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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沈澈在林衣衣房裏逗留了許久, 吃過晚飯才去書房處理事務。秦總管是他的心腹,樣樣都順着他的心意去做,自然令他滿意。
他們在書房說了許久的話, 直到夜深才散。
連着下了兩日的雪,到了第三日, 天空終于放晴了。
門前的雪有兩尺多深, 丫鬟小厮忙着鏟雪, 林衣衣站在廊下望了許久,忽然心血來潮想堆雪人,讓桃子給她拿來一把鏟子,走到一片花藤前,挽起袖子開始鏟雪,桃子在一旁幫忙,主仆兩個人忙活了将近兩個時辰, 終于将雪人堆好了。
一家三口的雪人, 飽含了林衣衣對已故雙親的思念。
怕雪人會很快化掉,她和桃子一起為雪人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 還在裏面支了一張小木桌, 三把小椅子, 桌子上還擺了茶水點心,宛若一個真正的三口之家。
沈澈聽了這事, 笑着搖了搖頭, 決定在年前帶她出去游玩一趟。
王夫人也聽說了這事, 冷冷道:“我終究比不過她的親生母親,養了這麽多年算是白養了。”
晚上, 夫妻兩個躺在床上說話。
沈老爺:“我說的那件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王夫人:“嗯, 送走吧,眼不見為淨。”
沈老爺:“那就這麽說定了,年後我就安排。”
王夫人:“嗯。”
夫妻兩個一直聊到深夜才睡。
這日,王夫人破天荒地請林衣衣去她屋裏喝茶。自初八那日之後,姨甥兩個有些日子沒見了,一見面,竟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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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親善的面孔,柔聲道:“這陣子,我和你姨父也想通了,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心地善良,性子柔和,做我們的兒媳婦再适合不過了。”
見林衣衣呆愣住,她呷了口茶繼續道:“等明年開春,我拿上你和澈兒的生辰八字去祈福寺給弘九法師看一看,也好擇個吉利的日子把你們的事情辦了。”
姨母說的是真的嗎?
她怎麽感覺像做夢似的很不真實。
她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疼,才慢慢有一點真實感。
她想了想,輕聲開口:“多謝姨母和姨父厚愛,只是衣衣配不上表哥,姨母還是為他另擇他人吧,等表哥膩了衣衣,衣衣就去那寺廟常伴青燈古佛。”
王夫人眯了眯眼,“你真的不願嫁給你表哥?”
林衣衣目光堅定地回答:“衣衣不願。”
王夫人暗暗松了口氣,怕就怕他們兩情相悅,到時候事情有些不好辦。她垂了垂眼,故意嘆了聲氣,“唉,我老了,管不了那麽多了,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林衣衣起身告退。
沈澈聽說了王夫人對林衣衣說的那番話,在外面吃完酒回來,去王夫人屋裏坐了坐。
“你終于肯來見我了。”王夫人冷笑着接過他手裏的茶,“眼下就要過年了,辦喜事肯定來不及,等明年開春暖和了,我去找弘九法師給你們相看一個吉利的日子。既然是喜事,誰不想求一個順當。”
沈澈笑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母親看着安排即可。”
王夫人颔首,“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母親請說。”
“不能讓衣衣有孕,家裏頭仆人多,回頭有人多嘴傳揚出去對她的名聲大大有損。”
沈澈正色,“兒子明白,兒子一直都有避孕,母親就放心好了。”
“嗯。眼下你可有什麽打算?”
“兒子一直沒能好好陪過表妹,等過幾天我忙完了,帶她出去游玩幾天。”
王夫人點點頭,“快到年底了,快去快回。”
“好。”
母子兩個難得坐在一塊好好說了會話,關系貌似得到了改善,至于心裏面在打什麽算盤,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從平安居出來,沈澈往林衣衣那兒去。
林衣衣已經洗過了,但還沒有睡,坐在燈下翻着手裏的書,卻沒有認真看,顯然是在等他。
他将脫下來的青灰色鬥篷交給桃子挂好,又去洗了手,這才走向她。
“在看什麽書?”他低頭湊過去,挨着她坐下。
林衣衣停下翻書的動作,轉眼瞧向他,“你這是從哪裏來?”
見她有興趣問這個,他把頭靠過去,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頸窩,方回答她的話。
“剛從母親那裏過來。”
林衣衣被他蹭出了火,伸手去擰他的耳朵,“你給我坐好。”
他則順勢摟上她的腰,臉往她衣服裏拱,不多會,她的衣服就被拱開了。
她喘了一聲氣,伸出雙手捶打他的背,“你別鬧了,我有話對你說。”
他終于停下,臉從她衣服裏擡起來,眸子又黑又亮,眼底盡是(kang)奮,“表妹要說什麽?我洗耳恭聽。”他故意将耳朵湊近,“表妹快說吧,我聽着呢。”
林衣衣嫌棄地推了推他的臉,“你別離這麽近,我難受。”
“可我不難受。”
他跟她耍無賴,林衣衣也沒法子,只好道:“你剛從姨母那裏過來,一定知道姨母和姨父的打算了,你是怎麽想的?”
“當然遵從他們的意思,娶你。”
林衣衣皺眉,“可我不願。”
他臉上頓時沒了笑意,也不鬧了,坐直了身子,聲音發沉,“為何不願?”
她沒說話。
他深吸了口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幼就失去了父母,在這個家裏,我母親的意思就等同于你母親的意思,你不願也不行。”
見他拿姨母壓她,她氣得不行,“你能不能講點理?”
他冷哼一聲,“我對你已經很講理了,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我就把婚期提到年前。”
她甚感無力,“你以前說過,等你膩了就會放了我。”
“我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卻不記得有這一句,表妹就不要再诓我了,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安安分分等着嫁給我。”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沈澈被氣走後,桃子上前勸道:“奴婢看的見,二公子對您一片真心,夫人和老爺那邊也松口了,這個家您也住了十幾年,這麽好的親事,姑娘為何不願呢?”
“姨母和姨父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沈澈一連兩日都沒來找過她,這天夜裏,終于熬不住了,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披上鬥篷就往外走。
夜深人靜,他在清冷的月色下來到林衣衣的小院,伸手推了推門,門從裏面栓上推不開。
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區區兩扇門就想擋住他,實在是太小看他了。
林衣衣正在熟睡當中,忽然感覺到身側多了個人,整個人吓得清醒過來,正要張嘴叫人,那人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住了。
“別叫,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以及聞到熟悉的氣息,她的身子一松,用胳膊肘子使勁捅他一下。
他悶笑一聲松開手,叫了一聲“寶貝”,聽得她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你半夜跑過來做什麽?”
林衣衣一問完就後悔了,他半夜過來能有什麽事情呢,無非就是想找她尋歡。
她對那種事情實在抵觸,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不願讓他靠近。
他過來也不完全為了那檔子事,就是沒有她睡在身邊,實在是難熬的緊,就像此刻,哪怕什麽都不做,只要聞着她身上的氣息,也足以令他安眠了。
“安心睡吧,我什麽都不做。”他拍了拍她的背,率先合上了雙眸,不一會兒,他已睡着并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林衣衣眨了眨眼,胡思亂想一會也跟着睡着了。天不亮,她在熟睡中被他拱醒,低眼一瞧,衣衫敞開着,兩條腿兒光(liu liu)的,他正拖着她的腰準備進攻,見她醒了,赤紅着一雙眸子開口:“醒了正好,坐起來。”
“不要……”
他握住她的雙肩,一下子将她提溜起來,兩個人面對着面。
這樣的姿勢超出林衣衣的接受範圍,拼命地掙紮起來。
她都氣哭了,事後無論他怎麽哄都不理他,兩個人僵了四五日。
這日,沈澈安排好手頭上的事情,帶着她出門,上了馬車她才知道沈薇也在。
自打沈薇出嫁後,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聊過之後,林衣衣才知道沈薇婚後過得并不好,那趙東齊其實是個花花腸腸子,不僅與房裏的丫鬟不清不楚,還經常去外面喝花酒,酒後回來還給沈薇甩臉子,兩個人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同過房了。
言辭間,沈薇只恨自己有眼無珠,放着潘玉那麽好的人不要,非要跟一個庶子偷情,這下不僅賠了夫人還折了兵。
一切都是她自食惡果,怪得了誰呢。
林衣衣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默默無言了片刻,勸她趁兩個人還沒有孩子可以和離。
沈薇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又豈是一個省油的燈,在合離之前,非将趙家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那趙家嫡長子趙東霆,不是一向自诩為正人君子麽,她倒要看看來自她這個弟媳婦的有意無意勾引,是否當真能坐懷不亂。
一想到那樣的場面,她在心裏就樂,抓了一把小零嘴抛進嘴裏,問林衣衣:“你和二哥怎麽樣了?”
林衣衣聞言,臉上的笑容隐退,淡淡道:“就那樣吧。”
“母親還是不同意你們的事情?”
“同意是同意,但是我不願意。”
“母親松口了就好,你還矯情個什麽勁,趕緊嫁給我二哥吧,我想早點改口喚你嫂嫂呢。”
說話間,沈澈掀起簾子坐進來,視線在她們身上掃了掃,笑着問道:“你們在聊什麽?”
林衣衣自是不答。
沈薇賊溜溜的眼珠子在他們身上遛了一圈,甜甜笑着挽上沈澈的胳膊,“方才我在勸表姐盡快嫁給你,我也好早點喚她嫂嫂。”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你看二哥,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哦。”
沈澈莞爾一笑,伸手摸摸她的頭,“你這次做的不錯,回頭想要什麽只管告訴二哥。”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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