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燕仁心
燕仁心
左護法去而複返的時候,十分不巧地看到了十七和教主段懷風這兩人正臉貼臉地準備把嘴巴貼在一起。
左護法生怕自己會被心眼比針尖還小的教主段懷風滅口,慌忙別過眼去,大聲地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咳!”
“你有病啊?!”光天化日之下沒幹好事的段懷風把十七往旁邊一推,接着就先發制人道,“左護法,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麽?”
左護法慌忙舉手作發誓狀,“教主,我發誓我什麽都沒看見!”
段懷風壓根就不信他,但也沒有出言拆穿,“那、那什麽,我剛才不是讓你們都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麽。”他負手而立,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道,“左護法,你怎麽突然又回來了?”
左護法沒敢再把眼神往段懷風的臉上放,就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腳尖說道,“教主,我不是故意要突然回來打擾你們的。只是千機樓樓主來了,現在在歇山亭,你要不要去見他?”
“......真是燕仁心來了?”段懷風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受不得寒麽,怎麽會在這麽冷的天專門外出上山來找我?”
“真是燕仁心來了。”左護法悄悄掀起眼皮、飛快地看了一眼目光正黏在段懷風身上的十七,接着說道,“不是都說千機樓算盡千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麽。教主,千機樓樓主之所以會來,或許是因為得知了教主你身中‘星雲飛散’也說不定。”
段懷風擡手摸了摸下巴,皺眉道,“千機樓的情報網确實不容小觑。不過就算是他知道我身中‘星雲飛散’,此事也不值得他專門跑這一趟。這個燕仁心,所圖......也罷,我現在就去會會他。”
做完決定,段懷風跟着扭頭朝十七叮囑了一句,“我要去見很重要的客人,你別跟過來。”說完不等十七點頭,他就趕忙擡腳往院外走去了。
十七見段懷風走得又急又快,像是生怕那個名叫燕仁心的人會久等似的,不禁微微沉下了眼眸。
十七沉眸看了片刻段懷風疾步離去的背影,接着開口喊住了已經轉過身去、意欲離開的左護法,“等一下。左護法,什麽叫做很重要的客人啊?那個千機樓樓主,他究竟和教主是什麽關系?”
“哎呀,千機樓樓主就是千機樓樓主。他和我們教主別說是有關系了,壓根就不熟。”左護法頭大道,“十七,你盡管放心好了,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用亂吃飛醋的。”
十七聞言抿了抿唇,道,“我沒有吃醋。”
他說完擡眸眺向段懷風方才離開的方向,毫不避諱地說道,“左護法,我要去找教主了,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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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護法,“......”你就不能不說給我聽,一個人偷摸去嗎?!
左護法簡直都要一個頭兩個大了,“十七,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黏人啊?!你這樣貿然前去,教主他可是會生氣的。天吶,我的天吶,教主他到底喜歡你哪裏啊?!”
等哀嚎完畢,左護法突然冷不丁地愣了一下。
左護法愣愣地看了看十七那張雖然長得十分好看,但也不至于傾國傾城、會讓男人一見鐘情的臉,接着索性直接開口問道,“十七,你能告訴我教主他到底喜歡你哪裏嗎?啊,別誤會,我這麽問并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我就是好奇,真的純粹只是好奇而已。”
十七見左護法毫無懷疑地認定了段懷風喜歡他,當下不禁輕輕地彎起了唇角。
“這個麽,我想想。”十七回想了片刻他和段懷風初次見面時,段懷風在他的賣力伺候下紅得過于靡麗的臉孔和氤着水光的迷離眼睛,便道,“應該是因為我長得好,性子好,并且還能在床上将他伺候得很舒服吧。”
黃花大閨男左護法,“!!!”
黃花大閨男左護法聞言險些掩面而逃。他在心裏震撼驚嘆:怪不得教主說這人是個棒槌呢!!!
心裏震撼驚嘆完畢,左護法跟着連聲音都變虛弱了,“随便你吧。”
十七見左護法有氣無力地說了句“随便你吧”後就轉身離開,他跟着便轉身擡腳,徑直往段懷風離去的方向走去了。
十七腳程頗快。他沿着絢麗紅梅掩映下的路徑一直往前走,不到盞茶的功夫,就走到了位于半山腰的歇山亭跟前。
雖已來到了歇山亭的近跟前,但十七并不着急過去,只站在亂梅間擡眼朝亭中看去。
亭中有三人,兩人坐,一人立。
坐着的那兩人,其中一人是十七想見的段懷風,另一人則是一個身穿雪白狐裘的年輕男子。
因視角原因,十七只能看清那年輕男子的小半張側臉。
十七見那男子光是小半張側臉就瑩白如玉,古雕刻畫,心裏不禁就有些擔心段懷風會不會被這千機樓樓主燕仁心的皮相給迷了眼睛。
而歇山亭中的第三個人,則是面無表情地持劍立在燕仁心身側的黑色勁裝男子。那男子雖相貌平平,但眉眼鋒利無比,氣質凜然高絕,整個人仿佛是一把會随時脫鞘而出的劍。
十七雖已斂了氣息,但在他将目光輕落到那名持劍而立的年輕男子身上時,那男子立刻就側轉過頭,淩厲目光如箭矢般準确無誤地射向了他,“出來!”
随着那黑色勁裝男子的一聲厲喝,亭中另外坐着的兩人便齊齊轉頭擡眸,将目光落到了十七的身上。
十七,“......”
被現場抓包的十七朝滿臉寫着‘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的段懷風微微一笑,接着就緩步從紅梅小徑中走了出來。
礙于有外人在場,段懷風便強行按捺住火氣道,“你怎麽來了?”
十七在段懷風冷飕飕的目光下加快腳步走到了他的身邊。接着,他俯下身體将嘴唇湊到段懷風的耳邊,柔聲說道,“教主,你去了好久,我想你了。”
他在說想段懷風的時候并沒有刻意壓低嗓音,因此在場的其他兩人只要是耳朵沒有問題,就都能聽得清這一句。
段懷風覺得十七這棒槌肯定是故意的,于是就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我跟你分開還沒到一炷香呢,你想我個鬼啊。你別沒事找事。”
十七聞言笑了笑,跟着就壓低了嗓音,用一種說小秘密似的的親昵語氣同段懷風小聲說道,“教主,雖然你不想我,可我卻想你了呀。”
段懷風被十七說得有些臉熱,擡手就把十七湊得離他近得随時都能親上他的耳垂和面頰的臉給往旁邊推了推,“煩、你煩死了。”他伸手揉了一下被十七的呼吸給蒸得微微發燙的耳朵,跟着就擺出教主的架子道,“站好!你說話就說話,別離我這麽近!啧,我剛才不是讓你別跟過來了麽。再這麽不聽話,小心我把你扔到刑堂裏面去。”
十七聞言立刻就乖乖站好,垂着睫毛看着段懷風笑。
“別笑了。”段懷風見燕仁心自打十七出現後,看向他的眼神就變得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當下不禁覺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十七,你是不是故意想讓燕樓主看我笑話啊?”
十七并非想讓燕仁心看段懷風的笑話,他僅僅只是想讓燕仁心看出他和段懷風之間的特殊關系而已。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十七便斂了斂眸,定定地看向了坐在段懷風正對面的燕仁心。
燕仁心目如琉璃、風姿特秀,就是皮膚蒼白得幾乎毫無血色,看上去像是大病未愈似的。
十七莫名覺得燕仁心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實在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便道,“燕樓主,你看上去有些面善吶。我們以前見過麽?”
燕仁心擡睫輕笑道,“我也覺得你有些面善。”
十七見燕仁心只說他面善卻并不回答他的問題,不禁蹙了蹙眉。
就在十七直直地盯着燕仁心的琉璃雙目、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确切的答案時,段懷風沒忍住白了十七一眼。
段懷風沒好氣道,“別拿面善那一套瞎套近乎,你怎麽可能會見過燕樓主啊。呵,若不是今日樓主前來扶風山,你又怎會有機會識得樓主這等神秀人物。”
套近乎?
十七敏銳地察覺到段懷風在說這話時語氣裏所透露出的微妙情緒,當即不禁笑道,“樓主這等神秀人物又如何?教主,全天下我只心悅教主你這麽一個男子。在我心裏,你最面善、最英俊、最最了不起......”
“別、別說了,真是牛頭不對馬嘴!”段懷風雖早就知道十七這棒槌特別的沒臉沒皮,說起話來也特別的不着四六,但當下還是險些被他給哄得五迷三道了,“你這人整天唧唧歪歪沒完沒了的,再亂說話我就把你送給樓主了!哼,樓主他知盡天下事,定然也知盡天下調教手段,不出三天肯定能叫你變得老老實實。”
十七不悅地眯了眯眼睛,“......”把我送人?
十七微微沉眸,接着在段懷風喝茶潤喉的時候,他将手伸了過去,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段懷風腰上的癢癢肉。
段懷風,“!!!”
段懷風被他那一下子給捏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皮癢了啊?!”
“教主您別動怒。”燕仁心垂睫掩去眸中暗色,接着索性直接将話題引到了他想要談論的部分上面,“對了教主,方才我說這位公子有些面善,是因為這位公子他看上去長得有些像陸篤之。”
段懷風聞言驚呆了,“像陸篤之?!就他?!”
十七覺得‘陸篤之’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過,就問,“陸篤之是誰啊?”
“......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不知陸篤之的人。”燕仁心心情複雜地看着面前這個問他陸篤之是誰的人,輕聲答道,“追風蹑景劍,厲霄陸篤之。十二年前,他是天下第一。”
十七“哦”了一聲,接着道,“原來是他啊。我曾聽說書人說過他的故事,他沒我們教主厲害。”
聽罷,段懷風跟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十七一眼,“現在才知道讨好我啊。你是不是怕我真的把你送給燕樓主啊?”
燕仁心聽了這話心念一動,沒等十七開口,就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教主,不必‘送’。我用‘星雲飛散’的方子和解藥同你交換可好?”
聞言,段懷風和十七兩人頓時齊齊愣住。
段懷風怔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明白過來了燕仁心的此行目的。
“交換什麽?”段懷風不自覺地牽住了十七垂在身側的左手,将之緊緊握住,“換他?”
燕仁心垂眸看了一眼他們兩人親密又緊密地相牽在一起的手,鄭重點頭,道,“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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