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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無邊無際的黑暗将沈澈吞沒, 他在漆黑的路上一直向前,卻始終看不到光明。他并不氣餒,憑借着強大的毅力不眠不休地一直走,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跨出黑暗邁入陽光普照的地方。
見他終于睜開雙眼, 王夫人驚喜地抓住他的手, 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兒, “澈兒,你終于醒了,娘這兩日都要擔心死了。”說着便拿帕子擦了擦眼。
沈澈抓住重點,雙眉一壓,“我昏睡了兩日?”
王夫人吸了下鼻子,“可不是,你若再不醒過來, 娘都不知道怎麽辦了。”随即吩咐丫鬟去禀報沈老爺。
沈澈的視線在屋內掃一圈, 沒有看見他想見的人,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不過他臉上不顯, 想要坐起來, 卻在胳膊擡起來的時候牽扯到後背的傷,蝕骨的疼痛鋪天蓋地地襲來。
他的面色白了白, 深吸了口氣, 依然坐了起來。他不允許自己像個廢物似的躺在床上。
王夫人見他後背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次崩開, 白色的中衣很快被染紅,心疼的直掉眼淚, “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倔。”
話音剛落,沈薇來了, 撲在床邊不停地關心他的傷勢。
沈澈耐着性子應付兩句,目光頻頻投向屏風,多麽希望一道倩麗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也許是老天爺不忍心他繼續失落,林衣衣小心翼翼地捧着藥碗繞過屏風朝他走來,一觸到他的目光,立刻展顏,“方才在外面就聽見下人說你醒了,剛好把藥喝了,這可是我親自看着煎的。”
原來她是煎藥去了。
失落感在頃刻之間蕩然無存,升起的喜悅在胸腔裏四處游走,連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為了避免露餡,他很快壓下雙眉,臉上換上一副客氣的淡笑,“多謝表妹為我煎藥。”伸手接過藥碗,在三雙眼睛下,一口氣喝完。
見他喝完藥,王夫人眉開眼笑,正想說話,沈老爺來了。
三人往一旁退開幾步讓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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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後,開口道:“醒了就好,我已經查到幕後主謀了,你想怎麽報複?”
沈澈冷冷一笑,“我會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不愧是我沈家男兒,夠狠。”
沈老爺還有事情要忙,沒坐多久就走了。王夫人這兩日擔心沈澈的傷勢沒合過眼,眼下見沒什麽事了,叮囑一番也走了,只剩下林衣衣和沈薇了。
沈澈看向沈薇,“薇兒,你上回給母親做的湯看着不錯,不知我有沒有這個口福呢?”
沈薇的眼睛頓時一亮,笑問:“二哥想喝我做的湯?”
沈澈點頭,“剛醒過來嘴裏沒什麽味道,想喝點湯湯水水的東西。”
“那你等着,我這就去做。”
望着沈薇一蹦一跳離去的背影,沈澈勾唇看向林衣衣,“聽說我這兩日喝的藥都是表妹煎的,真是辛苦你了。”
林衣衣赧然,“表哥說哪裏話,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能為他多做點事情,心裏會舒服些。
“你不必自責,那些人的目标是我,跟你沒有關系。”沈澈的神情從未有過的溫柔。
話雖這麽說,可林衣衣還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咬了咬唇,“表哥,你累了嗎?要不要躺下?”
沈澈點點頭,剛動了下胳膊,眉頭深深地蹙起,顯然是牽扯到了傷口。
林衣衣見狀沒有多想,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小心道:“你別動,我扶着你慢慢躺下……”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往他後背一看,果然見他白色的中衣滲出了血。
“表哥,你流血了,得重新上藥包紮,我去叫劉青來。”林衣衣說着就要走開,卻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腕。
“表哥?”
見她一臉疑惑地望向自己,沈澈輕咳一聲,“劉青下手沒個輕重,表妹能幫我嗎?”
“可我不會啊。”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要替他包紮,勢必要看見他(luo)露在外的上身,她不想。
“表妹。”沈澈的眉頭皺的更狠,一副痛苦的神情,喘了口氣,壓抑道:“這個簡單,我教你。”
“我怕我笨手笨腳的把你弄疼了,我還是去叫劉青來吧。”林衣衣想抽chu手腕卻沒抽開。
沈澈的神情冷了冷,“表妹不願意嗎?”
林衣衣:“……”除了這個,讓她做別的都行。
“既然你不願意,那你走吧,今後不用來看我了。”他一點點地松開她的手腕,落寞地轉過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孤寂。
林衣衣心裏一軟,答應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已經為他解開中衣,正将止血藥粉撒在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她深吸了口氣,忍住顫意将藥粉撒完,一點點地包紮好傷口。當她擡起臉想說好了,不想他忽然轉過來身子,那健碩有力的胸肌恰巧觸及她柔軟的唇,她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當即跳開,丢下一句“我叫劉青進來為你穿衣服”就跑了。
接下來的兩天,林衣衣除了煎藥才來青竹苑,其餘時間根本不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麽,仿佛青竹苑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就連沈薇都看出了她的異常,王夫人不會看不出。
這一天,王夫人将她叫進房裏,問:“你這兩天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林衣衣慌亂地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接連做了兩個晚上的噩夢,沒有休息好吧。”
她确實做了兩個晚上的噩夢,夢裏有一個巨大的黑影,立在她的床邊,總會不由分說地撲向她。
見她的面色不怎麽好,王夫人收起疑心沒有多問,讓她回去休息。
又過幾日,沈澈的傷好了大半,林衣衣不用每天都去給他煎藥,減少了二人碰面的機會。
察覺到林衣衣在躲着自己,沈澈冷着臉拿過她的畫像,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這日,他故意打翻藥碗,将林衣衣哄騙到房裏來。
“抱歉表妹,我是不小心的,害你又要為我再煎一碗。”
林衣衣不疑有他,忙道:“不礙事的,反正我也沒事,閑着也是閑着。”說罷就去煎藥。
等她煎好藥端進去,卻沒看見沈澈。
“表哥?”她試着喚了一聲,沒有人回應,正要端着藥碗離開,忽然從內室傳來一聲異響,似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
這時丫鬟小厮都在外面忙活,屋裏沒有其他人,她不放心,想了想放下藥碗,快步繞過屏風走進內室,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在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忽然瞥見沈澈的床沿上橫着一副畫卷,要掉不掉的樣子。
她很快明白過來,方才就是這個東西掉落弄出來的聲響。
于是她走上前要将畫卷撿起來,卻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畫像上一名女子被一名男子架起雙腿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吓得她就要丢掉這副污眼的畫像,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定睛一瞧,畫像上女子的臉正是她的,而男子的臉隐沒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而這副畫又出現在沈澈的床上,不用想,也知道畫像上的男子是誰。
如當頭一棒将她定在原地。
腦子裏閃過沈澈說過的那些只當她是表妹的話,以及他的神情,現在想來,原來都是裝的,她就跟個大傻子似的信了。
不光她被哄騙住了,就連姨母也被哄騙住了。
她氣憤地扔下畫像,轉身就要去告訴姨母真相,不想被沈澈擋住了去路。
沈澈在看到她腳邊躺着的畫像後,一切僞裝都消失了,露出原本的面目,“表妹都看見了?”
這還用說?
林衣衣沒理他,繞過他就要往外走,胳膊卻被他拽住了,身子被他猛地一推,失去平衡跌在床上。
他一步步地朝她逼近,吓得林衣衣慌忙往後退,可空間只有那麽大,總有無處可退的時候。
“表哥,我是你表妹,我還要嫁人,求你放過我。”林衣衣的眼淚都被他逼出來了,希望說些軟話企圖讓他良心發現。
可他這個人根本沒有良心。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一說。
他撕下僞裝,露出猙獰的一幕,頓時化作猛獸朝林衣衣撲了過去,一口咬住她的頸子上。
林衣衣痛的俏臉皺成一團,雙拳使勁捶打着他的背,在他面前,她的力量太小,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
就在她想要張嘴叫人時,他察覺到她的意圖倏地堵住她的口,将她的聲音悉數吞入腹中。
同時,他将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用一只手桎梏住,另一只手撩起了她的裙子。
就在這時,沈薇叽叽喳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澈一頓,翻身下去,撈起一旁的被子蓋住林衣衣,這才往外走。
“你來做什麽?”
見二哥的臉黑的吓人,沈薇縮了縮脖子,小心問道:“二哥,你怎麽這麽生氣?是不是我哪裏惹到你了?”
“你說呢?”
“我不知道。”沈薇搖着頭,“你看起來好兇。”
沈澈深吸了口氣,“你來找我有事?”
“嗯,看你的傷好全了沒有。”
“快了,你可以走了。”沈澈毫不客氣地趕人,
可沈薇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沈澈都這麽趕她了,她卻賴着不走,沈澈便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門外一丢摔上了門。
沈薇氣得在原地跺腳,“沈澈,你這個讨厭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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