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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第十九章

第二天，第一節課下課。

葉見卿看見了站在教室後門的厲久寒，想了一下，走過去主動和他說話。

“張弋凡不在。”

他的視線看過來，目光深沉。

“我找的人是你。”

“你找我？”這倒是蠻讓葉見卿意外的答案。

“聽張弋凡說你想要我的筆記。”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平平。

這件事葉見卿的确在和季空鈴閑聊的時候提過一嘴，不想竟被張弋凡聽了去。

更沒想到這句話會傳到厲久寒的耳朵裏。

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發展。

葉見卿微低着頭，指尖摩挲着左眉，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我的确是說過。”她驀地擡起頭，與厲久寒對上目光。

“給你。”厲久寒聞聲将幾樣東西同時遞到她的面前。

她不想過多的引起其他的同學的注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東西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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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見卿随即垂下眸子，随手翻了翻手裏的東西，又很快愣了一下。

不止是筆記，就連他的平時作息時間表，學習規劃，用的教輔書和課外書名單都一一列在裏面。

葉見卿：“……”

這也太全面了吧。

他怎麽知道她也想要其他的東西？

她并沒說過啊。

“我收下了。”葉見卿藏起心中的喜悅，鎮定自若的看向厲久寒，“作為回報，我應該給你什麽。”

厲久寒卻在那刻別開眼，冷漠的眸中沒有一點情緒。

“你想給什麽都可以。”

“嗯，我知道了。”葉見卿點了點頭，看他還沒走，又多問了句，“你還有事要說嗎。”

他安靜垂眸盯着她的眸子，半晌才挪開眼。

“沒有了。”

季空鈴坐在座位上，拿着手中的信封發呆。

信封上沒有寫寄信人，只寫了收信人是張弋凡。

有什麽事情需要寫信才能說呢。

在她走神的時候，身旁的椅子被人拉開。

她一下子回過神來，下意識把信遞了過去。

“你的信，好像不小心被我裝到書包裏了。”

看到信封的瞬間，張弋凡坐下的動作一頓，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絲冷意。

他面不改色在椅子上坐下，從容的接過她遞過來的信。

“謝謝。”

信封沒有拆過的跡象。

所以她沒有看到信的內容。

張弋凡快速的将信收進書包，自然的将話題轉開。

“住校生活還能适應嗎。”

“還好。”她思考着點了下頭，反問道：“你呢，還适應嗎。”

“我？”他似是有點意外。

“對啊。”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你不也是第一次住校嗎，和室友相處的還好嗎。”

問完這句話之後，季空鈴也跟着沉默了。

之前張弋凡一直寄住在她家，想必是早已不得不适應和其他人同住的生活了。

季空鈴不願住校，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就等同于被季空遠抛棄了。

可她沒有想過，在她的邏輯之下，張弋凡也是早就被抛棄過的人了。

說不定張弋凡離開了她的家，和他室友的待在一起，會讓他覺得更舒服一些。

因為在這裏，所有學生看上去都是一樣的。

沒有人會不同。

也沒有人想要“不同”。

“我也可以适應。”張弋凡一句話中斷了季空鈴的思緒。

她擡眸與他視線相遇，不假思索的說出內心所想。

“明天……要一起吃早飯嗎。”

“好。”他溫柔的注視着她，“我在寝室樓下等你。”

從那天開始，張弋凡和季空鈴照常一起吃飯和學習，過着忙碌又充實的學校生活。

季空鈴以為她的整個高中生活都會這樣過去。

直到期中考試結束後，她的生活再一次發生了改變。

考試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季空鈴像往常一樣趴在桌子上，并不在意自己的成績。

在她假寐的時候，有幾名去看成績的女同學結伴回來，一邊走一邊聊天。

“你們剛才看到了嗎，張弋凡他竟然是學年第五十名。”

“張弋凡？我們班的張弋凡？”

“除了我們班之外，還有人叫張弋凡？不過他也真是厲害，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從班級倒數考進了學年前五十。”

“他好像和厲久寒關系很好，應該是厲久寒教他學習了吧。”

“這麽說來，看來還是厲久寒比較厲害啊。”

“真羨慕他，我也想讓厲久寒輔導我學習。”

季空鈴聽着她們的話題一點點走偏，終于忍不住坐起身。

她才一擡眼，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葉見卿。

“怎麽，考得不好嗎。”季空鈴關心的問葉見卿。

“也不是不好。”葉見卿對着自己的數學卷子發呆，“我剛才去對了數學的答案，數學老師和我說這次的最後一道大題比較偏，全學年只有兩個人所有小問都做對了。”

季空鈴自然而然的接住葉見卿的話。

“其中一個是厲久寒？”

葉見卿點了點頭，繼續道：“還有一個人是……”

“張弋凡——”忽然間有人在班級裏叫張弋凡的名字。

就差一步，張弋凡就要走到季空鈴的身邊去了。

他轉過身，聽見那名男同學跟他說。

“厲久寒找你。”

“好。”張弋凡簡單應了下聲，略一轉身，再次擡步走向門口。

季空鈴的視線不自覺的跟着張弋凡游走，後知後覺的對葉見卿說：“所以另一個人是張弋凡。”

“對。”葉見卿嘆了口氣，似是很苦惱的樣子，“你說我之前是不是太過于掉以輕心了。”

“對厲久寒嗎。”季空鈴的目光不自覺的追着張弋凡遠去，心不在焉的回應。

“是對張弋凡。”葉見卿回她。

“張弋凡？”季空鈴愣了下神，遲鈍的轉回視線，不解的看着葉見卿，“所以你要對他上心嗎。”

“嗯。”葉見卿認真的點了下頭，“我得知道他做了什麽練習冊，看了什麽書……”

季空鈴思忖了下，理所當然的回道：“應該和厲久寒一樣吧。”

葉見卿怔了怔：“會一模一樣嗎，他們兩個又不是雙胞胎。”

“要我幫你問一問嗎。”季空鈴用手拄着頭，觀察着張弋凡的一舉一動。

“好啊。”葉見卿臉上的表情一瞬明朗起來。

“那就這麽決定了。”季空鈴一句話終結了這個話題。

第一節晚自習的課間，葉見卿回過頭來看季空鈴。

“不寫作業，你在做什麽呢。”

“抄歌詞。”季空鈴低着頭奮筆疾書。

葉見卿一時間有些意外。

“讓我看看……這不是尋匿者寫的《不二臣》嗎。”

季空鈴筆下一頓，擡起頭來。

“你也知道尋匿者。”

葉見卿指了指本子左邊的那一頁。

“我喜歡她寫的歌詞，最喜歡她寫的《匿名天體》裏的一段，就是這句——”

我是深邃的銀河系裏

愛你的匿名天體

和你擁有不同運動周期

卻沒有一刻不期盼更靠近你

季空鈴跟着又把本子翻了兩頁。

“我最喜歡《微笑心跳》裏的這一句——”

你的微笑/我的心跳/捆綁在孤線一條/害怕斷掉

你正年少/恰如光耀/我身在回憶一角/卻想要逃

“還有這一句，那年風過你唇角，替我吻到。那年風過你發梢——”季空鈴輕聲念着，忽而擡起眼，視線恰好落在剛進來的張弋凡身上。

“……我先找到。”她不禁開口道。

那一個瞬間，她下意識的把桌上的本子合起，藏進書包裏。

葉見卿看着季空鈴眸中的情緒，到了唇邊的話一下子停住。

季空鈴的行為有些反常。

就好似她想藏住的不是本子。

而是其他的東西。

張弋凡沒有看到季空鈴想要藏起來的東西。

他的眼裏沒有一絲的情緒，只是面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當然也沒有聽到季空鈴和葉見卿聊天的內容。

夜晚的風呼嘯而過，順着窗口湧進教室。

就像是為了掩飾什麽一樣，季空鈴捂唇輕咳了一聲。

張弋凡聞聲朝她看了過來。

“要關上窗戶嗎。”他問。

“這周末要去游樂園玩嗎。”葉見卿同一時間開口。

季空鈴不明所以的擡了下眉，和葉見卿對上視線。

她剛才聽到了什麽？

像葉見卿這樣一心撲在學習上的人，也會去游樂園玩嗎。

“只有你和我？”季空鈴對葉見卿道。

“也帶上他吧。”葉見卿擡手指了一下張弋凡，唇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看他整日都和你形影不離的，想要和你一起出去玩，可不能漏掉他吧。”

對季空鈴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有離開學校了，就連周末，她也要待在校園裏。

因為是季空遠要求她這樣做的。

她大致上也猜出了季空遠為什麽不讓她離開學校的原因了。

在季空遠看來，學校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只要她待在這裏，季空遠也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見自己想見的人。

可惜他的自由，是由她的自由換的。

張弋凡一向最聽季空遠的話了。

季空遠的話，他每一條都會照做。

既然如此，在得到季空遠的允許之前，想必她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了。

季空鈴心想。

“可能不……”季空鈴有些惋惜的開口。

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張弋凡立馬接上了她的話。

“一起去游樂園的話，要約在這周末嗎。”

一瞬間，季空鈴的心間不可抑制的湧上了欣喜之情。

她猛地擡起頭，望向張弋凡的那一刻，同時将他身後的夜空攬進眼眸。

在她的心中，有什麽東西正在雀躍着。

她望着他，似是在迷途中尋見了指路星。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季空鈴的臉上難得露出開心的笑。

“嗯。”張弋凡同樣望着她，手中自如的轉着筆，“因為你很想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