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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衣衣一直等到阿香的傷勢穩定下來才離開。夜幕剛剛降臨,林衣衣擡頭望了眼天上的繁星,長長地吐了口氣,正要擡腳邁進她的院子,忽然聽道:“表姑娘請留步。”
林衣衣轉過身子一看,是姨母身邊的大丫鬟春菱。
春菱很快就到了她面前,向她見完禮後,笑道:“夫人讓我來請姑娘過去一趟。”
林衣衣心裏一緊,“姨母可說是什麽事了?”
春菱搖頭,“夫人什麽也沒同奴婢說。”
“那我進去換身衣服罷。”林衣衣轉身就要進去,卻聽春菱道:“奴婢拙見,姑娘這一身衣服就挺好的,實在不用麻煩,夫人還在等着吶。”
林衣衣只好作罷,跟着春菱走了。
春菱見她身邊換了丫鬟,就随口問了一句,惹得林衣衣懷疑姨母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走進姨母的院子。守門的婆子看見她來,立刻打起簾子,“表姑娘請進。”
林衣衣微微颔首,提起裙子邁入門內。王夫人聽到動靜看過來,卻沒像往常那般熱情地招呼她,神色淡淡地。
林衣衣心想壞了,姨母肯定知道什麽了。忐忑不安地走上前,隔着幾步路的距離止步行禮,“衣衣給姨母請安。”
“嗯,坐罷。”王夫人的神色依舊很淡。
“謝姨母。”
林衣衣低着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聽姨母問道:“聽說你二表哥今日去了你那裏,還罰了你身邊的人?”
“是。”林衣衣很慌,不敢在姨母面前撒謊,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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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神色一凜,“你表哥去你那裏做什麽?”
“表哥無意間得了兩本游記,恰巧聽說我喜歡看,就給我送過去了。”
王夫人皺眉,“就沒有旁的事情?”
“沒有。”林衣衣回答的斬釘截鐵,“表哥很忙,送完書就走了。”
王夫人沒說話,似在思考她話裏的真實性。
林衣衣悄悄掐了一下掌心,告訴自己要冷靜,直到王夫人再次出聲,“那為何要責罰你身邊的人?”
“阿香做事毛躁,不小心打翻茶水差點潑到二表哥,二表哥一怒之下對她進行了處罰。”說到這裏,她一臉的懊惱,“是衣衣沒有平時沒有管教好下人,都是衣衣的錯。”
王夫人沒察覺出什麽不妥,臉上重新有了溫度,“傻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總喜歡把別人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這樣的性子最吃虧。你二表哥發起脾氣連我都害怕,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被吓着?”
林衣衣心裏一松,起身走過去撒嬌,“有姨母給衣衣撐腰,衣衣不怕。”
王夫人的笑意加深,“你這麽想就對了,凡事有姨母給你撐腰,我看哪個敢欺負你。”随即話風一轉,“不過衣衣出落得這般标志,一定要離府裏的表哥們遠一點。姑娘家最注重名聲,一旦名聲壞了,想尋個好婆家就難了,明白嗎?”
林衣衣鄭重地點點頭,“衣衣明白,衣衣絕對不會讓姨母失望的,衣衣的親事,還請姨母費心。”
王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笑容更勝,“這個你放心,姨母自然會為你盤算的。對了,前兩日來的那位吳夫人,她看上你了,準備托人前來提親,不知你意願如何?”
林衣衣記得那位吳夫人,看着慈眉善目,應該是個好相與的。就不知其子的品性如何!
她思索片刻,問:“能先看看人嗎?”
王夫人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回頭我托人與那吳夫人說一聲。”
商定好了此事,林衣衣便告辭離開。
估摸着她她走遠了,王夫人對身邊的婆子道:“讓人盯着二公子那邊,若有異動,速來向我禀報。”
“是,夫人。”
婆子立刻安排去了。
林衣衣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至戌時。這半日發生的事情令她倍感疲憊,在椅子上呆坐半晌,經桃子提醒,才想起來要用晚飯。
心情不好,導致胃口亦不佳。随意吃了幾口,扔下筷子起身沐浴去了。
沐浴完出來,将桃子叫到身旁,刻意壓着嗓音,“你去打聽一下二公子在不在府裏。”
桃子不知她的用意,但絕對不會多問,去了兩刻鐘左右回來向她禀報,“二公子不在府裏。”
林衣衣低着頭思索片刻,作出決定,“呆會你扮成我在房裏呆着,我扮成你出府一趟。”
桃子一聽,大驚失色,“萬一要是被夫人知道了……”
林衣衣打斷她,“我會小心的,不會讓她知道。”
待到亥時三刻,外面沒什麽人走動了,林衣衣裝扮成桃子的樣子出門了。
此時,離子時還差一刻鐘。
沈澈一身酒氣地出了醉仙樓,登上自家馬車,歪在軟榻上,閉上雙目休息。
馬車微微一晃,馬蹄聲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響聲。
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等在暗巷的林衣衣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付接下來的場面。
馬車在府前停下,小厮隔着簾子對裏面的人輕聲禀報,“二公子,咱們到了。”
“嗯。”
小厮連忙打起簾子。沈澈彎腰出來走下馬車,理了理衣服,正欲擡腳邁上臺階,忽然從一旁的暗巷走出來一道窈窕人影,向他福了福身,“二表哥。”
沈澈揚眉,看了看四周,明知故問道:“表妹是在專程等我嗎?”
林衣衣颔首,“二表哥可否借一步說話?”慶幸這是夜晚,沒人能看出她的緊張不安。
沈澈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裝模作樣地在思考。
在無聲的等待中,林衣衣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掐着手心提醒他,“二表哥?”
沈澈的回答是轉身上了馬車。
林衣衣吸了口氣,提起裙子也爬了上去。在他面前小心坐好,緩緩開口,“二表哥能幫衣衣一個忙嗎?”
沈澈擡手揉了揉額角,“什麽忙?”今天晚上真不該飲太多酒,此時頭疼犯了。
林衣衣見他臉色不虞,又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思索片刻,問:“二表哥是不是頭疼?”
“嗯。”倒是有點眼力。
“要不要衣衣給你揉一揉?”
沈澈的眸子掃過來,“你會嗎?”
“衣衣經常給姨母按跷,會一些。”
“行,你過來。”
于是林衣衣起身過去,伸手搭上他的額角,身體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緩緩地按@揉起來。
沒一會兒,沈澈的眉心舒展開來,誇她表現得不錯,阖上雙目問道:“你讓我幫你什麽忙?”
林衣衣心想有譜了,回答:“下午我被姨母特意叫過去,問你今日去我院中做什麽,為何又罰我身邊的人,我撒謊了,日後姨母要是向二表哥問起此事,衣衣懇請二表哥不要揭穿我。”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專程來堵他。
心眼倒是不少。
看在她這麽賣力地讨好他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幫她一次。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林衣衣心裏一松,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多謝二表哥。”
既然目的達到了,林衣衣便不想在車廂內多呆,想了想,問:“二表哥感覺好些了嗎?”
“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罷。”
“好的。”頓了下,“飲酒傷身,二表哥日後少飲些酒罷。”說罷便轉身挑起簾子下去了。
沈澈有些意外,緩緩轉動着手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什麽。約莫林衣衣走遠了,他才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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