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柏拉圖不在

第24章 chapter24 .柏拉圖不在

安平醒了已經有幾分鐘了,這會她正坐在王培清的床邊,他低頭在親她。

聽見鄒喻的聲音,安平将人推開,抹了抹嘴巴。

“馬上,我在穿鞋。”

王培清拽住她手,有點幽怨:“我讓她先走。”

鄒喻很執着:“你快點,我們一起來的,必須一起回,你別想我一個人回去。”她也沒經過那事,多少有點害怕,想着把安平一個人扔這狼窩裏不太好。

安平在鄒喻的催促聲中不情不願地跟她一起出了門,天還沒有徹底黑。王培清給她發消息:“等會到公交站讓她先走,我過來接你。”

他兩跟背着家長偷偷談戀愛的未成年似的,安平聽鄒喻絮絮叨叨一路,沒聽進去幾個字,好不容易在路口的公交站擺脫鄒喻。

安平去而複還,王培清依舊在她下午來的那個位置等着,這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天色從湖藍變成了墨藍,不過也就五點多不到六點。

工業城市的冬日此刻不是陰霾遍布,遠處熱力廠的标志建築像三個正在比賽吐泡泡的壯小孩。白色的煙霧彙入深色調的雲層,慢慢調試勾勒,将暗色的黃昏推向情緒的高峰。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在裏面,室內室外完全兩種狀态。

兩人之間一直隔着半步的距離,緩慢地從路口往裏面小區走,露天的生意開始營業,冷空氣遇上熱氣,汩汩冒煙。

進了小區,瞬間安靜了不少。王培清靠過來抓住安平的手,兩人身體都有瞬間的震顫,但是這下誰也沒松開。

再回到他那間屋子,安平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一下他的生活空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她發現王培清不是個很在意細節的人,房間很多東西顯然不是按照他自己的風格買的,牆上也沒有花花綠綠的海報。

只不過床、書桌這些都比她房間的大。床上的床單能聞見淡淡的清香,看來是今天剛換過的。

王培清拉了書桌前的椅子過來,下巴撐在疊放在椅背的雙手上看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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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躲避了一下,又直直地回看過去。

王培清說:“你下次不喜歡什麽跟我直說,沒必要勉強。”

他在說剛才的電影。

安平手撐在床上,皺皺臉,略顯為難:“我看不懂,覺得亂七八糟的,還有裏面那個主人公叫費什麽來着,我不喜歡。一個男人,抛妻棄子,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王培清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索性不說了。其實很多事情他也沒想清楚。

貝托魯奇、戈達爾,是痛苦的矛盾,苦澀的甜蜜,是混沌未決的暧昧,是青年人的革命。是他們為自己找到的個人詩人。他和鄒喻接觸的很多音像類的東西,又或者說他們在一中的很多同學致力于發覺的一些音影、思想,都是在身體和認知膨脹階段對自己的某種标榜和注解。

如果全班同學都愛戈達爾,那他一定不是一個足夠深刻的講述者。就是要獨特,就是要模糊不清。他已經擺脫這樣的階段,但是潛移默化的審美趣味無法頃刻間就轉移。

他無法準确地向安平表達這些。

“你學了什麽專業?”安平換了話題。

王培清:“工商管理,計劃二學位修個計算機。”

因為這事和老王為他設計好的出路完全相悖,兩人還大吵了一架。但他很執拗,堅持要走從商的這條路。

他從來都不是聽之任之的人。

安平笑笑:“我也學管理,不過是旅游管理。你的專業是精挑細選的,我的是調劑的。”職業規劃,她完全是空白的,當初填報志願的時候班任給她前面幾個填的都是師範類專業,最後填了個旅游管理充數,結果還真滑檔到了這個。

王培清看着她說話的嘴,意馬心猿:“你原來想讀什麽專業?”

“不知道,”安平搖搖頭,她腳上踩着一雙王培清給她的拖鞋,嶄新的,皮革很軟,腳底很舒服,她翹着腳晃蕩,有一下沒一下的碰到他的褲邊,“我想讀能賺錢的專業。”

王培清眸子沉沉地看着她:“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實際。”

安平這下沒再虛晃,踢到他小腿上了,嘴角卻是上揚:“彼此彼此。”

“你說我要不要也修個二學位?”她問。

王培清說:“你想賺錢,可以修個英語。”

安平幹笑了兩聲:“好難。”

她踢了第一下,想踢他第二下的時候小腿被人握住,力道不重,但是隔着黑色的打底褲依舊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熱。

她今天為了好看,沒穿昨天的褲子,換了條短裙。

王培清握着她小腿沒動,盯着她看:“你們系男生多嗎?我聽說你那個同學,搞體育那個,跟你在一個學校。”

安平想把腿抽回來,但是王培清使了勁,她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抓握着,她咯咯笑:“什麽呀?你沒聽說過嗎?師範學校又叫尼姑庵,裏面百分之八十都是姑娘。還有你之前不是說我不溫柔沒有人要嗎?還暴力,沒什麽內涵......”

王培清眼神幽幽,看得安平心裏毛躁躁,她打住剛才的話題,又說:“你們系應該女生不少吧?”

“我沒那心思。”在她對面的人依舊目不轉睛看着她。

安平心裏一橫,挑釁:“那你現在什麽心思?”她的腿還被他握着,已經半搭在他膝蓋上了,衣料摩擦的聲音和兩人的呼吸聲将窗外其他聲音全部掩蓋,世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誘人深入。

王培清在安平地注視中起身,往前到她腿邊,低頭去吻她。

他一手握着安平的後頸,一手控着她的肩膀,唇齒相接讓人愈發饑渴。他的唇瓣比起昨天已經靈活太多,吸吮着安平豐盈的唇,甜膩的聲音爬滿了卧室的牆壁和所有能容納聲音的地方。

如果昨晚是試探和驚喜,那麽今天就是直白赤裸的欲望。青年人的欲望是一場探尋,是關于情感的釋義,甚至是一場一對一的獻祭。

他依舊将注意力集中在攻陷她的雙唇,安平推着他起伏的胸膛說:“你要不要拉上簾子,把衣服脫了。”

王培清喘着粗氣,無意識中舔了下唇,又嘗到了她的味道。這個動作将他的性感無限放大,安平覺得她真的要失控了,她太想看到他在欲望中沉淪,被她奴役。

看他喉結上那顆小小的痣在這樣急促的喘息聲中停頓又起伏。

王培清聽安平的話拉上簾子,安平以為他會過來脫她的衣服。但他先握住自己衣服的邊角,胳膊往上一撐,将他那件黑色衛衣脫掉。

裏面的白 T 被帶到了半腰,他勁瘦的腰身裸露在外,前額的頭發被衣服帶亂了一點。一種撲面而來的荷爾蒙,讓人無法呼吸,只好吞咽口水。

安平起來往前一點擁住他,王培清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嗓音低沉地問:“你的脫嗎?”

安平咬着唇低頭開始解她毛衫上的扣子,她換了件圓領的薄毛衫,能看見她漂亮的鎖骨。

她解到一半的時候附在她脖頸上亂蹭的人握住她手,接替她将剩下的扣子全解開。毛衫被剝掉後,裏面就剩下一件黑色的吊帶和內衣。

安平已經感受到他身體突兀的變化,那種膨脹感太過鮮活,讓人無法忽視。他抱着她,手小心翼翼的沿着後腰線慢慢往上,他聲音幾乎啞了,身體緊繃着,問安平:“我能摸嗎?”

安平腦袋抵在他胸前,嘴唇正好貼着他喉結。爽膚水清冽的味道被他肌膚本身的味道裹挾,變成了燃燒的酒精,灼熱的、忐忑的。

她伸手将身上那件帶吊脫掉,微微踮腳又去吻他的唇。

空氣完全被跌宕的呼吸聲侵占,王培清為了公平似的,一只手将他身上的短袖扯掉。

身體的緊繃狀态達到了極點,又因為彼此的親吻和撫摸被一點點瓦解。安平覺得身體好似一個旋渦,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感。

她問王培清:“你洗澡沒?”

王培清手環在她背後,在解她內衣上的扣子:“下午你要過來前洗的,要不要我再去洗一遍?”

“不用,”安平搖頭,“你有套嗎?”

王培清胡亂撥了幾下頭發,讓自己清醒點:“有,但是我得找一下。”

他那個避孕套還是他那個前衛的堂姐去年送給他的成人禮,他很多的 DVD 也是她送的。

抽屜裏面尋了一遍沒有,他仰頭仔細想了想,又翻出書櫃上面的儲物格,才找到。

緊張又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安平直挺挺躺在床上,像是被點了穴。

王培清将她腳放到被子裏面,唇瓣摸着她裸露的肌膚,一路往上,觸到最高點。他擡眸問安平:“你真的想做嗎?”

安平忽而想起了她要去一中補習的前一晚,因為隔壁錢同元和裴江南的聲音,讓她幾乎徹夜難眠。

那晚裴江南說的話又清晰了起來,她哭過,嗓音澀澀:“我現在是你的了,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她不懂為什麽,也不懂一輩子到底有多短又或者有多長。但是他們丈量的尺度裏面包含的要素恰恰缺了磨砺和理性,所以親密接觸成了唯一的标準。

甚至将其當成一種奉獻和丢失,為了不落個空手,真正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只會搖一種骰子的生活的賭徒。

安平想她有沒有試圖用這種偷懶的方式去快速将她和王培清關系推上頂點的預謀呢?或許是有的,只不過此刻她也渴望他。

想用這種手段占有,去依附。

“嗯,你輕點。”

王培清漆黑的眸子帶了一層朦胧的水霧,他将自己下面的褲子褪掉,又輕手輕腳剝掉安平最後的阻隔。

他附在安平耳朵邊上,動作生澀,耳朵紅的能滴血,眼神專注,額前的青筋繃起:“你要是不舒服,随時說。”

安平感覺他的重量消失了,自己像一架高速向下俯沖的自毀飛機,失重,又被沉浸在洶湧的海浪裏。

浪潮帶着鋒刃在她的肌膚上破開一個口子,裏面流出淡藍色的血液。墨藍色的水霧遮天蔽日,近處是黑色的,遠處是青白色,沒有邊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靠岸。

伏在她身上的王培清用手臂環着她肩膀,整個人汗淋淋的。他的嘴唇微張,一樣的空洞和一樣的充盈,将他折磨透了。

安平指尖摳着他手臂,他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安平把自己溺在他的眸光裏:“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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