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chapter61 .冷戰

第61章 chapter61 .冷戰

他希望她平平安安的。

安平不動搖:“我要去。”

“這事沒商量。”王培清少見的跟她嚴肅又冷硬。

安平将車子的檔位杆拉到後面,開出停車場。沉入地平線的黑夜像一道屏障,她不能緩一緩,她要撥開這迷障,撥開她跋山涉水站到現在的位置上卻依然不能洞曉的規則:“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王培清哼笑一聲,臉偏到一邊去,明顯惱了:“你非要跟我這樣?”

非要欺負他。

他其實知道從來都不是 50 萬。安平是個生活上很節儉的人,奢侈品幾乎沒有,他送了一條銀色表鏈的腕表,加上她自己買的一塊皮帶的,除此之外就再沒了。

衣服鞋子舒服耐穿就好,不再意品牌。不多的兩三件品牌套裝是出門辦事時用的鞍子,她覺得自己裸體素顏最美,他也覺得。

她想要的是一種由高往低的游刃,能掌控自己的自由,能沖破工業化時代單一評價标準,也能沖破她媽繼承給她的性別和那些愚蠢的故事。

可他不能完全順着她,至少在這件事上不行。

安平覺得她胸腔在震顫,在她的成長曲線裏面所有的機會轉瞬即逝,等待和僥幸心理是大忌,今天是疫病,明天是休克的母親,再後天......,她迫不及待:“那你讓我去。”

“不行,我不談異地戀,更不要說異國戀了。”王培清都想把人捆起來,讓她再這麽不知死活。

安平轟了腳油門,車子提速,路基上的燈光由一個一個的圓連成模糊一片。終于,她慢下來,在空閑路段路邊的停車位上将車停下,她轉頭盯着王培清,一顆黑溜溜的眼珠子泛着一點亮光,那點光讓王培清心虛,他生怕安平下一秒就說:“那好,分手。”

他受不了,伸手捂住她嘴:“你要敢說那兩個字,我把你舌頭給你咬掉。”

安平嘴巴出不了氣,鼻息很重,她去掰王培清的手,掰不動:“我喘不上氣了。”她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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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培清立馬松開手,手心裏還燙着她嘴巴的溫度,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臉朝着窗戶外面,不去看她。心裏已經開始寂寞。

安平看他:“不要吵架,好嗎?”

“我不同意。”王培清态度堅持。

安平知道距離有時候确實是一把鈍刀,會将兩人之間的絲線磨斷,最後只留下回憶的浮沫。

她說:“一個周期是三個月,時間不算長。”

“現在你出去三個月能回來?且不說三個月回不回來的事,你出去生病了怎麽辦?”他要是連三五個月的定力都沒有,談什麽戀愛。平常也就算了,這種時候不在身邊怎麽能放心。

安平認真考慮這事:“最多兩個周期,六個月,加上可能會滞留的時間,一年怎麽也回來了。”

“沒得商量。”

“我待在國內不還是在上班,要接觸人,哪裏沒有風險。”

“沒商量。”

“我在跟你好好說話,你別用這種消極抵抗的态度,好嗎?”

王培清皺眉看她,心裏的火已經燒得只剩下煙了:“那你也拿出跟我好好商量的态度來。”

安平眸子裏那點亮光依舊在,甚至在微顫、在閃爍,她說:“做一件事的時機很重要,可能這個機會過了,我心理上會出現惰性,會總想着有下一次。”

王培清盯着她眸子裏的亮光,防線已經被戳破,他很多次在安平的事情上覺得束手無策,她是完全不受控的。

他可以接受她不受控,但是不能接受她失控。現在,他判斷她失控與否的标準就是她的所作所為是否危及她的生命。

他眉頭緊縮,搖頭:“我堅持我的意見。”

安平垂下眼眸,眼睫在撲閃:“那我也沒什麽好跟你說了。”

她重新啓動車子,很快滑入前面寬闊的道路,夜色成了濃稠的情緒。兩人一路沉默,誰都想再開口,但又都繃着,王培清幾次欲言又止,他說服不了安平,更說服不了自己。

但還是他先開的口:“國外等情況好了再去,國內你随便挑個地方去好嗎?梁璟在西安,你可以去西安,跟她也有個照應。”

安平愣了片刻,轉頭問他:“你是明天上班了用老板的身份跟我談這事,還是我去找邵總打申請?”

王培清被她的執拗吓到了,他都不知道安平被什麽東西洗腦了,跟個宗派狂熱分子一樣,他恨恨:“你幹脆去搞邪教好了,很有潛力。”

地庫的空曠放大了兩人的話音,甩到牆面上,在空氣中彈跳幾下落在地上。王培清下車,甩上車門。安平也不遑多讓,砰一聲關上車門。

王培清轉身往電梯口走,他故意沒等她,等他上了電梯轉頭一看,安平根本就沒跟過來,人已經朝着地庫出口走了,只剩下一個背影。

他真的聞到嗓子眼是有血腥味的,只是這火連一晚也沒挨住。他回家簡單整理一下,吃了點她存在冰箱裏的鹵牛肉,還拍了個照片,久違地發了個朋友圈,無人問津,還因為忘了屏蔽其他人,被邵紀嘲了兩句。

洗漱完躺床上打她手機,還通着,心裏松了一口氣。但對面接了也不說話,他也不說,一會又挂斷了。

好,正式冷戰。

第二天在公司碰上,安平看他一眼,該幹嘛幹嘛。臉上的口罩成了面是心非者的地壕,終于到下班,他計劃去堵人。

她先他一步溜了,他又火急火燎開車回去,計劃放了車去她那邊小區門口堵。結果,他在地庫看見了安平。

她就站在他車位旁邊,守株待兔。

王培清想要把她揉碎了含嘴裏的怒火瞬間被解構,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不成調。他慢吞吞地下車,裝模作樣不在意:“幹嘛?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安平晃了晃手裏的東西,一瓶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紅酒:“你不想乘着我還沒出去,一起好好待段時間嗎?”

她語氣、表情都很誠懇。王培清仰天嘆氣,他實在沒法子,三兩步過去勾住人肩膀往懷裏帶,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輕易就将人擊潰。

王培清說:“我看能不能協調一下時間,我和你一起去。”

安平手放在他上衣的口袋裏,隔着衣服的布料拽住他腰帶:“你脫不開身,A 組也暫定了兩個同事去,大家會互相照應。”

“你鐵了心?”王培清問。

安平點頭:“前半年下了産線,除了財務的活沒幹,其他的基本都輪了一遍,要是我這趟還算順利的話,是不是就真把公司都跑遍了。”

王培清心裏不得勁,難受:“我這位置你還沒坐呢。”

安平往他身上靠:“可要是有了韓信之功,卻不想取而代之,不好。”

王培清在她腦袋上敲了兩下:“你還是先想着怎麽才能毫發無傷的站在我面前吧!”

哎,他在心裏嘆氣,該拿她怎麽辦好呢?

安平的手提袋裏居然還裝了些牛排,進門沖洗消殺完,她就趿着拖鞋把腌好的牛排塞到烤箱裏面去了。王培清跟在她後面,她到客廳了他就到客廳,她到廚房,他便也到廚房。

安平着急取東西,回身沒看見就撞他身上,鼻梁都撞疼了,她揉了揉:“你能先坐沙發上嗎?”

王培清抱臂,眼神幽幽望着她,欲張口說話。安平似乎是察覺到他要說什麽了,忽然踮腳吻了他一下:“很快就好了,再等一會。”

他就這麽被她堵住了想再勸她的話頭,無奈又心煩。

安平窩在沙發上抿了口酒皺眉,王培清過去跟她一起擠在沙發的一邊,他把安平的腿拉到他懷裏,摸着她下颌,又湊上去在她沾了酒漬的嘴角親了下:“安全第一位先刻到腦子裏,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

他昏頭了,那麽遠。一萬多公裏,他又不會魔法。

王培清開始絮絮叨叨說去了那邊要注意的問題,又說了很多那邊的狀況,越說心裏越堵。安平卻靠在他胸前舒服地昏昏欲睡,他氣,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安平吃痛,睜開眼睛,手指撚在他唇上:“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嘛?”

不管是工作,保護自己,還是對感情的忠誠。

王培清感覺不到輕松,他覺得這就是分別和未知帶來的副作用,它還沒實實在在地來,就讓他實實在在地焦心。

“我保證對你忠誠,我始終覺得一個不忠誠的伴侶沒有保留的必要,在彼此忠誠的關系裏要面臨的難題都很多,不是嗎?”

“認可,說好了,不管我們之間出現什麽樣的誤會和問題,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走到你面前解釋的機會。”

都不知道是誰表露的這個心跡,兩人就着一個酒杯,又喝了幾杯。醉醺醺的安平手不安分地在王培清身上爬來爬去,把他弄的燥熱,她又忽然清醒過來,坐起來找手機。

王培清從沙發的另一邊摸過她手機,遞給她,問:“你要幹嘛?”

“看直播。”安平已經點開屏幕在翻軟件,她找到要刷的直播點開,裏面立馬彈出來一個穿着緊身運動套裝的男人,帶着帽子,膀子上的肌肉一看就是練過的。

王培清一把抓過她手機,看都沒看直接按了退出,一手捏住安平的嘴,氣炸了:“你滿嘴跑火車是吧,剛才說什麽,還在我眼皮子底下了,就開始了?”

“什麽呀?”安平搶她手機,“錢同元,他這不是丢了工作嘛,開始在網上做健身主播,我天天給他當水軍。”

天天?王培清斜睨她一眼,要卸她手機上的軟件。

安平搶不過:“你別這麽小氣,我兩還穿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賽道,我必須支持。”

不說開裆褲他還尚且能壓住,現在徹底壓不住火了。

“刷好評,打賞是吧,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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