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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氣愈發熱了,各房都用起了冰,林衣衣房裏也不例外,各個角落都擺放了冰,她剛從姨母那回來,走出一身香汗,一進屋,瞬間被一股子涼意包裹,舒服地喟嘆一聲,讓阿香給她備水,她要沐浴。
沐浴完出來,只着一身輕薄的寝裙,歪在美人榻上,吃着冰鎮的瓜果,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阿香,把我那本游記拿過來。”
阿香笑吟吟應是,轉身去拿書。待書拿過來,林衣衣就讓她退下了。
讀了會書,林衣衣的眼皮子開始上下打架,她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就在榻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愕然發現沈澈就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她猛地從榻上坐起,一低頭瞧見身上的寝裙,一張俏臉頓時紅的能滴血,急忙拿軟枕擋在胸前,壓着火,“二表哥何時過來的?怎的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接着便高聲喚來阿香,冷着臉,“二表哥過來,你怎的不叫醒我?”
見姑娘冷着一張臉,阿香吓得立刻跪下,正欲解釋,忽然聽見沈澈淡淡道:“這不怪她,我來的時候她不在。”
“對不起姑娘,那會我正好有事走開了。”
聞言,林衣衣不好再對她問責,深吸了口氣,對沈澈道:“二表哥,我要換衣服,可否麻煩你回避一下?”
沈澈卻是眉毛一挑,“這已經是外房了,我還要往哪回避?要走開的人應該是表妹你吧。”
可她這副模樣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動彈,而他又不肯讓步,她急得快哭了,“表哥,衣衣求你……”以後打死她,都不會在房裏這麽穿了。
如果叫姨母知道她在沈澈面前穿成這樣,肯定會把她趕出府去。她一個孤女,一旦沒了依靠,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會有多麽艱難。
至少在嫁出去之前,她不能讓任何閑言碎語傳到姨母的耳朵裏。
“不知表妹怎麽個求法?”沈澈不動聲色地盯着她的臉看,就跟獵人看見獵物似的,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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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他的眼神不對勁,阿香悄悄站往林衣衣的身前,“姑娘,奴婢擋着你走。”
這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
林衣衣連忙穿上鞋子,躲在阿香身後,二人正要往內室挪,沈澈卻突然将手邊的茶杯擲過來,一下子砸中阿香的膝蓋,疼的阿香立刻抱着膝蓋蹲在了地上。
忽然沒了遮擋,将林衣衣姣好的身形暴@露無餘。
林衣衣一下子呆住了,待回過神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牙齒開始打顫,
“阿香,你膽子真大,竟敢在我面前做小動作,我看你是皮癢了,下去領罰。”
阿香撲通一聲跪地磕頭,“奴婢該死,求二公子饒過奴婢這一回。”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林衣衣把心一橫,跪在阿香身旁,“二表哥,阿香沒有錯,你不能随意處罰她!”他怎麽可以這麽蠻橫無理?
太過分了!
“是嗎?”沈澈冷笑一聲,“錯沒錯不是你說了算!身為主子,你沒有管好下人,同樣跟着受罰!”
林衣衣非常無語,一氣之下起身就走,窈窕的身姿很快沒入珠簾後面。
沈澈淡淡地收回視線,起身對阿香道:“告訴你家主子,以後不可再這麽穿,即便是在自己房裏都不行。”
“是,二公子。”
阿香戰戰兢兢地回答,直到沈澈出了房門,她才敢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走至珠簾前,隔着珠簾對正在裏面換衣服的林衣衣道:“姑娘,二公子走了。”
“嗯,知道了。”
“那奴婢先去領罰了。”
林衣衣沉默片刻,“對不起,是我把你連累了。”
阿香一聽,急忙擺着手,“姑娘千萬別這麽說,奴婢快要無地自容了。奴婢先去領罰,姑娘要是有什麽事就使喚桃子,那丫頭也是個機靈的。”
“嗯,你去罷。”
阿香出了門,轉身去找桃子叮囑一二,這才放心去領罰。
林衣衣換好衣服出來,見地上已被打掃幹淨,習慣性地叫一聲阿香,進來的人卻不是阿香,而是一個圓臉的小丫頭。
“奴婢桃子,見過姑娘。”
林衣衣反應過來阿香領罰去了,暫時由這名小丫鬟頂替她,道:“你去看看阿香怎麽樣了?”
“是,姑娘。”
見桃子出門,林衣衣長長地吐了口氣,走到窗前坐下,拿起一旁精美的小扇子,緩緩搖動起來。
面前有精致的糕點、瓜果以及清香濃郁的果茶。
她心裏煩躁,需要喝果茶降一降火。執起茶壺為自己倒一杯,飲到一半時,桃子回來了。
抽噎着回話:“阿香姐姐被打了二十個板子,被擡下去時,已經昏迷不醒,奴婢懇求姑娘救救她。”
林衣衣一驚,茶杯從她手中脫落。
“快随我去見姨母。”府醫聽命府中真正的主子,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自然使喚不動,需姨母發話才行。
當她疾步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雙腳。
桃子納悶,“姑娘怎的不走了?”
林衣衣折回步子,朝內室而去。翻箱倒櫃找出一個錢袋子,摸出幾兩碎銀,塞到桃子手上,吩咐道:“阿香的事情不能讓姨母知道,否則會牽連甚廣,你拿着銀子悄悄去外面尋一位郎中進來,切不可叫旁人瞧見了。”
桃子知道她顧忌什麽,鄭重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好。”
林衣衣點了點頭,“此事若辦好了,你就和阿香一起在我身邊做事。”
桃子大喜,“謝姑娘信任。”
林衣衣伸手拍拍她的肩,“快去罷。”
待桃子去後,林衣衣也跟着離開,前去探望阿香。阿香就住在與她僅有一牆之隔的下人房。
房裏一共有兩張床鋪,住着阿香和桃子,這兩個算是好姐妹。
阿香此時無人照料,衣服上的血将被褥都染紅了。林衣衣怕血,抖着手想為她換衣服,阿香卻在此時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見姑娘紅着眼睛坐在床邊,她下意識地就想坐起來,可一動,牽扯到傷口疼得更厲害,就不敢再動了。
“你別動。”林衣衣伸手按住她的胳膊,“郎中一會就來了。”說着眼淚開始往下掉,“我不知道他會叫人下這麽重的手,否則怎麽樣都會攔着的。”
“姑娘快別哭了,奴婢皮糙肉厚的,養養就好了。”阿香咧着嘴道。
見她都傷成這樣了,還反過來安慰自己,林衣衣的眼淚掉的更猛了。
桃子辦事有效率,很快就将郎中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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