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喵喵
喵喵
“折磨”手中的相框好一會兒。
邵炀才無趣的松開手,随手将它丢到了一旁。
他能出來的時間不多。
自從他死後,再有意識時卻被困在這個身體。
經過一段時間,他就慢慢明白了。
這裏是另外一個世界。
另一個,和他那裏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裏的他沒有遭受他的磨難,沒有受盡他的冷眼和欺辱,沒有他的痛苦和不堪。
他活得太幸福了。
幸福得讓他嗤之以鼻。
不過也讓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原來有多麽愚蠢。
而在他們任何一個被困在身體中時,都看不到另一個人發生了什麽。
這給了他太多的機會。
這次從他醒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十分鐘,這是他出來最長的一次。
他有預感,以後這樣的時間會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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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個好現象。
他會把一切都拉回正軌。
至于現在,他需要回到溫苒身邊
邵炀走到衣櫃前,把身上看不上眼的衣服脫掉,換了一身全黑的,形制較為正式的服飾。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喜好。
因為她喜歡。
溫苒喜歡。
多年以來的馴服,已經讓邵炀不習慣離開溫苒太久。
是的……馴服。
邵炀陰鸷的目光緩緩定在落地鏡上。
鏡子裏的少年身材比例極好,腰窄腿長,無論什麽風格都能輕松駕馭。
邵炀與鏡中年少版的自己對視許久。
才終于後知後覺。
啊。
剛剛在照片裏笑着的,也是自己這張臉呢!
這個念頭在心頭盤旋了好幾秒。
邵炀盯着鏡子裏那張熟悉卻又莫名陌生的臉……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做出和相冊裏類似的笑容。
邵炀:“……”
邵炀:“……呵,惡心。”
大概是肌肉記憶的原因,不用多辛苦,他輕輕一扯嘴角,那個刺眼的笑容就複制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好惡心。”
邵炀猛然拉下嘴角,複雜的眸光在眼底閃爍。
他難以忍受的繃直了嘴角。
這是他?他怎麽能笑得那麽惡心?
惡心。
太惡心了!
邵炀冷着臉轉過身,狠狠地把床上的相冊摔下地面。
咚、咚、咚。
寬闊空蕩的二樓走廊,響起一陣緩慢的敲門聲。
一位女仆打扮的女人手裏端着一杯溫牛奶,另一只手放在門上。
她聲音輕柔,“溫苒小姐……”
“什麽事?”
很快,隔着門,房間裏傳出一道軟軟糯糯的回應。
女人低聲道:“是邵家的人。”
裏面詫異的重複:“邵家?”
女人:“是啊,就是那位邵炀——”
話音未落,女人面前的門就唰地打開。
裏面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紅色的睡衣,大大的眼睛裏不可置信的追問:“你說邵炀?!”
“是、是啊。”
女人惶恐的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心裏直打鼓,當年邵炀和溫苒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整個溫家沒有誰不知道。
哪怕過去了好幾年,溫家主人依舊耳提面訓的告誡他們,不許讓這個名字破壞了溫苒小姐的好心情。
而那位名字的主人,也從未來過。
這一次居然沒有通知,就直接找上了門來。
女人內心忐忑。
溫苒則心情很好的揮揮手,俏生生的說道:“我很快下去,你幫我留住他。”
女人連忙點頭,匆匆轉身。
直到走到樓梯處,她才敢松一口氣。
雖然溫苒小姐長得可愛性格也好,但不知為何,她身上總有一種令人害怕的氣場,叫人不敢多接觸……
女人把牛奶放下,快步走到大廳。
她對正在等待的邵炀道:“不好意思,我們小姐馬上就下來,請您等待片刻。”
邵炀嗯了一聲。
他低頭滑動手機,連擡頭都沒擡一下。
女人見狀,便退出去了。
只留下邵炀的大廳裏瞬間只剩下指尖觸碰屏幕的噠噠聲。
沒過一會兒。
邵炀聽見了那個比記憶中略顯稚嫩,更加甜膩的聲音。
“邵炀?你來啦。”
溫苒優雅的輕步走到他面前,好奇的投去視線,“你在看什麽,那麽入神。”
邵炀立刻按滅屏幕。
溫苒:“……”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不過能主動來找她,已經是很大進步了。
不過……他剛才那麽認真,到底是在看什麽?
溫苒慢了一步,只隐約看見他在翻手機相冊,模模糊糊的。
好像是兩個人的合照?
是他和其他人的嗎?
溫苒分出心神去猜測,表面上則專注的和邵炀對話:“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笑得很甜,身子微微前傾,做出十分感興趣、願聞其詳的表現。
而邵炀的目光一寸寸在她臉上搜刮。
并沒有太大的表達欲。
溫苒一怔,她早習慣了這種視線,但總覺得面前的人好像有哪裏變了。
變得更加成熟,更有侵略性了。
怎麽會?
是她錯過了什麽嗎?
自從邵家承認了邵炀的身份,他就經常出現在合适的場合上,刷足了存在感。
也用令人驚嘆的天賦讓這個圈子将他收納其中。
她自然也借由這大好的機會,潛伏在他附近,仔細觀察他,絕不放過一點縫隙。
所以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化?
到底是什麽原因?
溫苒依舊笑盈盈的,似乎毫無察覺他的變化。
她伸出白皙柔嫩的指尖,想要觸碰他,表現的關系親近。
卻不想她剛靠近一點,邵炀瞬間側身。
他冷聲道:“我們之間,就不要裝熟了。”
溫苒頓了頓,收回手,又綻開一抹毫不在意的微笑,“好啦好啦。”
不夠看。
她的心機和手段根本不夠看。
這個世界的她,和上個世界的她,是不是差距太大了?
邵炀問自己。
旋即又否認。
不,不是差距太大。
而是如今的溫苒對上的是很多年後的他,現在以她的心機,确實很容易騙到那個蠢貨。
邵炀的眼底暗了暗。
他的腦海中閃過幾張破碎的、混亂不堪的記憶碎片。
“……稀客啊……溫苒大小姐嘛,她唯一的不足,就是極其害怕水,她不會游泳……”
“你想對她下手?真是奇了……明明你……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最後的準備做好了嗎……”
“你來啦,阿炀…”
“邵炀!你要做什麽!”
“快……阻止他……救溫苒……”
“邵炀?邵炀!你在想什麽?”
在邵炀陷入回憶的時候,溫苒已經連續呼喚了他好幾次。
見他終于回神,她歪了歪腦袋,“所以到底是什麽事情,一定要在花園說?”
兩人在邵炀的提議下走到了花園。
原本的邵炀一次也沒來過,并不知道溫家的內部,而他不同。
他早就把這裏的每一處位置爛熟于心。
這座花園,有整個溫家唯一的一個噴泉。
溫苒怕水。
即便是再淺的水,一旦慌了神,也足夠要了她性命。
如果再不行,辦法也多的是。
邵炀的目光短暫的劃過自己的手掌。
溫苒熱情的走在前方,為邵炀介紹花園裏各種獨特的景致。
像小公主一樣嬌貴的溫苒,此刻還沒有多年後的謹慎和多疑。
邵炀悄悄的尋找好位置。
在距離噴泉越來越近的時候,溫苒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她明白不能輕易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就佯作無意的提起要帶他去別的地方看看。
邵炀扯了扯唇角。
悄無聲息的站到了溫苒的身後。
一雙手掌剎那間推向她的背!
“啊對了,我們——”溫苒倏地一個轉身,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邵炀離她一步之遙。
溫苒心下微驚。
她居然沒注意他什麽時候離得那麽近。
同時又發現他臉色忽然變得極差,她忍下心裏的驚疑,關心的詢問他:“你怎麽了?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
邵炀沉聲道。
他擡眸,眼中冰寒一片,話語中也是毫不留情,“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以後少用借口接近我,我想溫家應該不缺可供操控的傀儡。”
雖然沒有這具身體的往日記憶,但溫苒必定是用同樣的方式接近他。
這種似非而非的話,不會讓她放棄的。
簡單的死,太便宜她了。
說完這句話,邵炀就迅速離開。
仿佛多留一秒都是煎熬。
溫苒站在原地。
許久才面無表情的走回了房間。
當晚,溫家沒有熄燈。
另一邊,邵炀走出溫家。
心裏的怒火卻沒有一絲得到緩解。
明明就差一點點,就能把溫苒摁在水下欣賞她拼命掙紮的醜态。
可為什麽。
為什麽身體卻本能的收住了力氣。
心底那個可笑的聲音又是什麽?
——【邵炀要當個好孩子,知道嗎,好孩子是不會主動害人的。】
那是聞思思的聲音。
但邵炀知道,這絕不是聞思思對他說過的話。
因為他能感覺到。
這句話更像是邵炀對自己說的話,一種不成文的約束。
他私心的加上了聞思思的聲音,以此來壓制自己的劣根性。
邵炀皺緊眉頭,自嘲的笑了。
妄圖用這種方式的他,才是最蠢的。
邵炀走到一半,身體慢慢變得沉重,出于經驗,他明白,這是在告訴他。
這次掌控身體的時間到了極限。
他用最後的時間,将自己關回了房間。
邵炀捏緊拳頭,眸光沉沉,今天出來的時間最久,反倒是最生氣的一次。
優秀?
好孩子?
這些形容詞放在他身上?
邵炀沉着臉,坐下。
轉眼一看,入目就是牆壁上滿滿的獎狀和參加比賽得到的獎杯。
艹,更生氣了。
雖然沒有出場,但活在男主身體習慣裏的女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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