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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番外（四）

夜色如同受了重擊一樣深了下去，北璇焦慮不安的坐在送子車上看着身邊的空位，拍了拍司機的靠座，快速跑了下去:“叔叔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注意安全。”司機正打算打開車門跟她一起下去，卻見她一股腦的跑回了校園裏。

在校園裏的另一處，陸葭剛一走出教學樓門口就被幾個女生簇擁着拽進了食堂後的樹林裏。

為首的那個女生一把按住陸葭的肩把她推到冷硬牆上，不屑的啐了口，落眸瞪着她看:“你膽子很大啊，竟然敢往季空遠身上潑水——你難不成是他的女朋友嗎。”

“不是。”陸葭不卑不亢的擡頭與她直視，哪怕此時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眼裏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為首的那個女生看着她這副表情，很是不爽。

可她的回答又讓自己莫名安心。

“喂我說——，你既然不是他的女朋友，那誰給你的勇氣那麽對他的。”田榆用手指捏住陸葭的下巴，更靠近了她一步，“不如你跟季空遠道歉如何，我就當沒這回事。”

“水是他自己潑的，你讓我去跟誰道歉。”陸葭板着一張臉一把撫開田榆的手，伸手扯了扯衣領就要離開，“這裏雖然沒有監控，但你要敢對我動手，我可以進行正當防衛。”

“你說什麽！”田榆心裏的怒火一下被她激了起來，伸手按住她的鎖骨處猛的一下子把她再次推回牆上。

陸葭踉跄一下身體貼上一片冰冷，再掀眸時，田榆一巴掌揮了下來。

她伸手握住田榆的手腕往後一扳，一臉冰冷的看向對面的人，眼裏露出鋒利的目光:“既然聽不懂我說了什麽就該更仔細的聽人說話不是嗎。”

“你——！”田榆嘗試掙脫陸葭的手，可她的力氣卻比自己想象的要強很多，自己根本就掙不開，“你難道不是因為季空遠現在受了流言的影響所以才這麽沒有禮貌的對待他不是嗎，明明之前還喜歡他，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人。”

“我從沒有喜歡過他。”陸葭将田榆的胳膊向外一推後松開手，當着面前所有女生的面靈活的活動了下手腕，“你自己喜歡他就不要當做所有人都喜歡他，我不是你的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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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間，她的手腕處和指間轉動發出“嘎嘣”的聲音出來。

“說謊！你分明就給季空遠遞過情書！”田榆連退兩步後站在人群當中，聲音氣的發抖，“明明喜歡他卻又那樣傷害他，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陸葭習慣性的活動了下脖子，慢慢走出陰暗的樹林中，站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冷靜從容道:“任何人都傷害不了季空遠，除非他樂意。”

“看來只靠說的你是不願意認錯了，你們還看什麽，動手啊。”田榆揉了揉剛才被握疼的手腕，再次走向陸葭，揮手就要打下去。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從身後抓住。

“還真是一場鬧劇。”

季空遠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田榆的身後，說話的聲音有點暗啞。

他一出現，所有人都自覺的退後了幾步，除了田榆。

陸葭胸腔裏的心髒沒由來的唐突着跳了一下。

“季……季空遠？你，你怎麽來了，我只是，我只是……我沒在欺負她！”田榆看見季空遠出現，說話一下子結巴了起來，被他松開了手腕的那一瞬趕忙撲過去用雙手抓住了他的左臂，“……是她先動手的！”

“我知道了。”季空遠溫柔的撫開她的雙手，擡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臉上的笑容似乎溢滿了治愈了力量，“很晚了，都回家去吧。”

在季空遠出現之後，那群女生很聽話的走掉了，尤其是田榆，離開的時候完全就是傻笑了一路。

陸葭冷瞥了季空遠一眼，重新背好書包轉身就走，眉梢暗淡一揚:“這下你滿意了。”

他跟在她身後，收斂了笑容，眼睛灰暗下去，聲音清和:“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看見你的眼睛，就全知道了。”陸葭加快了步伐，抄在褲兜裏的指尖冰涼，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有補充道:“但我認為你是故意露出破綻讓我知道的。”

身前燈光驟熄。

寬又長的操場一瞬陷入進無邊的黑暗當中，季空遠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唇線被撕扯的平直:“那你來說說，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麽。”

陸葭腳步跟着一頓，她的心髒随着他的突然出現停跳一拍，臉上卻依舊平靜的不像話。

她遲疑着對上他的視線，目光堅定冰冷。

不知是不是陷入進黑暗的緣故，陸葭心神一動，竟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落寞和悲傷，以及一種不可名狀的渴求和欲念。

“你……”她害怕着往後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擡手死死的攥緊了一邊的書包帶，慌亂着錯開視線，低頭嘴硬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呵——”季空遠低低笑了聲後轉開視線看向天空，成群的正在白雲慢慢飄過——吞噬圓月。

陸葭擡腿就要跑走，被季空遠伸出右臂攔在原地。

半晌，季空遠收回了手臂快步走向她，用自己的身體将她堵了個嚴嚴實實，恐懼漫進來的那一刻，落進來的還有他的聲音:“別怕我。”

他什麽意思？

“陸葭！”

就在陸葭進退兩難之際，北璇的突然出現救了她。

“陸葭我叫你，你怎麽都不知道應一聲的啊，我以為你還在教室，找了你半天。”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北璇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季空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沒什麽。”北璇的出現讓季空遠理所應當的側身讓開了路，他雙手插兜站立在陸葭身邊，笑着用餘光留意了陸葭一眼，說:“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陸葭想都沒想就直接拽着北璇的胳膊快步走開。

在她離開之後，操場上的燈光一瞬全部亮了起來，刺眼到叫人暈眩。

季空遠留在原地，孤立無援的冷笑了一聲，對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說道:“你自己捅下的簍子，是不是該你來解決掉才比較好。”

陸葭幾乎是忘了自己是怎樣回到的家，推開家門後，她象征性的喊了一句，沒人回應。

跟她想的一樣，媽媽又不在家。

明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在家的生活，可她此刻卻有點害怕。

現在這種情況，她是不是應該住校才會比較安全。

她輕輕把書包放在椅子上，開燈後坐在床邊上，眼裏盛着一絲久違的困惑。

她怎麽不記得自己給過季空遠情書？

看那個女生的樣子，就算是惱羞成怒也不至于說謊。

她想着想着，直接就撥通了北璇的手機號。

“喂——？”電話那邊的北璇剛吃完飯，心情很好。

“北璇，你記不記得，我有沒有給過季空遠情書，幫忙別人給的也算。”陸葭半倚着牆坐在床上，雙腿彎曲而立，眼睛順着緊拉的窗簾看過去。

什麽也看不見。

“你在問我？”北璇痛快的咬了口蘋果，蹙眉擡眸望向天花板，邊嚼邊想，幾秒過去，她困惑的又咬了口蘋果，遲疑道:“沒有吧，我沒有印象啊，怎麽了？有什麽事了？跟季空遠有關。”

“沒事。”陸葭暗暗松了口氣，緊貼在牆上的身體頃刻間軟了下來。

“對了，今天季空遠看起來不太對啊，接二連三的找你呢。”她又咬了口蘋果，自顧自的念叨，“你最好躲着他點吧，四班有一個叫田榆的女生喜歡她，聽說不是善茬，天天監視着季空遠，就連誰借走了季空遠一管鉛筆她都知道。”

“她長什麽樣？”

“啊——？”

“你說的那個田榆，她的容貌，你形容一下。”

“不是吧，你連她都不知道啊，雖然你是我同桌，但我真的覺得你有點與世隔絕。”北璇咬了一大口蘋果走到窗邊，望着對樓的一戶戶燈火，慢條斯理道:“她啊，一頭短發，身高大約一米六三六四那樣吧，長得不是很好看，基本天天手腕上都挂着一串佛珠，怎麽了，你有印象嗎？”

“嗯。”陸葭起身來到廚房打開鍋蓋，悠哉的打開煤氣竈，把菜倒進鍋裏，再擰開鍋的開關給菜加熱，雲淡風輕的回複道:“今天晚上剛見過。”

“今天晚上？我幾乎白天一天都跟你在一起，你什麽時候見的她。”

“放學後，食堂後身小樹林。”陸葭拿起鍋鏟把菜來回輕輕翻了翻保持受熱均勻，一手保持着握手機的姿勢。

“什麽？！”北璇差點被這個回答驚到說不出話來，她難以控制自己的驚訝之情，腦海裏迅速的開展了一系列的小劇場，“她們綁了你？然後季空遠出來英雄救美？！”

“不要胡亂想象。”陸葭面無表情的熄了火，慢慢把菜盛出來，“我也沒有吃虧。”

“你打了田榆？”

“……沒有，我要挂電話了。”

“等等等，那為什麽說你沒吃虧，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再跟我說兩句。”

“我要吃飯了，挂了。”

“等——”

北璇還想說些什麽，忽然間手機發出嘟的一聲。

電話被挂斷了。

北璇興致缺缺的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裏，像一個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平躺着壓在床上，雙眼輕輕閉阖上。

陸葭本來之前就是給季空遠送過“情書”了啊。

為什麽她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