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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山攔海  花覆開

硝煙鋪天蓋地來

酒水栽  熱血溉

萬骨斷劍今夜埋

繁星熠熠千載

烏雲彌彰欲蓋

一朝興盛一夕衰

吾将洗牌

——《不二臣》

周六上午，游樂園內。

“游樂園內的項目有很多，為什麽非要進這裏不可？”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季空鈴和葉見卿互相問對方。

“因為我一直都想來鬼屋一次。”葉見卿率先回答了季空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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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空鈴看着對面的厲久寒，猶豫着給出了答案。

“你和我一起走的話，感覺讓張弋凡落單不太好。”

“是不太好。”葉見卿瞬間就被季空鈴說服了。

下一秒，葉見卿再次不解的開口。

“可為什麽偏偏是厲久寒？”

季空鈴想了一想，不緊不慢的回：“除了我之外，他好像只和厲久寒走得近一些。”

葉見卿再一次被她說服：“好像是這樣。”

季空鈴：“……”

葉見卿：“……”

“咳咳——”葉見卿清了清嗓子，對季空鈴提議道：“我們兩人一組進鬼屋，他們兩個一組怎麽樣。”

季空鈴和張弋凡交換了下眼神，和葉見卿點頭道：“就這麽決定吧。”

很快，葉見卿和季空鈴結伴率先走了進去。

漆黑的房間裏，她們什麽都看不見，兩個人互相抓着對方的胳膊，時刻警惕着腳下。

“不知道會不會有恐怖的東西出來。”季空鈴一邊走一邊說。

“我想肯定會有……”葉見卿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就有一道人影沖了出來，直奔着兩人的方向。

季空鈴本就膽子不大，被這麽一吓，猛地松開了葉見卿的手，掉頭往回跑。

幽怖的氛圍下，季空鈴低頭加快步伐，一瞬就撞進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她剛想要掙脫，卻被那人輕按住頭，将她溫柔的攬住懷中。

“接下來的路我陪你一起走，害怕的話就不必睜眼。”那人聲音清冽好聽，如同清泉譜寫出的安神曲，給了季空鈴一支定心劑。

這是張弋凡的聲音。

他的存在讓她感到十分的安心。

“好。”她的聲音悶悶的，似是依附他而生的續曲。

她雙目輕阖着，完全相信着身邊的人，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沒過多久，就在兩個人要走出鬼屋的時候，她身旁的人突然松開了手，将她輕輕推到了外面的光明中去。

“現在你可以睜眼了。”他對她說。

這一回，落進她耳畔的不再是張弋凡的聲音。

季空鈴緩緩睜開眼，轉身往回看，只看到了厲久寒一人。

她面色一僵，身體輕顫了下，不可置信的問他。

“剛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

“是我。”厲久寒冷聲回她。

她本能的蹙起眉，雙手微握了下：“可我明明聽到的是張弋凡的聲音。”

“你确定那是張弋凡的聲音。”厲久寒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薄唇輕抿，“可他并沒有進來。”

“什麽？”季空鈴半信半疑的轉開眼，看見張弋凡從鬼屋設施的外面繞到她面前來。

這怎麽可能。

她眉頭緊鎖。

“我又幫了你一次。”厲久寒站在季空鈴和張弋凡的中間，語氣冷淡，“不說謝謝嗎。”

就在此時，和他們走散的葉見卿也從鬼屋裏走了出來。

“鬼屋裏竟然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葉見卿話說了一半，擡起頭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季空鈴看着厲久寒，眼裏沒有絲毫的波動。

葉見卿冷眼看着厲久寒，沒有說話。

看來事情沒有按照她預設的去發展。

果然厲久寒一在，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季空鈴的目光逃過厲久寒的注視，直接沖撞到張弋凡身上。

她張了張唇，固執的盯着他看。

“你剛才真的沒有進鬼屋嗎。”

“沒有。”他的眼神純淨又無辜，語氣坦然，“因為我害怕。”

你在怕什麽。

是怕鬼屋，還是怕她從他身上發現了什麽。

季空鈴想要這樣問他。

可她沒有說出口。

張弋凡有秘密。

她也有。

那讓人感到刺痛的、活在黑暗中、足以擊潰一個人神智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季空鈴與張弋凡四目相視，一字一句道：“下一次不會讓你再一個人了。”

說完這句話後，季空鈴轉過身漫無目的往前走。

葉見卿快步來到她身邊，小聲問她。

“能确定了嗎。”

“确定什麽？”季空鈴輕聲反問。

“你對張弋凡的感情啊。”葉見卿微頓了下，謹慎的說出這幾個字來，“是喜歡嗎。”

“喜歡嗎。”季空鈴擡了下眉，眸中映進天邊的浮雲。

今日沒有雨。

這一次還有上一次，每當季空鈴迫切的需要誰來幫助她的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人都是厲久寒。

可她的心卻無比的确認，她的每一次心動、心悸和心生歡喜，都是因為張弋凡。

她喜歡張弋凡。

或許，現在只能算是暗戀而已。

因為她不會将這份喜歡說出口。

半晌，季空鈴微微一笑，給了自己答案。

“我想是的。”她說。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遍布正片天空的光變得稀薄微弱，一步步褪盡鋒芒，披上黑沉沉的薄紗。

夜幕降臨。

季空鈴在游樂場內的衛生間裏慢條斯理的洗着手，低眸沉思。

“在想什麽。”葉見卿輕步走到她身邊，“既然想都想了，就順便想一想一會兒晚上吃什麽。”

她聞聲手上動作一停，微掀起眼簾。

“一起吃飯，四個人嗎。”

“對啊。”葉見卿面無表情的看着季空鈴，“難道要丢下厲久寒嗎。”

“我以為你不想和他一起吃飯。”季空鈴的目光一瞬飛掠到門口。

“我的确不想，可就只抛下他一個人，就我們三個人去吃飯不太好吧。”

“也對。”

季空鈴跟着葉見卿的步伐走到衛生間門口，徑直往外走去。

忽然間，她的身後壓下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季空鈴。”

他的聲音如同一條游蛇攀爬至她頸間，帶着不可忽視的侵略性。

此刻雖是平靜的，卻随時都有可能攻擊她。

季空鈴身體一僵，猝然收住了腳步。

對方懶散的倚身在她左手邊的牆壁，視線猶如慵懶的日光，不冷不熱，恰到好處的栖在她身上。

沒等她回答，那人已離開原來的位置，邁步攔在她身前。

季空鈴沒想到張弋凡會在衛生間門口等她。

就差一點，她就要丢下他了。

張弋凡跟着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又迅速握手成拳。

他将手背到身後，輕咳了聲道：“你頭發亂了。”

“是嗎。”季空鈴擡手捋了下耳邊的碎發，轉頭去葉見卿：“現在好了嗎。”

葉見卿冷漠的盯着她的發型看。

“你一直都挺好的啊。”

她聞聲垂下眼簾，語調平平。

“那走吧。”

聽到她話音落下，張弋凡淡定邁開腳步，瞥了眼在前面的地方等待的厲久寒。

“接下來要分開走嗎。”

“不用。”葉見卿的視線定格到厲久寒身上，自然的和張弋凡對話，“一起去吃飯吧。”

張弋凡轉走凝在厲久寒身上的目光，沉聲詢問身後的季空鈴。

“你想吃什麽。”

“你們也沒有定好地方嗎。”季空鈴目視前方，無論如何追趕着他，兩個人總是差了兩步的距離。

“我想去你喜歡的地方。”他神色冷淡。

“那就邊走邊看吧。”季空鈴走到游樂園外，望着不遠處的長街，“總會遇到喜歡的。”

張弋凡低眸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低聲回道：“好。”

最後，葉見卿選擇了一家去過幾次的烤肉店。

季空鈴和葉見卿坐在一排，張弋凡和厲久寒則坐在對面。

這是葉見卿第二次和厲久寒吃飯。

他身上穿着白襯衫，冷峻的神情下是藏不住的少年氣。

葉見卿避開他的眼睛，轉而對季空鈴問道：“有想吃的嗎。”

“感覺都可以吃，我沒什麽忌口的。”季空鈴翻着面前的菜單，清澈明亮的眼裏覆滿了冷意，“問一下他們兩個吧。”

“好。”葉見卿拿起面前的菜單，思慮了下，遞到張弋凡面前，“點一些你們想吃的吧。”

季空鈴輕吸了一口氣，擡眸去看張弋凡。

他從容的接過菜單，自然的去拿季空鈴面前的杯子。

季空鈴的手握在杯子上，在被他指尖觸碰到的那瞬，她觸電般的縮回手。

張弋凡沒察覺到她的反常，繼續往她的杯裏倒水。

“你好像很照顧季空鈴。”葉見卿突然間開口問張弋凡。

厲久寒的視線随即看了過來。

張弋凡倒水的手一頓，視線一下回到季空鈴的身上。

“因為她是我的同桌。”

季空鈴聽着這句話，心跳忽然加速。

“照你這麽說，我也是你的前桌。”葉見卿一針見血的問張弋凡，“不過你好像就不會這麽照顧我。”

張弋凡略微擡眉，低眸給葉見卿倒了杯水，目光定在厲久寒臉上。

“你不喝水嗎。”

“我還不渴。”厲久寒态度冷淡。

話題就此終止。

短短幾秒過去，季空鈴快速穩定住心神，将菜單推到厲久寒面前去。

“我沒有忌口，你們随意點。”

“知道了。”厲久寒接過菜單，同張弋凡說了兩句話，喚來服務生點了菜。

一頓飯結束後，葉見卿又提議去KTV。

“這家也不是KTV啊，你是不是又迷路了。”季空鈴的聲音很快便漫了過來，落在葉見卿身邊。

緊接着，是厲久寒和張弋凡靠近的腳步聲。

葉見卿先一步抽回思緒，抓着季空鈴的胳膊往前走。

“就是前面了，你相信我。”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季空鈴忍不住回頭看了張弋凡一眼，又快速收了回來。

好奇怪。

為什麽她會想着要躲着點他。

因為她也在害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嗎。

名為暗戀的秘密。

明明每次出現救她的人不是張弋凡，在她需要時，守在她身邊的也不是他。

可她卻喜歡上了他。

盲目，又毫無理由。

就算不知道是你，也喜歡你。

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