!”

“帶上來。”易長行緩步走到龍椅那兒,穩穩地坐下了。

福昭一愣,卻見一名将士被五花大綁地押送了過來,他定睛一瞧,頓時慌了神。

“你把前因後果給朕說一遍。”易長行冷冷地盯着此人,淡淡道。

“是……是端王殿下的人找到我,說是要為陳泰将軍報仇,讓我通知刑部的人,把萬餘戰俘押往青龍山焚燒。”這将士顫抖道:“我原先也擔憂來着,但那人找了我好幾次,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說是端王殿下獎賞我的。我……我就……”

“你原來是哪個部下的?”易長行這話雖然是對此人說的,可他的眸光,卻轉向了臉色慘白的福昭。

“小的……小的是陳泰将軍手下的,小的原和陳泰将軍一起,是一同參軍的,本來我們關系甚好,後來卻不知怎的,陳泰将軍成了端王殿下的人,他對小的說了很多端王殿下登基後,許諾給咱們的好處,我……我就……”

易長行那森冷的眸光投向福昭,他寒聲道:“四哥,若非朕這段時間隐姓埋名在暗處養傷,恐怕,你早就用同樣的手段,将朕置之于死地了吧?!”

“怎……怎麽可能?!”福昭只覺得自己渾身燥熱難耐,思維混亂不堪,他喘着恐慌的悶氣兒,道:“我根本就不認識此人,這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他就是想要誣陷我!”

那将士一聽,急了,忙沖着福昭喊道:“殿下,你可不能推卸責任啊!當初是你的人親自到了我那兒,還給了我一百兩銀子,雖都是些銀票,可那上面真真切切蓋的是殿下你的官印啊!”

“不可能!本王從來都沒有給任何人銀票,更沒有在銀票上蓋了官印一事,一定是有人想要謀害本王!”說到這兒,他沖着易長行大聲道:“七弟,我是個怎樣的人,你向來清楚,這種謀逆之事,不可能是我做的……”

話音剛落,卻聽見門外傳來陌蘇的聲音:“啓禀皇上,剛才端王府兵押送一名盜賊前來,說是有要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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