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神醫
神醫
另一邊,被十七想着念着的段懷風在天色破曉時,就早早地起身去往了自稱是江湖第一神醫的巫長老的住處。
巫長老人老覺少,等段懷風走到他院子裏的時候,他已經起了床,甚至還用藥爐熬制好了一小鍋紅豆稠粥。
段懷風在巫長老用小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吞吞地喝粥的時候,自己進屋搬了把小板凳出來坐到了他對面,道,“你給我把把脈。”
忙着喝紅豆粥的巫長老眼皮擡也不擡地說,“你先說你怎麽了。”
段懷風言簡意赅,“我中毒了。”
巫長老“哦”了一聲,等把小木勺裏的紅豆粥吹溫放進嘴巴裏咽掉後,才道,“知道了,別急。等我喝完了粥再說。”
段懷風其實并不怎麽着急,但他一看巫長老這副不緊不慢、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悠哉游哉的喝粥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很急!”
巫長老翹翹胡子,道,“教主,你又不是不知道,解毒這種事情根本就急不來。你先讓我把粥喝完嘛。”
段懷風捏緊拳頭道,“可我中的是‘星雲飛散’!”
巫長老聞言一愣,“教主,你中的是鬼手的‘星雲飛散’?”
段懷風點頭,“就是鬼手的‘星雲飛散’。”
巫長老低頭吹了吹碗裏直冒熱氣的紅豆粥,接着道,“鬼手的‘星雲飛散’可不是一般的毒藥。教主,你方才進門的時候我就見你氣脈沉滞,便料想你肯定是不小心着了毒藥的道了,就是沒想到你着的竟然是‘星雲飛散’的道。”說到這裏,他不禁幽幽嘆了口氣,“教主啊,你可是魔教教主,是邪魔歪道的總頭頭,你怎麽能中了這種陰招呢?那個鬼手,他的身手可是連江湖前二十都排不上啊。”
“......哪有自己人說自己教派是魔教的啊。”段懷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等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也不由得放得輕緩了些,“巫長老,你一直號稱自己是江湖第一神醫,所以那區區‘星雲飛散’,應該是難不倒你的吧?”
巫長老并沒有立刻就對段懷風的問題給予肯定的回答。
他舀了一小勺紅豆粥慢吞吞地咽下,等熱騰騰的紅豆粥滑過喉管後,這才慢吞吞地說道,“那鬼手雖身手二流,但卻制毒一流。教主,那‘星雲飛散’,可不‘區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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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懷風懶得聽他閑扯,就道,“你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就說這個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言畢,段懷風見巫長老這臭老頭竟然還在那慢慢悠悠地用小勺舀他的那碗破粥,當即冷冷一笑,道,“巫長老,本教主現在沒有辦法使用內力,很是煩心。若是你不能盡快研制出‘星雲飛散’的解藥的話,那麽本教主也就沒心情跟個無底洞似的繼續補貼你亂買藥材了。”
巫長老大驚失色,“!!!”
金錢威脅的效果極為顯著,巫長老瞬間放下碗勺,正襟危坐,作出一副毒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慈愛長輩模樣,“懷風,你可以說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你這次中毒我實在是心痛至極,只恨不得拼了我這條老命立刻就給你研制出解藥來!懷風,你放心,我一定......”
段懷風擺了擺手打斷了巫長老的長篇廢話,直接了當地問他,“所以這解藥研制出來,究竟需要多久?”
巫長老捏着胡子認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後顫巍巍地伸出了四根手指。
段懷風大喜,“竟然只需要四天啊!”
巫長老顫巍巍地收回手指,接着結結巴巴地說,“四、教、教主,是四十天。”
段懷風,“......”
段懷風‘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俯着眼睛陰恻恻地盯住了巫長老,“你說多久?再說一遍。”
巫長老雙手死死地擋在了自己的嘴巴前面,“大概需要四十天。”說完,他生怕已經站起來了的段懷風一個不高興就要像小時候一樣上手來揪他的胡子,又慌忙改口道,“一個月一個月!教主,最少也得一個月!真的不能更快了!!!”
“一個月?!”段懷風嗤道,“就這水平你還說敢說你自己是江湖第一神醫呢!我看四天不能再多了!快說,你是不是想要偷懶?!”
巫長老苦着臉道,“教主,你說起來簡單,但我卻做起來難啊!‘星雲飛散’又不是普通的毒藥,他是毒手自己獨門調制的化功至毒!你以為‘星雲飛散’這四個字是白叫的嗎?再說了,我既不知道這‘星雲飛散’的具體配方,還只能拿你這金貴的教主之軀試藥,我要是真的四天就配出來解藥給你吃,你敢吃嗎?”
段懷風被巫長老這有理有據的一番話說到氣悶,心煩道,“可我現在不能使用內力,只能用外功防身,若是有歹人在這個時候潛入我們扶風教,意欲對我不軌該怎麽辦啊?”
巫長老聽了這話立刻安慰道,“教主放心,你本身就是全天下最歹的歹人,哪裏還會有什麽歹人不長眼地潛入我們這魔窟來特地對你不軌啊。”
段懷風,“......”
并沒有被安慰到,且覺得自己被嘲諷了的段懷風對巫長老橫眉道,“我們扶風教是聖教,不是什麽魔窟!”
巫長老聞言立即識趣地打了個補丁道,“教主,我的意思是說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即便是歹人,現在也不會到處亂跑的。更別提是屁颠屁颠地來我們扶風教專門找死了。再說了,你師兄不是住得離你近麽,就算真的有歹人潛了進來意圖對你不軌,他也會及時出手的。”
一聽巫長老提及左護法,段懷風就沒好氣道,“別提他。他整天就知道把眼睛黏在季淩雲身上,壓根就靠不住!”
“你就放心吧,你師兄他在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巫長老說着垂眼看了看碗中已經不冒熱氣的紅豆粥,道,“教主,你血脈沒凝結,不動用內力根本沒事。我一會兒修書一封給問劍山山主,找他要一片天山雪蓮的蓮瓣。天山雪蓮能解百毒,用它入藥你定能無事。”
巫長老急着要喝碗中快要冷掉的紅豆粥,安撫完段懷風後趕緊跟着說道,“教主,你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先回去處理教中要務吧。”
沒有教中要務需要處理的段懷風一屁股坐回到了小板凳上,“天山雪蓮可是五十年開花五十年成熟的奇藥,你憑什麽覺得你找問劍山山主要他就會給你?”
巫長老胸有成竹道,“就憑你是你爹的兒子。教主,你有所不知,問劍山現有的那朵天山雪蓮,是你爹在十二年前送予問劍山前任山主陸篤之的。”
“......十二年前,那不就是陸篤之失蹤的那年麽。”
“是啊。”
段懷風抿了抿唇,不滿道,“這種好東西我爹自己不留着,他送給那個陸篤之幹嘛啊?”
巫長老捋了捋胡子,嘆道,“還不是因為那陸篤之練幽冥神功練走火入魔了,無上功法沒成,反倒......唉,教主,你可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可千萬別......”
“哎呀,你別瞎操心,我絕對不會走我爹和那個陸篤之的老路的。”段懷風見巫長老忽的面上悵然,郁郁寡歡,猶豫了片刻後輕聲問他,“巫長老,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毒,就是那種人吃了後會從內髒到體外慢慢潰爛,不出兩月就會腸穿肚爛、死相難看的毒啊?”
巫長老聞言神色一凜,跟着就伸手過去為段懷風把脈。
一息過後,巫長老笑着收回了手,“我可從沒聽說過有哪種毒讓人腸穿肚爛會需要兩個月這麽久的。教主,你身上除了‘星雲飛散’外,并沒有其他的毒。怎麽?你叫人給詐了?”
被詐了的段懷風一聽這話當場險些氣炸,“我真的只中了‘星雲飛散’沒中其他的毒?!你确定?!”
巫長老十分确定,“我确定啊。不過教主,你當真被人給騙了?誰把你給騙了啊?”
“沒誰!”段懷風搖了搖頭将初遇時十七手拿瓷瓶說謊騙他的可惡嘴臉從腦海中搖了出去,接着咬牙問道,“巫長老,除了毒,我的身體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巫長老想了想,忽而朝段懷風擠眉弄眼地笑了一下,“非要說身體的其他問題的話,我方才觀教主脈象,發現教主你應是不久前洩了元陽了。”
段懷風,“!!!”
巫長老看了看段懷風驟然通紅的臉,笑眯眯地說道,“我們教主終于長大開竅了,總算是知道練武不是人生的全部了。教主啊,你什麽時候有空把教主夫人領過來給老朽看一眼啊?”
段懷風被說得又羞又惱,惱羞成怒地當場甩袖走人,“才沒有什麽勞什子的教主夫人呢!”
段懷風怒氣沖沖地往住處走,剛走到住處門口,就見院內的老梅下站了兩個人。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笑得看起來有些尴尬的左護法,另一個則正是讓他在巫長老面前面子裏子一同丢光了的罪魁禍首十七。
段懷風一見到十七就火冒三丈。
他用一個眼神趕走了左護法,接着怒氣沖沖地質問十七道,“你之前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再敢騙我我就一劍捅死你!”
十七見段懷風生氣的時候雖目若寒霜,面上卻是瑰如煙霞,當下不禁晃了晃神。
十七心念一動,接着便掏出了那個他從極樂閣帶出來的小白瓷瓶,将之塞到了段懷風的手裏,“教主,別生氣了,氣大傷身。這個不是毒藥。你若不信,我吃給你看可好?”
正在氣頭上的段懷風問也不問這藥究竟是什麽功效,立刻就将瓷瓶裏最後剩下的兩顆藥丸倒上手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說着,他将手掌往十七面前一攤,喝道,“吃!”
十七笑笑,并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直接低頭俯臉,将嘴唇湊上了段懷風的掌心。
十七伸舌将段懷風掌心上的那兩粒藥丸卷入口中,“咕咚”一聲,悉數咽下。
咽下藥丸後,十七見段懷風跟被點了穴似的保持着伸手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禁微微一笑,又重新低下頭,用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對方的掌心,“教主,我吃完啦。你要不要檢查?”
段懷風跟被燙到了似的猛地收回了手,“怎、怎麽檢查?”
因為吃了藥物的原因,十七已經感到有些燥熱了。
他面不改色地拉過段懷風的手走進房內,接着在對方驚疑不定的眼神下坐到了床上,“教主。”
段懷風莫名變得有點結巴,“幹、幹、幹什麽?”
十七不幹什麽,他只是捧着段懷風的手,将自己發燙的臉頰輕輕地貼到了對方的手掌心上,“教主,這究竟是什麽藥,你現在總該清楚了吧。”
段懷風被十七用臉頰貼他掌心的輕柔動作給激得頭皮發麻,素來拿劍、拿鞭、拿暗器都能拿得穩穩當當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段懷風本想直接抽手躲開十七的觸碰,但他垂睫時見對方面若桃花,目如軟水,本欲抽出的手竟突然變得綿軟無力了,“你、你松手。”
十七定定地看了一眼滿面紅霞的段懷風,随即,依言松開了他的手。
然而十七雖然松開了段懷風的手,但這并不代表他準備松開段懷風這個人。
松開了段懷風的手的十七接着就伸手解開了外袍脫掉。
再接着,不等段懷風出言制止,他就跟着解開了裏衣的系帶。
段懷風阻止不及,眸光跟着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面前十七露出來的那段花枝一樣的鎖骨上,“這、你這是幹什麽?要是旁人見了,還以為你在勾、勾引我呢。”
十七見段懷風已經連耳垂都變得紅彤彤了,當即便一把拉過他的手,同他一起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我就是在勾引你啊。”
說完,不等雙眼陡然睜大的段懷風開口,十七就側過臉、湊近他紅得快要滴血的柔軟耳垂,笑着提出了一個直戳他心窩子的美妙提議,“教主,這次你在上面好不好?”
段懷風,“......”
段懷風看了看身下這人的如畫眉眼,不由自主地就咽了口口水,“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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