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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沈澈回來, 路過時剛好撞見這一幕，眼睛立刻就紅了，拳頭捏的咯吱響。

姓楊的這個王八羔子, 妄想動他的人，真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

他壓住火, 重重地咳嗽一聲, 打斷楊碩。

楊碩被人抓到現行, 驚慌失措地扭頭一看，見是沈澈，一臉不算英俊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立刻松開林衣衣，像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見到家長似的聳拉着腦袋，嗫嚅道：“沈公子。”

沈澈的臉色很冷，像寒霜一樣, “楊公子, 雖然你與衣衣已經定下婚約，但她畢竟尚未過門, 還不是你正式的妻子, 你這麽做, 有考慮過衣衣的名聲嗎？”

“我……”

沈澈打斷他，“楊公子, 虧我之前覺得你為人坦蕩正直, 如今看來, 你也不過如此。”

楊碩的面色一變，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憋了半晌才道：“抱歉，我以後會注意些。”

“你最好說到做到。”沈澈冷臉說完, 看向林衣衣，“你還愣着幹什麽，跟我去見母親。”大有一副要發落她的架勢，吓得林衣衣緊閉雙唇不敢吭聲。

沈澈擡腳就走，林衣衣不敢不跟上，快拐彎的時候，她回頭看一眼楊碩，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楊碩沒敢繼續停留，轉身走了。

知道沈澈很生氣，林衣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跟在他身後，腦子裏想着呆會見到姨母的說辭，沒注意到他突然停下來，她直接撞了上去。

秀氣的鼻子撞到他的背，她疼的眼淚水在眼圈裏直打轉。

“撞到鼻子了嗎？讓我看看。”沈澈不由分說地扯下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輕輕揉了揉，“抱歉，我不該突然停下來。”

在他的輕揉下，林衣衣的鼻子不怎麽疼了，她後退幾步，避開他的手，“多謝二表哥，我沒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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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疼了？”他臉上的不放心很明顯。

林衣衣搖頭，“真的不疼了。”

沈澈沒再說什麽，轉身邁開步子，不過腳步卻慢了很多。走上一座小橋時，他突然出聲解釋：“我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你的将來好，希望你能明白。”

真是為她好嗎？

林衣衣不禁有些迷惑，嘴上卻道：“衣衣明白。”

沈澈的臉色有些許好轉，“你明白就好。”

過了小橋，再走一段路就到平安居了。

王夫人顯然沒有想到沈澈會與林衣衣一同出現，眉心一壓，“你們這是？”

沈澈走到王夫人對面坐下，待林衣衣在王夫人的下首坐好，他揮退屋裏的下人，只剩他們三人時，方開口道：“兒子方才回來的時候，恰巧撞見楊碩欲親表妹，周圍人來人往的，若被下人撞見，不知私底下會如何議論他們，兒子思來想去，決定禀告母親一聲，為了表妹的名譽着想，表妹在出嫁前，不宜再與楊碩見面。”

王夫人見兒子說的一臉正經，驚訝地看向林衣衣，“你表哥說的可是真的？”

林衣衣只覺臉上火辣辣的，艱難地點了點頭。

王夫人氣的一拍桌子，“這個楊碩也太膽大妄為了，你表哥說的對，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再與他見面了，還有兩個多月你們就成親了，這段時間忍一忍就過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知道了，姨母。”林衣衣揪緊帕子應道。

“還有。”王夫人清了清嗓子，“今後楊碩再來，交待門房不給放行。”

“兒子會吩咐下去。”

王夫人再次将目光放到林衣衣身上，“你不怪姨母吧？”

林衣衣扯開嘴唇，“怎麽會呢。”

王夫人颔首，“那就好，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就回去吧。”

林衣衣起身告辭。

沈澈見她走了，也起身告辭了。回到青竹苑，他心情很好，忽然想到銀霜和銀夏，吩咐彩雲去将她們叫過來。

彩雲嘟着嘴巴不情願地去叫她們，“喂，公子叫你們過去。”

銀霜和銀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吞吞地起身往外走。

銀夏沉不住氣，看向前面的彩雲，咬了咬唇，問：“彩雲姑娘，可否告訴我們，公子這時候叫我們過去有什麽事情嗎？”

彩雲回頭給了她一個白眼，“不知道。”

銀霜伸手拉了拉銀夏的袖子，搖頭示意她別再問了。

銀夏只好忍住。

打簾子的小厮見她倆到來，什麽都沒問，打起簾子等她倆進去後放下。

裏面很快傳來她倆的拜見聲。

沈澈擡眼掃向她倆，“本公子今日心情不錯，你倆給本公子彈唱幾曲。”

一聽又要彈唱，她倆的臉色都變了。

只因那晚的記憶太過沉重，至今想起來都要發顫。

注意到她們的神色，沈澈的神情一冷，“怎麽，你們不樂意？”

她們哪敢，慌忙跪下，“奴婢們不敢，奴婢們這就彈唱。”

她們來的時候沒帶琴，又要回去搬琴，等折騰完，已經過去一刻鐘了。好在沈澈的心情好，并沒有懲治她們。

當悠揚的琴聲歌聲從青竹苑傳出來時，附近來往的下人情不自禁地駐足傾聽，就連樹上的鳥兒也停止了盤旋，安靜地停在枝頭。

正在附近閑逛的沈薇，“這是從二哥院子裏傳來的嗎？”

“正是。”小丫鬟回答。

沈薇彎唇，“二哥真是好雅興。走，去看看美人。”

她最喜歡熱鬧了，走進青竹苑，沒讓小厮通傳，徑直挑起簾子走進屋，繞過銀霜和銀夏，靜悄悄地朝沈澈走去。

沈澈耳尖，聽出是自家妹子的腳步聲，雙眸并未睜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扣擊着桌面。

沈薇在一旁坐下，知道他沒睡着，出聲道：“二哥，你從哪裏尋來的美人？比我漂亮多了。”

沈澈哼一聲，“可不是，你又不漂亮。”

一聽說自己不漂亮，沈薇立馬嘟起嘴巴，“二哥，你真讨厭，我不喜歡你。”

沈澈勾唇，“你不喜歡我不要緊，只要你未來的嫂子不讨厭我就行了。”

“未來的嫂子？”她抓住重點，“二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快告訴我。”

沈澈沒回她。

沈薇不依，伸手搖着他的胳膊，“好哥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告訴人家嘛。”

沈澈睜開眸子，扯下她的手，警告她坐好，再不坐好，就将她轟出青竹苑。

沈薇撇了撇嘴，道了聲“小氣”，便老實坐好了。

聽完曲，她沒有多留，就去了林衣衣那兒。

她一屁股坐在林衣衣對面，見她一針一線地縫着嫁衣，撇了撇嘴，不認同道：“要我說，這玩意兒去外面買回來不就得了，幹嘛要這麽辛苦自己。”

林衣衣笑着搖頭，将之前對阿香說過的話又對她說一遍。

然而沈薇并不能理解，“我看你就是閑得無聊，吃飽了撐的沒事情找事情做。”

林衣衣不欲與她争辯，将話題扯開，“你活潑好動，怎的今日沒出去玩？”

沈薇往嘴裏抛進一顆堅果，“咔擦”一聲咬開，嚼了嚼才回答：“今日的陽光不夠明媚，懶得出去玩。”

林衣衣笑笑，“你出門玩還要挑天氣？”

“那是自然，天氣好，心情才會好。對了，你可知我方才從哪裏過來？”

林衣衣順着她的話，問：“哪裏？”

沈薇賊兮兮地笑道：“我從二哥那裏過來，你不知道，二哥屋裏多了兩名十分貌美的女子，一個會彈，一個會唱，啧啧，我要是男人，一手抱一個天天都不舍得出門。”

林衣衣打趣，“幸虧你不是男人。”

“是啊，我要是男人就好了，天天被美妾環繞，日子不要太快活。”

見她越說越離譜，沒個正形，林衣衣幹脆不理她了。

一會就到吃晌飯的時間了，沈薇沒再多留，起身走了。

随着天氣日漸轉涼，一向不愛出門的林衣衣，更懶得出去了。這一日，要不是因為在繡花紋時遇到瓶頸，需要去嫁衣鋪子找靈感，她也不會出門。

其實府裏有繡娘，她完全可以将繡娘找來請教一番，可人家那麽忙，不一定有時間來，她就不想開這個口了。

求人還不如求己。

她出門不像沈薇那麽方便，需事先請示王夫人，得到許可方能出門。

沒想到會碰到沈澈。

當她請示完，不等王夫人開口，沈澈率先道：“正好我也要出門，表妹就同我一道吧，現在世道亂，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抛頭露面，總歸不大安全。”

自從知道兒子對外甥女已無雜念，王夫人徹底放松了警惕，點點頭，“你表哥說的不無道理，你就跟着你表哥一起吧。”

林衣衣還能說什麽呢，跟着沈澈一道離開平安居。

府前停着一輛馬車，沈澈上去後，林衣衣猶豫一番正要上去，他的手忽然朝她伸過來，“這馬車有點高，我拉你一把。”

這馬車比她平時坐的馬車要高一些，她想上去的話确實要費點事，她咬了咬唇，把手遞了上去。

沈澈牢牢握住她的柔荑，一使力，就将她拉上去了。

不舍地松開她的手，他率先坐到裏面，等她坐好，才讓車夫駕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麽話。

不知沈澈從哪裏拿出一本游記，突然朝林衣衣丢了過來。

垂眸望向懷裏的游記，林衣衣愣了愣，擡起頭來。

“這本游記在我這裏放了好些天了，一直忘記帶給你，難得今日有機會給你。”

林衣衣反應過來，笑道：“多謝二表哥。”

見她終于不再排斥自己，沈澈好心情地伸直雙腿，“我記得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林衣衣都快忘記自己的生辰了，忽然想起某段不愉快的回憶，臉上的笑容淡了淡，輕輕點了點頭。

沈澈假裝沒看見她的神色，自顧自問道：“想要什麽樣的生辰禮物，二表哥送你。”

林衣衣不想要他的東西，但又不能明說，想了想道：“雙親都不在世，過不過生辰對我來說沒甚區別，表哥就不要破費了，留着銀子給未來的表嫂花。”

沈澈的目光定在她臉上，似笑非笑，一語雙關，“她啊，說不定跟你一樣，喜歡跟我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