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42 .情怎麽會不知所起

第42章 chapter42 .情怎麽會不知所起

安平住的地方離元富的中心商圈不是很遠,三四公裏的路程。

不過王培清開得慢,路上多花了幾分鐘。

到地後,安平把彤彤拎下車,王培清朝車窗外說話:“我去停車,你幫我也随便點一份。”

安平回看他一眼,想拒絕,忍住了。

彤彤目标明确,趴點餐的吧臺上,把自己想吃的小吃全說了個遍。安平唬她:“你吃多了晚上肚子疼得睡不着,你爸爸又要帶着你跑圈了。”

彤彤猶豫了下,皺着眉毛,撅着小嘴,忍痛割愛:“姨姨,那這個派我不要了。”

安平間接性看見小孩心軟,尤其是好朋友的孩子,她妥協:“點吧,點吧,吃完我帶你玩會,你消化了就行。”

王培清上來的也快,他拾掇的要比之前幾次見面都正式,半高領的深灰色毛衣,西裝西褲。人又白,襯得衣服很不賴。原本是為了見客戶收拾的,很規矩的搭配,但是他身上本身就帶着一股樸素的矜貴,行為舉止随性,又顯得西裝閑适了很多,并不繃着。

他進來在一樓沒看見人,又三步并作兩步上了二樓,掃了眼看見安平領着小孩坐落地窗邊,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擠在一起研究貼在窗戶上的海報。

樓梯口人來人往,服務員在詢問剛上來的客人要點什麽,幫他們介紹套餐。音樂、人聲嘈雜鼎沸,他就這麽靜靜地站了快有一分鐘,才邁步朝她們過去。

彤彤比安平先看見王培清,她笑得很開心,喊他:“叔叔。”

王培清想伸手摸她一下,但一想小孩跟他也不熟,這樣的舉動未免有些不合适。再加上他也不太适應跟小孩子打交道,于是只沖她笑了下。

安平聽見彤彤喊人,起身坐好,把桌上沒拆的兩個盒子推他面前:“給你點的。”

彤彤張張嘴,想說話,安平反手很熟練地将她嘴捂上了。彤彤很想說:叔叔,給你吃的那個是套餐裏面姨姨不喜歡吃的。

王培清看着她兩,拿濕巾擦了下手,掀開紙盒的蓋子,拿出漢堡咬了口,有點膩,他吃東西簡單,扛餓就行,最好是面條、米飯之類的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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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被禁止說話,只好消滅自己面前的美食,安平在照顧她,又是擦嘴又是遞薯條。

王培清看她那樣子笑:“母愛泛濫了?少見你這麽溫柔。”

安平聽他這話,眉毛立刻掉下來,看着他:“那彤彤這麽可愛,你看着就沒有父愛泛濫?”

王培清總算能對邵紀産生那麽一丁點同情了,女人非要講道理的時候真的挺難搞的。他把手裏的食物放下,擦了下嘴,認真看她:“要是我的,我肯定很愛。”

安平垂眸,神色黯淡,眨了下眼睫,将手裏捏着的薯條塞到彤彤嘴裏:“嘴上功夫誰不會,到頭來還不是媽媽承擔的多一些。”她這話說的确實帶情緒,彤彤屬實她爸帶的多一些,“為什麽你非要默認女的就天生該有母愛,好像沒有就不配是個女的。”

王培清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很難,如果站在讨好安平的角度上,因為說什麽都像是辯解。但真讓他說出個一二三,也未免有點難為他的屬性。

他索性把那小孩招到他那邊,身體力行照顧她一會。彤彤要吃雞腿,但是油炸的雞腿太油了,她要剝掉外面的皮。

王培清看她肉乎乎的小指頭艱難地摳着上面的皮,挽起袖子接過來雞腿給她剝皮,剝完塞她手裏:“吃吧。”

他擡眸去看安平,她也在看他,好像不那麽生氣了。安平遞給他一張濕巾:“擦擦手吧!”

他伸手去接:“有些話就是習慣,我以後不說了成麽?”

安平覺得他也不知道女人為什麽總要講道理,因為他們也忘了女人在被女娲捏出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不,女娲也竟然要因為造出的人類做了壞事,有了瑕疵而擔罵名。當然,夏娃更是受不住誘惑,因為堕落才将人類從伊甸園帶到了真實複雜的世界。

安平喝了口可樂,碳酸飲料在牙縫裏冒泡,她說:“小孩可愛乖巧的時候我也喜歡,他們要是吵吵鬧鬧的,我也會很煩,恨不得一腳踢翻一個。”

王培清默默地将彤彤的耳朵捂上了:“你稍微注意一下措辭。”

安平發洩心中積郁的憤憤不平:“我媽把我和我哥拉扯大,我爸了就貢獻了兩顆蝌蚪,現在生病了,躺床上想起我們了,想孩子承歡膝下,天下好事都讓他想盡了。”

彤彤被捂着耳朵不舒服,要掙開,王培清搖搖頭,心說,你阿姨這會有點不正常,說的話也不是你能聽的,先忍着吧!

安平看他兩那樣子,低眉:“我不說了,你把她放開。”

彤彤“啊啊啊”掙紮着,終于自由了,小孩子坐不住,要從椅子上溜下去,王培清又把她抓回來,因為用力挽起來的半截手臂上青筋明顯,安平覺得他這會莫名性感,多看了兩眼。

她心裏的小人立馬跑出來,敲她腦袋:警惕,警惕,別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王培清把彤彤安頓到椅子上,輕呼一口氣:“看着小小的,還挺重。”

安平額上冒黑線:“是你虛。”

王培清扶額,無語:“你看我這麽不順眼?你是不虛,一個姑娘,勁大的跟啥似的。”

安平塞了一根薯條在嘴裏:“勁大有什麽不好的,至少能防身。哎,你是不是也覺得女孩就該學個什麽跳舞呀,彈琴什麽的?”

“我沒說。”

安平對着彤彤:“彤彤,回頭我就跟你爸說,讓他教你跆拳道。學什麽跳舞,要是你真喜歡那就另說了。”

王培清氣得胸口悶悶的:“你指桑罵槐呢?我也從沒提過什麽讓你給我跳個舞看看這種奇葩要求吧?”

“注意措辭。”周圍有人看他兩,安平提醒他。

王培清往椅子後面一靠:“跟你沒法交流。”

安平點頭:“認同。”

得,他犯賤。

吃完,安平以為他會走,但是人還穩如泰山,就坐在那,也不說話。她起身,把彤彤的包和水杯拿上,瞥他一眼:“我們要走了。”

彤彤看看他,牽住王培清的手:“叔叔,我們要去消化消化,你一起吧!”

王培清起身,輕輕回握她小小的手指,這臺階來的真及時。

“好啊,一起。”

安平不解看他一眼,兩人眼神交彙,他又若無其事挪開。再看,就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裴江南的電話來的不早不晚,彤彤在商場的游樂場裏玩了一個多小時,正就着安平的手,捧着水杯喝水。

安平眼神求救,王培清坐她兩對面,他接收到信號,把孩子和水杯都接過去。

裴江南問她在哪?

安平回:“元富旁邊的商場,六樓的兒童樂園。”

一會,裴江南過來接彤彤。

工作日,她畫着精致的妝容,腿上是短裙,下面是長靴,跟安平以前的記憶有出入。

安平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和她一起坐坐了,問她:“你喝點什麽嗎?”

裴江南看了眼正在照顧彤彤的王培清,眼裏有探究的意味。安平主動介紹:“王培清,我朋友,正好碰上一起。”

裴江南大大方方伸出手,想跟對方握手。王培清依舊是那種對陌生人的笑,他看了眼握着水杯的兩只手。

“脫不開手,抱歉。”語氣十分禮貌。

裴江南一笑,跟女兒說話:“彤彤,喝水你自己可以的呀,怎麽麻煩叔叔呢?”

彤彤嘴巴松開吸管,喊:“媽媽。”

安平覺得自己的心反倒是一疼。裴江南沒有立刻帶着孩子就走,她問安平:“你有沒有空,聊會。”

王培清識趣:“那我帶她到那邊玩,不離開你們的視線。”

安平皺眉,覺得時機不是很好:“你行嗎?”她話是對王培清說的。

王培清無語一笑:“你別用你那看人販子的眼神看我,我就沒問題。”

等他帶着彤彤走了,裴江南又招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喝的。安平不太願意坐在這兒跟她聊天,不是反感,而是害怕。

她害怕彤彤和錢同元的幸福溜走。

果然,裴江南靜默了一會,一直到服務員把飲品端上來,她吸了口,沒推開,擋在眼前,才說:“他有沒有跟你說,我們要離婚。”

安平眉心跳了跳,看了眼遠處,意料之中的難過,甚至比當時跟林東行退婚的時候還悶痛的感覺。

她搖搖頭:“他沒說。”

裴江南不屑地笑:“你肯定想知道是誰提的吧,是我。我知道你肯定要勸我,譴責我,覺得我吃飽撐的。”

安平直起腰,看她,語氣和緩:“我沒想譴責你,是你自己不堅定。”

當你抱着尋求認可、聲援又或者是一種被讨伐後的受害者姿态來的時候,就意味着搖擺。

裴江南低笑:“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也很了解,男人沒有上進心長得再帥也沒用。前幾年他得過且過還可以,現在家裏情況不如之前了,他還這樣,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有。”

“我太早被他騙到手了,早先一心一意撲在他身上,給他的安全感太足了,讓他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對我也不上心。”

安平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只好重複她知道的事實:“他是想和你好好過的。”

裴江南表情淩厲:“想有什麽用,我催他換工作多久了,家裏的生意他也接不了,現在也越來越差,他但凡為我們娘兩考慮都會折騰折騰。”

安平語塞,她不知道錢同元的經濟狀況差勁到什麽程度了,但是看裴江南的吃穿用度,也沒到兩人要為此大動幹戈的地步。

她知道裴江南在單位升了個小職務,工資也漲了。呵,她忽然發覺,人可悲的是沒有消化平靜幸福的能力。

上天也是居心不軌,為欲望巧立名目,将人放在磨盤前,等着收獲一灘猙獰和笑話。

是她、是安秦、是林東行,也是錢同元和裴江南。

裴江南依舊在講述這段感情裏的龃龉:“我當然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好好溝通,好好一起把日子過好,但我兩現在溝通都有問題,他那人聽不懂人說話。”太蠢了三個字她在安平面前沒說出口。

安平擡眸看她:“我沒資格說你什麽,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這樣。”

她們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麽不是嗎?溝通,不,只有當兩個人手握的砝碼一樣的時候,才能談溝通。又或者俯瞰着另一半的人是個好人,她/他願意為你俯身。

而後者更是一種軟弱者的自我想象,是下了注的不勞而獲。

錢同元是那個弱者,她也是。

原來就是錢和權力,只不過被人包裝過度了而已。

裴江南撫平自己外套袖口的褶皺,看了眼那邊幫忙帶孩子的王培清,說:“所以,我羨慕你啊,你一直都比我幸運,遇上的男人也都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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