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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5
禮拜一去學校曲悅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和季真報了名,一個畫畫,一個音樂課。
季真拿着報完名的收費單愣了,“音樂課?不是吉他課嗎?”
音樂課是統稱,可以上所有的音樂有關的課程,同時報名費也高上許多。
“光學一個吉他多沒意思,”曲悅說,“還有鋼琴課、聲樂課,一堆呢,你多接觸接觸。”
“很…”剛說了一個字兒,被曲悅捂住了嘴。
“閉嘴,好好上課就行,聽見沒有。”
季真看着她。
“聽見了就點頭。”
季真點了點頭。
曲悅松開手,揉了揉季真的腦袋,“這才乖。”
季真紮着一個高馬尾辮,前面紮着光禿禿的,她一揉,季真頭頂上頭發弄的有些亂,曲悅将她發繩松了松,“頭發別紮太緊,容易脫發的,還好你額頭好看。”
頭發被扯松了季真挺不習慣的,她又重新将發繩弄緊,“這樣方便。”
曲悅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初三的時候因為嫌麻煩把頭發剪短了,現在剛長到耳朵,一個非常尴尬的長度,在九月的新雲市還非常炎熱,紮又紮不起來。
新雲市的秋天來得太慢了,但曲悅的日子被安排的很滿。
白天上課,下午放學後她和季真各自上各自的藝術課,晚上回宿舍季真寫完作業還得教曲悅題目,等兩人躺上床的時候都已經是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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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曲悅适應不了這樣被排的滿滿的生活,每天覺睡不夠,不過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适應能力不錯,只用了十幾天時間就适應了,甚至覺得這種充實的生活很滿足。
她以前的生活就是太空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在家,回到家曲悅也只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要麽發呆,要麽在紙上瞎畫來打發時間。
如今時間不用打發,甚至都不夠用。
剛适應了這樣忙碌的生活就放國慶假期了,曲悅待在季真的房間裏,兩人湊在一張書桌上面對面寫作業,只要曲悅看過去,季真就會啧一聲,手指在曲悅腦門兒上彈一下。
“不準偷看。”
曲悅揉了揉額頭,趴在了桌子上,“我真的不會…”
“等我寫完化學就教你。”季真說。
她的筆刷刷寫着,非常絲滑,曲悅盯着她的臉,濃眉、高鼻,只要認真起來就會抿得很緊的嘴唇,季真的上嘴唇挺厚的,感覺應該會很Q彈。
Q彈?
曲悅愣了愣,她為什麽要用這個詞來形容季真的嘴唇。
不過季真嘴唇真的挺特殊哎,曲悅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嘴唇就不厚,一點也不Q彈。
曲悅瞥了眼自己的作業,兩眼昏花,實在是看都看不懂。
她拿過草稿本開始畫畫,下筆的時候擡眼看看對面的季真,曲悅下意識直起了身靠。雙腿彎曲踩在椅子上,草稿本放在腿上以免被季真看見。
曲悅忍着笑,開始動筆,季真這一動不動的樣子,太适合做模特了,不畫她都可惜。
房間裏一時很安靜,只有彼此的筆聲在紙上此起彼伏。
風從陽臺吹進來,書桌的書本輕輕翻頁,院兒裏的桂花香飄進屋裏,季真寫完了化學作業擡起頭,深呼吸了一口,沁人心脾。
曲悅剛好擡眼去瞟一眼她的模特,和模特的眼神撞了車。
曲悅沒忍住心虛,笑了出來。
大概是天生就适合笑,曲悅一笑起來漏出标準的八顆牙,牙齒整齊白皙,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眯成了兩條縫兒。
季真掃了眼她的豎着放的草稿本,說,“畫我?”
“你怎麽知道。”曲悅撇嘴。
季真笑着對她伸手,“我看看。”
“沒畫好,”曲悅合起本子,“畫好了再給你看。”
“好,”季真當然無異議,“我先教你哪一科?”
“你說呢…”曲悅有氣無力,“除了語文,當然是全都。”
季真沒有翻開習題,而是翻開課本,她說,“先不教你這次的作業,我們先複習一下這一個月學習的內容,鞏固一下,我看你會了幾成。”
“啊...”曲悅再次趴到了桌上。
漫長燥熱的夏天終于在國慶假期結束後而結束,青陽四中的高一新生也迎來了為期一周的軍訓。
軍訓地點在操場,學校的操場在體育館的館頂,空中露天操場,這也是曲悅非常喜歡的一個地方,體育館層高四層左右,位于東南西北四棟教學樓的正中間,四周有連橋連接着四棟教學樓。
教學樓每棟七層,說是空中操場,但因為體育館比較矮,是以如果不站在操場邊緣往下看的話,也感覺不到自己處于空中。
如果遇上下課,四棟教學樓的學生一湧而出,站在走廊看着中間的他們,頗有一種動物園看猴的景觀。
站軍姿的時候曲悅就總是會将自己從身體裏跳脫出去,腦袋裏幻想着自己站在一旁看着操場是一副什麽樣的畫面?
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畫下來。
“煩死了,看什麽看啊,他們自己又不是沒軍訓過!”
曲悅身後有個女生在吐槽,估計是不想讓教官聽見,聲音壓的很低,不過也因為是下課時間,四周的學生都出來了,周圍挺吵的。
“這都是什麽設計,讓人把我們當猴兒看呗。”
教官在四周巡視,走到了她們附近,女生不知道是不是沒注意到,還在說着,“都滾啊,真煩!”
“四排六列,出來!”教官突然一聲怒吼。
曲悅吓了一跳,她是三排六列,那麽四排六列應該就是那個吐槽的女生。
女生走到了前面,曲悅認出了她是班裏有名的富貴千金,鄒金玉,曲悅對她不是很熟悉,只是聽起前桌說過鄒金玉家世非常好,真正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大小姐,就連名字都是那麽的富貴。
鄒金玉的座位和曲悅隔着兩個組,平時在班裏是接觸不到的,曲悅對她唯一的一個印象是剛開學的時候她對班裏的飲水機不滿意,說不能直接倒出她常喝的溫度,非得熱水冷水來回兌,她嫌麻煩。
後來她就自己出錢給班裏飲水機換成了更高級的,可以調溫度的那種。
鄒金玉站在隊伍最前面,她聽見了周圍教學樓的起哄聲,忍無可忍破罐子破摔了,仰頭看着他們,“你們笑什麽!”
“你在幹什麽!”教官壓制了她。
鄒金玉一臉怒火,轉過頭對着教官也一視同仁,“我幹什麽你看不出來嗎!”
教官沒想到她能和他對沖,臉色鐵青,“五十個蹲起!不做完不準歸隊!”
“不歸隊是吧!”鄒金玉摘下自己的帽子,“不歸就不歸!”
她轉身跑進了教學樓裏,讓周圍看熱鬧的人情緒高漲,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被挑釁到了軍威,教官面上挂不住,想說什麽恰時響起了上課鈴聲,看熱鬧的一哄而散。
“班長。”教官喊了一聲。
“到!”班長回應。
“剛剛跑走的叫什麽。”
“鄒金玉。”
教官點了點頭,說,“你們繼續!”
他轉身朝着教學樓走去。
曲悅看的一愣一愣的,手碰了碰身邊的季真。
“站好。”季真說。
“哦。”曲悅聽話的站好。
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教官回來了,跟着一起過來的還有班主任和鄒金玉,鄒金玉臉上的怒火看起來平靜很多,教官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
“歸隊!”教官說。
鄒金玉歸了隊,事情就這麽平息了,鄒金玉也沒有了處罰,班主任說了些讓大家好好軍訓的話後也走了。
事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上午的軍訓結束,曲悅和季真吃了午飯回到宿舍,路過某間宿舍時門是開着的,曲悅下意識往裏面看了眼,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鄒金玉。
鄒金玉面朝着門口,對上了曲悅的眼神。
“看什麽看!”鄒金玉滿臉不爽。
曲悅習慣性的堆起微笑,“對不起啊。”
她不想惹事,拉着季真趕緊往宿舍走,還沒走到宿舍門口,她聽見鄒金玉在身後喊她,“站住!”
曲悅心裏一哆嗦,笑着轉過身,“怎麽了。”
鄒金玉雙手抱胸走到她面前,“你叫什麽來着?”
“曲悅。”曲悅說。
“哦,對,”鄒金玉在她身上上下掃了眼,“你就是那個曲悅,我說當初入學名單上有個刺眼的名字,取悅,你想取悅誰?”
“不是。”曲悅笑笑。
鄒金玉皺眉,“你笑什麽,很好笑嗎,剛剛是不是就想笑了?”
“沒有,”曲悅想了想,說,“剛剛你很酷。”
“呵,”鄒金玉冷笑,“你是不是也把我當猴看呢?”
“不是,我是真的覺得你很酷。”曲悅吞咽着唾沫,還是保持着笑容。
鄒金玉伸手推了一下曲悅,“不準笑!”
曲悅踉跄了一下,心裏害怕臉上卻控制不住自己。
“還笑?”鄒金玉往前一步。
“鄒金玉。”季真擋在她面前。
鄒金玉眼神斜睨她,“怎麽,你們倆要一起欺負我是嗎?”
“她沒有欺負你,也沒有笑你的意思,”季真說,“你誤會了。”
“我有眼睛有耳朵,”鄒金玉說,“把我當傻子?”
“我帶她向你道歉。”
“你是她什麽人你就替她道歉,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以全班第一的成績進來七班的吧,” 鄒金玉和她對視,勾起一邊嘴角,“她有沒有取悅你啊?”
季真沒說話,曲悅抓住季真的手腕,“鄒金玉,對不起。”
鄒金玉伸手捏住曲悅的下巴,“我讓你別笑了!”
“金玉。”
身後有人喊了一聲,鄒金玉聽出了是誰,松開了手,回過頭跑過去,“媽媽。”
一個穿着黑色長裙長直發,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女人對着鄒金玉張開胳膊,抱住撲過來的鄒金玉,“沒事了沒事了,媽媽來了。”
剛剛還氣焰嚣張的鄒金玉此刻秒變成一個小孩兒,在媽媽懷裏晃着腦袋,“媽,都欺負我。”
“誰欺負我的寶貝了?”鄒金玉媽媽摟着她往宿舍走,“媽媽給你做主。”
曲悅和季真看着消失的兩人誰都沒動,最後還是曲悅扯了扯季真的手,“進去吧。”
“嗯。”季真點頭。
兩人進了宿舍,各自坐在書桌前,誰都沒說話,曲悅不知道季真在想什麽。
“剛剛謝謝你哦。”曲悅說。
“應該的,不過,”季真轉過椅子,“你以後真心道歉的話就別笑了。”
“啊?”
“不太好,”季真說,“會讓人覺得…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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