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chapter55 .您喝湯
第55章 chapter55 .您喝湯
早會的時候王培清臨時組了個應急小組,從梁璟的研發組抽了三個人,銷售部又抽了四個人,還有後勤的兩個。安平覺得氣氛緊張起來了,她多少在他電話裏聽見了一點風聲。
做決定很快,下任務也很快,傷心歸傷心,腳步不停,是值得學習。安平早上一直在公司,下午有一場學術會議要跑,還有一個經銷商要見。
她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在樓下碰見邵紀,出了公司,他說話随意很多,問她:“培清今天怎麽了,看着不太對勁。”
安平不知怎麽解釋:“有傷心事吧!”
“他沒追上你?”邵紀跟她一道往寫字樓另一側的巷子裏走。
安平不知當說不當說,她先問:“公司能談戀愛麽?上次梁經理手裏的博士跟我們組的小艾談戀愛,不是弄得您很頭疼,您在會上還專門說了這事。”
邵紀不知道王培清這個心上人是個什麽樣的姑娘,共事時間也不長,但每天看着幹勁十足,關鍵是行動力強,他是覺得這兩人在某些方面倒是很像,都長了一根反骨。
“小艾是太幼稚了,”一個剛畢業的姑娘,談個戀愛悄悄談就是,要在公司大張旗鼓搞是非,關鍵梁璟手底下那個名校博士真的是王培清砸錢請來背書充門面的,人情世故上一塌糊塗,為了小艾跟王培清叫板兩次,年前可算是給兩人都送走了,“公司沒有不讓談戀愛,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公司也不能搞得亂七八糟,注意分寸就是。”
安平點頭:“邵總,我保證不在工作的時候談戀愛。”
邵紀一愣,笑說:“這麽說,他追上你了。那擺那副死樣子幹嘛?”
安平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說她和王培清的事,她搖頭:“這您問他吧!”
邵紀想來想去,一起這麽幾年還沒見他哭過,真是活久見:“他那嘴跟實心球一樣,撬都撬不動。指望他能放個什麽屁出來。”
說完他又覺着這話過分随意了,他無意識中把安平當成自己人了,有點放肆。
安平看見自己要去吃的那家店了,問邵紀:“邵總,我請您吃飯吧,這段時間沒少麻煩,我下午要去見浙江的經銷商,還有幾個問題想跟您取取經。”
她以前有點害怕欠人情,總覺着與人來往清清楚楚的好。但慢慢她發現,很多人做事就是借力,包括王培清,他是心高氣傲一點,但他也是個順應游戲規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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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也下定決心,要改變之前一個人悶頭做事的習慣,學習互惠互利。
王培清手傷着,開不了車,坐高鐵過去先見了蔣豔的朋友,他要囤原料,急需要資金。完事後他聯系了安秦,電話號是從鄒喻那裏要來的。
不到六點,天已經擦黑。
北方冬季裏的蒼勁被後工業化時代的文明和滿城燈火給埋葬了,他站在人頭攢動的十字街頭等綠燈。數字在最後的倒計時裏變了顏色,他迎着風往對街走,忽發覺,在感情上他好像只是過去一種升級版的重複,像極了工業化時代各種巧立名目的第 n 代,徒有“變”的表象。
當愛遇到阻礙,也像個男人一樣,迎難而上,他如此在心裏告誡自己。
安秦給了他一個地址,是個飯店。他早到了一會,難得空閑在大廳裏找了個地方坐着發呆。安秦出來大概是半小時後了,他約了人,看着喝了不少酒,瞥了王培清一眼,去送客戶。
王培清起身跟出去,看着安秦的客戶剛上了車,汽車噴出來的尾氣還沒有散盡,他就趴到路邊的樹窩吐了起來。
他唇角抽了抽,在上前照看和遠觀之間勉強選擇了前者,又去買了一瓶水給安秦。
他除了應酬,平常不喝酒。應酬也是跟邵紀兩個人輪流喝,但是每次一定保證只能醉一個。邵紀每次照顧他,又是拍背,又是言語叨叨。
他看了眼好着的右手,想想還是算了,只把紙巾和水遞給安秦。
安秦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沒了他之前慣有的和平僞裝,是直白的讨厭。
但他還是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兩口,又咕咚咕咚吐出來。等他緩過勁了,也不理王培清兀自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個二三百米左右的時候,他進了一家東北菜館。要了三個菜,要了一窩湯,又加了碗米飯。王培清趕緊跟上去付錢,安秦又看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嘲諷。
哎,他覺得安秦這氣他完全能受,只求安秦不要手下留情。
安秦沒到包間去,就在外面找了個視野敞亮的地方坐了下來。他左手搭着另一邊空着的椅背,凝視坐他對面的王培清。
心裏笑安平天天在他面前這不滿那不滿,看男人的時候還是只看臉,心說她活該。
“能把你那墨鏡摘了嗎?看着膈應。”安秦說。
王培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摘了放包裏。
安秦現在可以更有效的攻擊他了:“找我幹嘛?”
王培清默了幾秒,說:“她跟我說了那件事,我想來跟你說聲謝謝,本來是我的責任。”
“确實是你的責任,”安秦點了根煙,擡眸盯着他,“她一個人拖着行李來找我,我真的恨鐵不成鋼,說實話要不是我妹,我都懶得管她。讓她把狗東西叫來,倔的跟驢一樣。北京還在下雪,太他媽冷了,我就看她一個人在手術室門前的凳子上傻傻坐着,恨不得給她兩巴掌。又看着她那可憐勁,哭得眼睛跟兔子一樣,我又不忍心。手臂紮針都紮青了,人煞白的。我那會住的房子條件又差,我還要上班,沒法一直守着她。都那樣了,還挑剔的跟什麽一樣,不吃我做的飯,我就只好在外面找了個月子婆,給她做了一個禮拜的飯。”
什麽雪天,那天不是大太陽麽?
安秦哪能不記得,他就是故意的,一長串話,語氣該憤怒的時候憤怒,該低沉傷心的時候又看着十分難過。
王培清雖接觸安秦不多,但知道他不是多話的人。他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這番話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了鮮活的場景,真的把他扔進了冰天雪地裏,臉上是滾燙的,心和胃卻都是透涼的。看着服務員端上來炖肉,他瞬間想吐,情緒全都上湧到嗓子眼。
安秦看他那樣,吐槽:“你可別掉眼淚,我最讨厭男人哭了。”
王培清挺直脊背,哭是不會在他面前哭的,他說:“我有朋友在北京做游戲公司的,規模還可以,我想介紹他給你。”
“你這是拿錢買心安?”安秦笑着看他。
王培清搖頭:“不是,單純因為你做了我該做的事,我應該謝謝你。”
安秦掐掉手裏的煙,夾了兩筷子菜,吃了幾口,看他:“好啊,那我就笑納了。”
“嗯,那我就把你的電話給他了,具體的,你跟他談。”
安秦的醉意還有一點,他左手撐着臉看對面的人:“我很難收買的,現在看着你還是覺得讨厭。”
王培清看着對面這張跟安平有幾分相似的臉,受着他的火氣:“我們兩和好了,要結婚的。”
安秦愣了下,想掀桌子:“誰同意你們和好了,還結婚?”
王培清看着安秦臉色變了,想着現在還是別惹他的好,把服務員剛端上來的湯舀了一碗,放安秦跟前:“喝酒太傷胃了,你喝湯暖暖。”
安秦瞥了眼被他碰過的湯碗,眼神殺人。
他再沒理王培清,埋頭填肚子。等他吃完,兩人從飯館裏出來,外面的天徹底黑了。但是北京不缺燈火,高聳的大樓,街邊的小攤,都亮着光。
氣溫很低,王培清手裏拎着包。安秦比他快半步,走到岔路口的時候他轉頭看王培清,平靜又洶湧:“你們兩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有,愛來愛去,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王培清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應安秦這句話,鐘愛安平的程諾?口頭的講述他一直都覺得不太能撐得起真心。反駁?他好像也沒有完全跳出他這句話。
索性,他說:“我會改變的。”
安秦聞言挺肩朝天空吐了口氣,他轉過頭來,看着眼前的人更來氣了。這氣不單單是因為他是安平的對象,還因為他跟他一樣都是男人,但是王培清在感情上表現出的樂觀和純讓他覺得礙眼。
而他像一個浮萍,在一次又一次的戀愛中尋找一個避難所,卻愈發空虛。
“我忘了還有件事沒做。”安秦從兜裏掏出手,毫無征兆地給了王培清兩拳。還都落在他臉上,路過有人驚呼,王培清趔趄兩步,站穩,跟人擺擺手說:“沒事。”
安秦手重新收回褲兜裏,語氣變冷了:“這下能安心回去了吧!”
王培清臉疼,他活動了一下下颌:“謝謝!”
安秦看他:“知道為什麽往你臉上揍嗎?你要敢頂着這張臉,承認你幹的蠢事,我就當你還是個男人。”
列車在北京站駛出的時候,王培清臉上的疼才正式開始發作。他心裏又舒坦不少,無際的平原被黑沉沉的夜蓋住,也不覺得悶躁。臨近年關,車上人不少,叽叽喳喳,車窗裏閃過一兩點平原上的亮光,他發現以前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內心是沒有太大波瀾的。
他沒有很廣泛的興趣,偶爾玩玩游戲,打打球,跟朋友們見面大多話題都是怎麽賺錢,拉拉關系。對吃的興趣也不是很大,一直以來生活的中心就是工作。
但現在,看着被快速的甩在身後的北京,他心裏有點激動,每過去一秒,就意味他離安平更近了一點。她成了軸心,成了他每次返程的興奮點。
安平下午又臨時出差去了蕪湖,所以兩人沒見上面。
她隔了一天才回來,下午回公司的時候大家都很忙。她拿合同給邵紀的時候路過王培清的辦公室,難得看見他在公司。
他也看見她了。
安平剛在工位上坐下,他消息就進來了:“下班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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