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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5
青陽四中的藝術大樓長得非常藝術,挑高設計,整棟樓下面用着三根巨大圓形柱子支撐,樓板下的空間又做成了一個小花園。
非常的漂亮且具有觀賞性。
藝術課報名窗口在一樓,窗口上方有一個很大的屏幕,上面詳細寫着每個科目的每節課費用,最低報名多少課時。
季真看了眼,每一項的報名費都很高,她又生起了退縮的想法。
“我要報名吉他課!”曲悅遞上自己的校園一卡通。
窗口後的人笑了笑,“同學,這裏的報名不能用一卡通的哦,只能現金或者刷銀行卡。”
“為什麽啊?”曲悅問。
“因為走賬系統不一樣。”那人笑道。
曲悅不太明白,不過不能用一卡通她是知道了,兩人失望着走出藝術大樓。
“那就算了吧。”季真說。
“算什麽算,等這周回去我去拿現金,”曲悅拍拍她的肩膀,“下個禮拜再報名。”
“我是說…太貴了。”
曲悅歪頭看着她,“我都說了我是小富婆了,你別擔心。”
季真抿着唇,“我怕我…”
“噓,”曲悅伸出食指壓在她嘴唇上,“說喪氣話可就沒意思了啊,要不這樣吧…你幫我補課,你要知道,就我這成績,去找補課老師也得花上好大一筆錢呢,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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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嫌棄。”季真說。
“當然不嫌棄,”曲悅挽着她的胳膊,“走走走,要上課了!”
青陽四中是每兩周放一次假,第一次放假,是老爸的新司機小洪開車來接她們,曲悅和季真喊他洪大哥。
曲悅沒想到會有人接,學校裏有校車可以直接到小區門口。
“爸爸今天不用車嗎?”曲悅問。
“曲總說今天是第一次放假,特意安排我來接的。”洪大哥說道。
“哦!”曲悅笑笑,被人接放學她還是來曲家後第一次。
學校離家不算遠,十幾公裏,路上也不堵車,三十多分鐘就到了家,可能是掐好了時間,家裏的晚飯剛好準備完善。
大家都坐在客廳裏等着她們回家,這樣的架勢曲悅也是第一次見,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爸、程姨,大哥,思文。”曲悅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嗯。”老爸點點頭,“你們把書包放下,去洗洗手,開飯了。”
“好!”曲悅挺開心的。
和季真放了書包洗好手,進餐廳時他們已經入座了,曲悅和季真坐到了她們平時坐的位置上。
“先喝湯。”程莉盛了一碗湯放到季真面前,“綠豆湯解暑。”
“謝謝程姨。”
程莉溫柔笑着,“客氣什麽,學校的飯菜怎麽樣?”
“挺好的,”季真說道,想了想又說,“沒有家裏的好吃。”
程莉的笑加深了些,“那就多吃點。”
“學校還習慣嗎。”老爸問道。
曲悅擡頭,卻發現老爸看着的是季真,她又低下了腦袋。
“習慣的,”季真說,“老師講課很細膩,英語老師都是外教,校園也很漂亮。”
老爸也笑了,“那就好。”
曲悅這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季真。
吃完飯老爸喊季真去書房談話,曲悅獨自回了卧室,坐在書桌前打開書包拿出課本,翻開她的草稿本,拿着筆在上面瞎畫一通。
她畫畫全憑感覺,想到什麽就畫什麽,沒有思路也沒有章法。
“曲悅。”
突然聽見季真在喊她,曲悅擡頭,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在陽臺上,她立馬沖到了陽臺,季真站在隔壁陽臺上遞給她一杯玫紅色的飲料。
“胡姨做的楊梅汁。”季真說。
“謝謝呀。”曲悅接過來,喝了一口,又酸又甜,她皺眉,“太甜了。”
季真也喝了一口自己的,說,“剛剛好。”
曲悅聳聳肩,裝作不經意問道,“爸爸喊你…幹什麽了。”
“一些關心,”季真說,“班主任把我演講的照片發給曲叔了,曲叔誇了一下,然後…給了我一個紅包。”
“嗯?”曲悅挑眉,“爸爸誇你了?”
“嗯。”
“啊…”曲悅震驚,是在想象不出來老爸誇人的樣子,她最多只見過老爸哄曲思文的模樣,其餘時刻老爸都是威嚴的,老爸還會誇人?
曲悅端着杯子放到嘴邊,想起這玩意兒實在太甜了她又拿下了杯子,說,“對了,你到我房間來。”
曲悅打開房門,歡迎季真來自己房間,要不是房間被傭人打掃過,她也不好意思這麽大咧咧的讓季真來觀看。
“怎麽了?”季真問。
曲悅對她眨了一下左眼,拉開衣櫃門拿出一個粉紅色帶有白雪公主圖案樣式的書包,書包很新,還挂着吊牌。
曲悅抱着書包坐到床上,拍了拍床墊,“坐。”
季真沒有坐在床上,她端過書桌旁的椅子放在床邊坐下,曲悅拉開書包拉鏈,将書包打開,“當當當當!”
季真看過去,吃了一小驚,滿滿的一書包的鈔票。
“怎麽樣,”曲悅将書包倒過來,鈔票灑在床上,“我說了我是小富婆吧。”
鈔票被灑的床上到處都是,還全都是紅色整票,還夾雜着好幾個紅包,每個紅包鼓鼓囊囊的。
“你的錢就這麽放着?”季真說。
“我還沒成年,辦不了卡,”曲悅收拾着鈔票,“只能這麽放。”
這些錢都是這些年的壓歲錢和零花錢,曲悅不愛亂買,零食也不怎麽吃,錢全都攢了下來,她和季真每人數了兩遍,居然有小二十萬。
曲悅也沒想到能有這麽多,來曲家八年,她攢了這麽多錢。
她拿了幾萬塊塞進自己書包裏,等着周一去學校給季真報名,剩下的錢繼續收在粉色白雪公主書包,放到衣櫃裏。
“安全嗎。”季真問。
“安全,我這麽放了好多年了。”曲悅關上櫃門,對她笑笑,“咱倆還挺像的,你把寶貝吉他放衣櫃裏,我也把錢放衣櫃裏。”
季真看着她,張張嘴想說什麽,曲悅發現她的欲言又止,笑道,“怎麽了呀。”
“你要不要…也學個什麽?”季真說。
“我學什麽?”曲悅不解。
“比如,畫畫。”
“嗯?”曲悅一愣。
季真轉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曲悅的草稿本,她說,“你這畫的,是藝術大樓吧。”
“嗯,”曲悅也走過去,“我連三分之一都沒畫完呢,你就認出來啦。”
“因為你畫的很好,”季真說,“你有畫畫天賦的,曲悅。”
“我…”曲悅看着自己的畫,被說有天賦是挺高興的,但又覺得受之有愧,她撓了撓腦袋,“瞎畫的。”
“所以就去學,而且,對你高考也有幫助?”
“真的嗎?”提起這個曲悅來了興趣。
季真點頭,“藝術院校的文化分沒有那麽高,只要将來你美院校招通過了,文化課再努力一把,你就能考上的。”
從來沒有任何想法的曲悅着實被這一點吸引住了,曲悅确實從小就愛畫畫,但歸根結底就是畫着玩兒,除了媽媽知道,後來就沒有人知道了,如今就是天天和她在一塊兒的季真知道。
她也沒想過要把“畫着玩兒”這件事拿出來變成“認真畫。”
認真是需要精力和期待的,就像熱愛擊劍的曲茂文,他花時間投入在了擊劍上,家人對他也有了期待,但好在曲茂文争氣,初中的時候拿下了省少年組擊劍冠軍,後來又連續獲得幾次大獎。
還有三分鐘熱度的曲思文,四五歲的時候喜歡鋼琴,程莉給她買了鋼琴,請了鋼琴老師,結果沒半年曲思文就不喜歡了,後來又愛上了騎馬,老爸便經常帶她去馬場,似乎還給她買了一匹小馬,但這一兩年曲思文又很少去馬場了,好像又喜歡上了別的。
她不是曲茂文,有着對事物的忠誠熱愛,也不是曲思文,可以任意喜歡和不去喜歡,她的人生也沒有人給她意見或指導,曲悅便也不敢去想一條別的路,她只好按部就班走着。
不過季真給了她意見,還是關于她人生未來走向的一個大意見,這讓曲悅第一次認真思考着這條路。
她想了一晚上,決定采納季真的意見,為自己的未來去努力一把。
曲悅起床,在粉紅色書包裏又拿了一些錢放進書包。
做好了決定她踏實多了,打開陽臺門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季真。
“季真。”她沖着隔壁喊了一聲。
片刻後隔壁的陽臺門打開,季真手裏拿着書伸着腦袋。
“早呀。”曲悅伸了個懶腰,走到中間的圍欄對着季真伸手。
季真不明就裏,還是配合她握上了她的手。
“謝謝你,我人生的照明燈。”
季真明白她的意思,笑笑,“沒那麽誇張。”
曲悅也笑了,兩人趴在欄杆上被院子裏的動靜吸引住。
院子裏在翻整,有幾個穿着灰色制服的工人在栽種花草樹木,清晨剛下過雨,泥土翻飛。
曲悅看的心癢癢,剛做完了一個大決定,她心情很好,“季真,你想不想種點什麽?”
“沒想法。”季真說。
“走,我們下去種個東西。”
季真向來被曲悅的想法弄的無奈,她還沒回答,房門就被曲悅一陣連環敲,“季真季真。”
她走過去開門,胳膊被曲悅抓住,一路飛奔下樓,跑到院兒裏。
踩着濕潤的泥土地,聞見了院子裏植物的清香。
“叔叔,”曲悅問向種花的工人,說,“有沒有什麽花是我們也能種的?”
工人回頭,“花不行,那邊,那邊有樹苗,你們想玩去種樹,種樹簡單。”
花園東邊地上堆着一小堆高矮不一的樹苗等待着栽種。
“怎麽種啊?”曲悅問。
“挖坑埋進去,”工人指了一下,“種那顆橘子樹吧,橘子樹不用挖太深的坑。”
“好!”
曲悅拿過鐵鍬遞給季真一把,說,“為咱倆的未來?”
季真笑笑,“橘子樹是未來?”
“怎麽不是,我們是祖國的未來,我們也是成長中的大樹!”曲悅舉起鐵鍬,揮舞了一下,“在九月十八號的早晨,我們定下了自己的未來,我學畫畫,你學音樂!”
季真想想,覺得這個意義不錯,她點頭,“種哪兒呢。”
“嗯…”曲悅看了看院子,又仰頭看向三樓,說,“種在我們房間下面,能随時看見它。”
季真無異議,“OK。”
橘子樹種在了最東邊,院子的最邊上,兩人用鐵鍬壓了壓土,曲悅還跺了跺腳,拖鞋上已經全是泥土了,沒事兒,誰讓她開心呢。
“取個名兒吧。”曲悅說。
季真頗為滿意看着橘子樹,這棵剛到她腰的樹苗,未來會長成什麽樣呢?
曲悅看向季真,“叫悅真怎麽樣。”
季真搖了搖頭,她沖着天邊擡了擡下巴,“叫彩虹呢?”
曲悅順着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天邊挂着一道彩虹,不算很明顯,再稍微看晚個十分鐘的就能消失的很淡的彩虹。
雨後彩虹,這個名兒莫名有種合适感。
“好!”曲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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