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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只聽陌蘇大聲地對端王福昭禀報道:“烏衣鎮那兒已聚集了三萬北燕兵馬,還有十萬大軍在長江對岸,正依序搭船而來。北燕王這會兒安營紮寨,暫且不動,正是在等後續的十萬大軍呢!”
葛成舟那顆本是捏緊了身心的精氣神,卻是在怔愣間,徹底地放松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心中有一股子莫大的潮湧在翻滾。
陌蘇,終究還是自己人。
這會兒着實擔憂的,卻是端王福昭了。
他本是在跟一些朝臣商議等會兒虐殺萬餘戰俘的形式,這會兒卻聽見了這一消息。再擡眼一瞧,葛成舟正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陌蘇的身後。
福昭慌忙道:“葛卿,你來是為何事?”
葛成舟靈光一閃,覺得這是阻攔福昭的好時機。于是,他拱手行禮,道:“微臣剛才接到密報,德州那邊已聚集了北燕兵馬八十萬餘……”
“什麽?!”福昭和幾個朝臣異口同聲道。
此時,福昭的眼底,是真真切切地透露着恐慌:“八……八十萬?你沒說錯吧?”
“臣不敢妄言。”
“密報是何人發出的?”福昭還是不敢相信,可他這會兒說話的言辭,卻是有着一絲控制不住地顫抖。
“是李代大将軍發出的急報。”葛成舟如實答道。
福昭全身癱軟,一步向後趔趄,他此時的臉上,是徹徹底底的灰敗色。
這會兒,那幾個本不想虐殺戰俘的朝臣們,也稱熱打鐵道:“殿下,這個節骨眼上若是真把那萬餘戰俘給殺了,恐怕,那瘋狗一般的北燕王真發起飙來,咱們是抵擋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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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殺戰俘一事,陌蘇并不知曉,他這會兒本是依舊跪拜在原地,卻聽見了這麽一句,不由得怔住了。
葛成舟定定地凝視了他一會兒,陌蘇微微地點了點頭。
于是,葛成舟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也不跟端王告退,便悄悄退了出去。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再等待。
若說北燕王他們是瘋狗,恐怕,論瘋的程度,北燕王還不及端王福昭半分。
依着葛成舟對福昭這麽多年的了解,若是福昭得不到的事兒,必定會将之摧毀了。
比如這皇位,比如這大邺的天下,福家老祖宗的家業。
這樣的局面,是易長行原先料想過的,也在這兩天做好了應對準備。
比如說,慢慢地瓦解端王黨後——
回宮。
與此同時,項晚晚剛回到翠微巷。
她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那個大包袱,都快有她個頭高了,這樣多的戰旗旗面,要繡到何時啊?!
誰知,她剛嘆了口氣,身後便傳來喊她的聲音:“晚晚姑娘!”
項晚晚回身望去,卻見一名小兵正笑看着她。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到小兵腳邊放了一個半人高的大包袱!
項晚晚的頭皮頓時發麻了起來。
小兵“嘿喲”一聲,提起這個大包袱,将它挪進了小屋,并對她說:“官坊的趙主事說,剛才漏給了一個,讓人快馬加鞭地送來了。”
項晚晚想哭。
這叫一個嗎?
這是兩大堆啊!
小兵如實地将趙主事的話給說了出來:“每一部分的戰旗是哪個營的,上面都做好了分類,姑娘只要順着繡就好。因這些旗面,針線,準備得太過倉促,官坊裏的人手又不夠,若是缺了什麽,就盡管跟我們說,我們直接到官坊裏拿去!”
望着這兩堆如山的戰旗旗面,項晚晚笑得十分尴尬,卻在這小兵轉身準備離開時,她忽而想起了什麽,忙問:“今兒見葛大人匆忙打馬而過,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能再來一趟這兒,我……我是有些話想要問問他的。”
小兵想了想,道:“最近這段時間不大太平,聽說北燕王的兵馬都到前方的烏衣鎮了,雖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所有的糧草和武器都在準備中,想來,葛大人最近幾天還會來這兒的。”
項晚晚微怔,北燕王的兵馬都到烏衣鎮了?
看來,這金陵城也算是兵臨城下了吧?
如此這般,那便是最好的。
政哥哥,你遇到與我一年前同樣的處境,不知,你可曾想起過那個,被你用計謀摧殘得支離破碎的衛國呢?
項晚晚将小屋門緊閉,心中更是平靜踏實地開始繡起這些戰旗來。
政哥哥,我再繡幾面戰旗,再多繡一些,我們倆,應該就可以見面了吧?!
當項晚晚的手中開始一針一線地在旗面上穿梭時,方可讓自己的心更為平靜許多。只是,餘光一瞟,看見床頭上那個墨金色的錢袋子,她會走神,會想起易長行。
想到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知他現在身處何方。
也不知,他是否會想起自己。
唯有針線再度穿梭,方才将項晚晚的思緒拉回一些。
因無人打擾,也因易長行不在身邊,項晚晚只覺得自己手頭的繡活做得比平日裏都快了幾分。
更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全然想不到用膳的問題。
若非小屋門被人敲響了,恐怕,她是能不吃不喝地繡它個一整天的。
來人是個宮裏的小太監,手裏提了個食盒,一臉和善地沖着項晚晚笑道:“你是項晚晚姑娘吧?”
項晚晚一愣,看着這小太監的裝束,看着他手中提着的東西,方才讷讷地點了點頭:“正是。”
小太監笑着将食盒遞給她,說:“這是禦膳房特意做的精致晚膳和點心,姑娘請慢用。”
禦膳房?!
項晚晚的腦子一懵,忽而腦子想岔了:竟然有個酒樓叫“禦膳房”?店小二還穿了小太監一般的衣服……
真新鮮!
想到這兒,她見這小太監一副要離開的模樣,便趕緊鬼使神差地問了句:“等會兒!你們店在哪兒啊?我吃完了,這食盒該送回到哪兒去?”
由于“店”和“殿”的口音是一樣的,這小太監怔愣了一瞬,以為項晚晚問的是,他是來自于宮裏哪個主子手下的,不由得趕緊笑着說:“姑娘,你不用親自來殿裏恩謝的,你吃完後,只需把食盒和碗碟交給巷子口的守兵,到時候我每日三膳會來取的。”
言下之意,今後每日三膳都會有人來送飯了。
由于原先易長行在這兒病着,葛成舟和陌蘇經常在各大酒樓定了飯菜,派人送來,這會兒項晚晚也不疑有他,便提着食盒回屋吃去了。
雖然,她一邊吃一邊感慨,沒聽說金陵城最近新開了哪家酒樓叫“禦膳房”啊?
啧啧,哪個富商這樣膽大,竟然取了這麽個膽大包天的名字。
想來,也是眼瞅着這大邺要變天了,所以,名頭也是随便亂起了吧?
味道倒是真好!
尤其是這紅燒排骨,還有蟹黃湯包,黃金煎餃,萬三蹄……
都是她愛吃的!
這萬三蹄,比葛成舟定的那家酒樓的,還要好吃!
夜幕已至,憋悶了一整天的濃雲并沒有下了雨來,可這會兒縱然是夜晚,天空也是烏沉沉的,微涼的風透着密不透風的雲霧,能聞出一股子潮濕的雨氣來。
項晚晚剛去屋子後頭打來井水,将碗筷給洗了,卻見不遠處秦淮河的對岸,一大幫百姓們,正手持火把,有的提了燈籠,烏泱泱地向着另一處奔去!
大夥兒轟隆隆的腳步聲,像極了快要壓城的雷聲,震得項晚晚的心莫名慌張了起來。
有些人為了繞近路跑得更快些,從秦淮河上的一座小橋那兒奔了過來,沿着項晚晚所在的岸邊,向前奔去。
在這些過岸的人裏,就有李大叔。
他站在人堆兒裏,沖着項晚晚大喊道:“晚晚,你不去瞧瞧嗎?”
“瞧什麽?”項晚晚真心覺得,最近的時局一天一個變化的,金陵城的大街小巷明天都會傳來不一樣的消息。
李大叔站定在原處,沖着項晚晚喊道:“原先被俘的北燕萬人戰俘,這會兒在青龍山腳下處決啦!”
項晚晚的大腦不自主地“嗡”了一聲。
屠她衛國城池的北燕兵将們,這會兒被一個個處決,她是大快人心的。
她恨不能再買一壺好酒,開開心心地慶祝一番。
可是,這也意味着,北燕王的兵馬将會更快速地向着金陵城的方向襲來。
那個小兵不是說麽,北燕王都打到前頭烏衣鎮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大邺的皇帝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不是大邺的那個新帝。
項晚晚忽而想起,原先聽到的,大邺的皇帝這會兒已經不知去向,這會兒在那皇宮裏主持大局的,是端王福昭。
可是……
項晚晚擔憂極了,那政小王爺到底去哪兒了?
登基後,消失不見的新帝,又是先帝的幾皇子呢?
葛成舟一連幾日都不曾出現,她也不好去問。
原先那個跟她說新帝消失的那個小兵,應是個口中存不住話的,他這兩天也沒見着出現,也許是不當值。
至于翠微巷前後的其他守兵,一個個跟葛成舟似的,神情緊繃,面色一沉,一副無常羅剎的模樣,她也不敢多問個什麽。
哎,若是先前不想那麽多,直接問問易長行就好了。
項晚晚嘆息着自己的不該,轉而便轉動絞盤打起井水來。
縱然項晚晚對青龍山腳下的那場屠殺不關心,可當她洗淨碗筷準備回屋時,一股子若有似無的火焰焦味兒,順着陰悶潮濕的涼風,一點點地吹向了天地四處。
也吹進了項晚晚的鼻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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