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救只狐貍

第7章 救只狐貍

……

宋羽寒将傷痕累累的小狐貍塞進乾坤袋,往前門走,轉身一個不注意陡然跟別人碰了額頭。

他下意識扶住額頭,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畢師兄?”

眼前人正是說着緊急下山的畢思墨,他突然見着熟人也是心裏一咯噔,顧不上通紅的額頭,轉身便跑,宋羽寒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問道:“......去哪兒?”

畢思墨掙紮了幾下發現掙不開,卡了半天說道:“......我......”

見宋羽寒盯着他,畢思墨憋紅了臉,說:“殊錦素日鮮少出閣,我也是擔心她……”

宋羽寒見他不再掙紮,松開手:“我還沒問。”

畢思墨抓抓腦袋。

“其實吧,其實我......”

“我知道,我懂。”宋羽寒打斷他,一臉的不必多說,眼神裏寫滿了一切皆在不言中。

畢思墨:……

想到閣主吩咐的事情,提醒他:“一個男人争風吃醋偷偷在後面咬着手絹獨自垂淚是沒有用的,你這樣,六天後的宗門大比,咱們倆上時,我有辦法。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新弄了個咒法,能憑空幻化出花瓣,比試時用這招,別提多唬人了。”

宋羽寒拍拍他:“屆時,保證師姐看了心裏眼裏全部都是你。”

……畢思墨臉色通紅,顧不着詳細詢問宗門大比的事,吶吶道:“你,你是怎麽知道......”

宋羽寒:“??”

他疑惑不似作假,他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面冠如玉,芝蘭玉樹的二師兄被幾句話戳穿了心思,臉紅得能煮雞蛋。

……

稍後,兩人排排蹲在角落,毫無戀愛經驗的宋羽寒正熱火朝天地向畢思墨傳授着知識,畢思墨則認真地傾聽着,恨不得當場掏出紙筆記上。

宋羽寒自然是沒有半分經驗,但他會瞎說啊,他撺掇着畢思墨去表明心意,畢思墨耳根子通紅的聽着。

“……這多冒昧,名不正言不順的。”畢思墨支支吾吾,卻又躍躍欲試。

宋羽寒恨鐵不成鋼:“有什麽冒昧的,你聽我的,你先這樣.…….”

突然,門被人推開,一名長相酷似朱雪音的男子氣沖沖地奪門而出,打斷了他們二人的交談,經過他們兩個時,還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宋羽寒:“?”

畢思墨:“?”

宋羽寒好奇:“這該不會是......”

思墨心虛:“……他沒聽見吧?”

不等他們繼續讨論,緊随其後的是從容踱着步的趙殊錦,她一出來便見着他倆跟小狗似的齊齊回頭。

趙殊錦見他們蹲着,疑惑地問:“你們幹嘛?”

宋羽寒如實回答:“我們在探讨”

“探讨這棵樹!!........長得真好,你看這葉子,這枝丫,這,這,長得真像隔壁雲七偷吃的燒雞的雞爪子......”畢思墨急忙打斷他,耳根子越發紅,指着眼前最近的一棵榕樹扯道,他點點頭說服自己:“對。”

宋羽寒:“..........”

趙殊錦沒多想,順着他指的方向打量了一下,自覺無趣,說:“是嗎?你們可真無聊。”

畢思墨腼腆地笑了一下,瞄一下,再瞄一下。

宋羽寒:“……”

不久,韻音宗宗主走了出來,他渾身都透着陰冷的氣息,掃視了他們一圈,随後對趙殊錦說:“趙姑娘,犬子禮數不周,還望海涵。”

趙殊錦對長輩還是禮數周全的,她行禮,道:“是殊錦冒犯了,給您添麻煩了。”

宗主颔首。

宋羽寒跟畢思墨對視一眼,也跟着行了禮,朱宗主渾濁的眼珠一轉,眼神落在了宋羽寒的頭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小友是剛動過血煞之氣?身上怎麽有股血腥味。”

是小狐貍。

宋羽寒不信任他,并不如實相告,裝作若無其實地笑道:“不是我,是畢師兄,他方才才歷練完回來,許是您聞錯了。”

畢思墨心領神會,馬上接話:“來的匆匆,許是有些味道,失禮了。”

“如此,那是老夫多事了。”他神色淡淡,也不知信沒信,他招呼旁邊弟子:“玉林,你送三位小友下山吧。”

被喚作玉林的女子低頭應下,上前為三人引路,聲音冷淡,說:“請。”

三人行禮:“多謝師姐。”

......

下山後,韻音宗的弟子原路返回了,宋羽寒回想起對方攜着怒火沖出門的模樣,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師姐,你是怎麽搞定的?怎麽把那人氣成這樣?”

趙殊錦十分嫌棄地拍了拍衣袖,似乎想掃去晦氣,還伸手替他們都掃了掃,聽見宋羽寒問,她說:“我也很莫名啊,我來時,他們一人都不曾出門迎接,進大殿時韻音宗那老頭跟他兒子就那麽端坐着,原是那人正欲先言,不過宗主老頭說女士優先,要先聽聽我的目的,還強調着說若是憂心嫁妝的事情便不用開口了。”

“開什麽玩笑,我斜月閣雖說不見他們韻音宗那樣占盡了地勢,靠着藥草發了橫財,但不至于連個嫁妝也湊不齊,我怒火中燒,借着勁兒就将退親的事情說了個明白。”

“然後呢?”宋羽寒問。

趙殊錦收回手,回憶說:“然後那人突然站起,還好生吓了我一跳,用手指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拂袖便走了。”

“噗嗤。”宋羽寒忍着笑。

“咳咳.......”畢思墨假借咳嗽,也偏過了頭。

“你們兩個笑什麽呀。”趙殊錦鼓了鼓臉,想到什麽:“對了,臨走時,那老頭說你身上有血腥味,是怎麽回事?你受傷了?”

宋羽寒也沒想瞞着他們,解釋道:“我閑逛時,後山倒着一只渾身是血的妖獸,瞧着弱不禁風的,當時朱雪音風風火火的趕來,我下意識的,便藏起來了。”

“啊我知道了。”趙殊錦聞言鄙夷道:“一群沒有人性的東西,殺便殺,卻非要虐殺,愛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做掩飾,用作藥途。”

畢思墨沉聲說:“我替小寒遮掩時,韻音宗宗主眼神十分不善,應該是看穿了我們之間的把戲,可見這只妖獸絕非尋常,你若是帶回來,可千萬要藏好了。”

趙殊錦認同的點點頭,問道:“不是說它受着傷嗎?你将它藏在哪了?”

宋羽寒見他們非但不責怪自己多管閑事,惹火上身,反而叮囑他要藏好,心裏一陣暖意,他輕拍腰間挂着的乾坤袋,說:“我的乾坤袋裏面存放着不少的療傷藥草,被藥香熏着,有利于它的傷勢。”

乾坤袋裏的生物似乎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虛弱的動了動。

……

三人并不禦劍,一路閑聊着,抄着近路,天黑前回到了斜月閣。

比武前十名的弟子是有資格申請府邸的,雖不如師尊們的府邸那樣豪華,卻也稱得上清淨雅致了。

與他們道別後,宋羽寒揣着裝有妖獸的乾坤袋繞回了府邸。

他拉開沉木大門,關上門時還帶上了門栓。

乾坤袋打開時,小小的狐貍順着一同傾倒出的藥草倒在了方桌之上,方才來不及細看,如今一看,宋羽寒才發現它的傷勢遠遠比他所想的更加嚴重。

它虛弱地趴伏着,身上的傷口大小不一,耳朵骨也斷了一截,斷尾之處更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我去...........”宋羽寒皺眉,無從下手。

他嘴巴毒,卻生了一顆愛操心的心。

不過好在宋羽寒喜歡備些藥效快,效果好的外傷藥在身上,經過熏陶,好說它的血是止住了,身體也沒有再像當時那樣劇烈顫抖了。

……宋羽寒安撫地拍了拍它幾下,拿出匕首避開要害,小心翼翼地割掉打結比較嚴重的毛發。

修仙之人入門第一條便是要熟練制作外傷藥草,宋羽寒自然也不例外,他仔細挑選着倒出的藥草,倒進溫好的靈泉水中,掏出手帕沾水輕輕地為它擦拭。

“嗚——”小狐貍動了動。

他擦幹淨狐貍的眼睑,小狐貍勉強睜開眼,模糊間只見一身白衣的少年輕撫着它,嘴開開合合,大抵聽清了幾個詞,約莫是,“別怕,”“躺,”“藥,”一類的詞。

……它感知不到這人身上的危險,他本應該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類,卻還是忍不住沉淪在了這樣輕聲慢語的勸告聲中。

睡意襲來,它緩緩閉上眼,也許,是太累了吧。

見它睡着,宋羽寒手上動作越發輕柔了些,藥草搗碎之後,他剪掉傷口處的毛發,上好了藥。

“咚咚。”

門後突然響起敲門聲,宋羽寒将它重新收入乾坤袋,打開門栓,問道:“有什麽事嗎?”

敲門的是一名綁着兩個小丸子頭的師妹,宋羽寒斜靠在門邊,小師妹見宋羽寒低頭看着她,臉上飛起一片紅暈,支支吾吾地說:“宋師兄,我聽說下次宗門大比又是你跟畢師兄,我準備了一些......”

宋羽寒見她從袖中拿出香囊,心下了然,他平時是嘴上不把關,聽着他講話跟聽西門慶聊成婚差不多。

但他的的确确本性卻并非如此,在這方面的事情上,他別說是花心蘿蔔,就連女人的手也沒拉過,他抱歉一笑,婉拒道:“師妹,我房中放着藥草,可能不太适合再放香囊,我怕味道沖突了。”

師妹聽出了他婉拒的意思,臉上的紅暈稍微褪去了一些,搖搖頭,有些失望,說:“我明白了,不過香囊師兄還是收下吧,裏面放着曬幹的草藥,不會沖突味道的,對身體也有好處。”

有好處?要不給那只小妖獸吧,宋羽寒想着。

“那我付你銀錢。”宋羽寒比個沒問題手勢,從懷中掏着錢袋子。

小師妹被他的耿直整地笑出了聲,心中那點旖旎煙消雲散,制止了他的動作,将淡粉色的香囊放在他的手裏,無奈地說:“都說了是給你要去宗門大比提前準備的賀禮,哪裏還有收錢的道理。”

宋羽寒只得接過,倒了聲謝,随後又感覺有些不太合适,又輕聲說了句抱歉。

小師妹故作輕松地笑道:“沒事啦,這樣坦蕩的拒絕,反而叫我心裏舒服不少。”

“宗門大比一定要贏啊!”

宋羽寒笑着點了點頭。

她走後,宋羽寒聞了聞香囊,确實也聞出了創傷草藥的清香,他将香囊的挂繩收了收,挂在了小狐貍的脖子上。

黑色的毛發上被墜着一只充滿了少女氣息的粉色蓮藕繡花香囊,而小狐貍則依舊一無所知地沉睡着。

“唔,有點醜。”

宋羽寒打量着,而後安慰自己,這都是為它好。

之後的六天裏,斷斷續續也來了不少芳心暗許的少女帶着各式各樣的小禮物來找他,宋羽寒雖說平日裏沒心沒肺,卻也不會在這方面馬虎。

他依次以認真的态度拒絕了來的每一個人,貴的物件一概不收,卻還是被硬塞了一懷抱的小物件,諸如宮鈴,劍穗一類,他将其全部收在抽屜裏,只有那只散發着藥香的粉色香囊依舊挂在沉睡依舊的小狐貍身上。

時間如白駒過隙,短短六天對于修仙之人來說,更是轉瞬即逝,而當初那樣凄慘,快要醒不過來的小狐貍,也在宗門大比的前一天晚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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