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鐘情
鐘情
陸篤之雖然想跑,但卻根本跑不了。
因為他被段懷風給牢牢地騎壓、呃、不是,是牢牢地固定在了身下。
陸篤之的心髒跳得快得像是要沖破胸膛,直接蹦到段懷風的身上去,“你、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段懷風才不聽他的,“我不。我要是現在從你身上下來的話,你肯定就要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我不會。”
“你會!”
“我真不會。”
“你絕對會!”
陸篤之沒法說動認定了只要從他身上下來,他就會一溜煙地跑沒影了的段懷風,因此只得圍點打援、聲東擊西道,“教主,你這樣壓着我,我有點喘不過來氣。”
段懷風壓根就不信他,“哼,你瞎說什麽呢?你可是大名鼎鼎、武功絕頂的陸篤之,區區一個我,能壓得你喘不過來氣?”
陸篤之沉默一瞬,道,“我是大名鼎鼎,不是力能扛鼎。”
“可就算是十個我,也沒有一口鼎重啊。”段懷風不僅直接張口将他拆穿,而且還作勢低頭要去親他嘴唇,“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若再敢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親得喘不過來氣!”
陸篤之面紅耳熱,閉口不言。
段懷風見他面上緋紅,赧顏赤耳,不由用指腹去輕撚他軟燙耳垂,“哼,現在你還是喘不過來氣嗎?”
明明被段懷風揉的是耳垂,可陸篤之卻是雙頰燙得像着了火,“喘得過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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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段懷風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臉好紅啊。”
陸篤之眼睛眨也不眨道,“被燭火照的。”
段懷風笑得眉眼彎彎,跟着,就将摸在陸篤之耳垂上的手挪落到了他的臉上,“哎呀,你臉都被燭火給照燙了。陸大俠,想必你現在一定很熱吧?不如脫了衣裳,趕快涼快......”
“不必!”陸篤之心如鼓擂,慌忙擡手去阻段懷風說着說着就已經擡手往下,去扒拉扯敞他衣領的那只手。
段懷風樂不可支,“怎麽不必?你不是熱麽?”
陸篤之不熱,他就是臊的慌。
陸篤之臉上火燒火燎的,“我不熱。”
“怎麽不熱?”段懷風轉轉眼珠,接着說道,“啧,又跟我信口雌黃起來了。你明明都已經熱得鼻尖冒汗了。”
說罷,他就低俯下臉,用嘴唇将陸篤之鼻尖上滲出來的小小汗珠給輕輕吮了。
陸篤之呼吸一窒,“!!!”
段懷風調戲陸篤之上瘾,同他額頭貼額頭,鼻息纏鼻息,“方才我是怎麽說的?若你又跟我信口雌黃,我就對你怎麽着來着?”
陸篤之,“......”你就把我親得喘不過來氣......
段懷風見陸篤之雖然沒有吭氣,但是臉皮已經紅得快要滴血了,就笑吟吟道,“我段懷風向來一言九鼎,說到做到,你就等着被我親得喘不過來氣吧!”
段懷風說親就親,不僅要嘴唇相貼,還要唇齒相依。
然而,親着親着,段懷風驀地就意識到了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對勁呢?
說起來,之前失了憶的十七不知道他自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陸篤之,可如今恢複了陸篤之記憶的陸篤之本人,難道還不知道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麽?此時莫說是已經受了傷的魔教教主壓在他身上,就算是活蹦亂跳的魔教教主壓在他身上,他也能一手掀開倆啊!
既然如此,那麽這武功蓋世、造化出神的棒槌,怎麽會就這麽乖乖不動地、被他壓在床上抵頭親吻呢?
除非他想。
段懷風甫一得出結論,就立刻撤離了嘴唇。
段懷風雙眼發亮地瞧着身下的陸篤之,眉飛眼笑地問他,“你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陸篤之,“......”
陸篤之不知道自己對段懷風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見鐘情,畢竟他之前一心練劍,心無旁骛,從未有過鐘情別人的經歷。
‘鐘情’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是像他這樣,只不過是被段懷風捧臉親上一親,就會覺得心髒像是被段懷風給捧着泡進了糖水罐裏,變得又軟又甜麽?
不待陸篤之張口給出确切答案,段懷風就已經自顧自地、高高興興地得出了結論,“是了,你一定是對我一見鐘情了。”說着,他還獎勵似的親了親陸篤之的眉心,“畢竟你沒失憶前就說過,你對我是一見鐘情。你還是你,你果然還是我的十七!”
十七?
陸篤之擡眸定定瞧了一瞬段懷風欣喜瑩亮的眼睛,接着在段懷風又要俯唇吻他的時候,頭一歪,臉一側,就側得段懷風的嘴唇貼着他的下颌擦了過去。
段懷風一親沒着,不由問他,“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你突然躲什麽?”
陸篤之盡力忽略心口突然泛起的酸澀情緒,淡淡說道,“教主,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十七,我之前從未失去過記憶。”
段懷風聞聲反駁,“你就是我的十七!你之前失去過記憶,甚至不止一次,而是兩次。你第一次究竟是怎麽失的憶我不清楚,但是你這第二次失憶,是陸存真他給你下的藥。”
陸篤之道,“存真他不會害我。”
“存真?叫得可真是親熱啊。”段懷風冷冷道,“你那好師弟确實不會害你,他只不過是用藥讓你忘了我而已。”
陸篤之垂睫不語。
“好好好!”段懷風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接着就翻身而下,拂袖離去。
陸篤之慌忙起身,攥他手腕道,“你去哪兒?”
段懷風偏轉過頭,朝他譏諷一笑,道,“怎麽?你這是怕我氣你不過,連夜跑去問劍山去襲殺你那好師弟?”
陸篤之嘆了口氣,道,“春寒料峭,夜裏尤甚。你只穿了件裏衣就往外跑,會凍出寒病的。”
段懷風心裏一酸,咬唇問他,“你擔心我?”
陸篤之毫不遲疑道,“我擔心你。教主,你若是實在是想要外出,不若我先用內力為你将經脈好好梳理一番吧。”
“就只是梳理經脈?”
“那,我還用內力為你暖身?”
段懷風,“......”
段懷風已經不對這棒槌會解風情抱有指望了。
他氣悶不已,不由小聲嘟囔了一句,“啧,用個屁的內力暖身啊,直接用身體給我暖身不是更快?”
陸篤之,“!!!”
因為距離過近而不小心聽清了段懷風的小聲嘟囔的陸篤之心下霎時重重一跳,緊跟着,他就慌忙松開了還攥着段懷風手腕的手。
段懷風瞧見陸篤之神色變化,不禁彎彎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笑完,他跟着就踢掉靴子,借着彤彤燭火脫下了身上裏衣,背對陸篤之而坐。
因着常年習武,段懷風身形勁瘦,背部尤美,一對蝴蝶骨在彤紅燭火下白如美玉,瑩瑩生光,倏忽一動,就跟展翅欲飛似的。
陸篤之看得有些挪不開眼,一時間只覺得段懷風這身堪稱冰肌玉骨的皮肉實際上應是非常的溫熱滑膩的,滑膩到,只要将唇貼碰上去,輕輕一吮,就能留下一道殷紅美麗的鮮豔印痕。
他想着段懷風的背部觸感想得出神,一時竟忘卻了梳理經脈其實頂多只需要除去外袍,并不需要連裏衣都要一同脫去。
段懷風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便側轉過了小半張臉看他,“怎麽?看傻眼了?”
确實看傻眼了的陸篤之,“......”
段懷風見他啞口無言,面上也露出了些微窘迫之色,不由挑眉笑道,“光看有什麽意思?想摸就摸呗。”
陸篤之,“!!!”
陸篤之從未縱聲嘗色,此時只不過是绮念稍稍一動,他的腦海中竟就驟然浮現出了他如同宣紙畫紅梅似的、往段懷風光潔脊背上緩慢親吻的旖旎場景。
意識到自己究竟在想什麽的時候,他心下一驚,腦海中那旖旎畫面便瞬時就猶如浮光掠影,飄然散去了。
然而陸篤之腦海中的旖旎場景才方散去,他眼前的段懷風,緊跟着就在他的眼皮近跟前做出了暧昧之舉。
段懷風擡手卸了發冠。
他青絲如瀑落,絲發披兩肩,卻是月眉星眼,噙笑說道,“哎呀,我不小心把發冠摘了。不過既然摘都已經摘了,那我就不費事再重新戴上了,不如我們索性就就此歇息好了。”
說罷,段懷風就用他方才才摘了發冠的手,去解陸篤之的衣帶。
陸篤之今時不同往日,臉皮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一。因此他甫一見段懷風動作,便慌忙伸手去阻,“教主,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當務之急應該是我先給你梳理經脈、調整內息才是。”
段懷風悻悻地收回手,“......知道了。”
段懷風嘴上說着知道了,實際上心裏卻在琢磨怎麽打消對方意欲給他梳理經脈的念頭。
畢竟他其實并沒有身受內傷。
段懷風不僅沒有身受內傷,而且經脈紊亂的情況也只需他自己調息一晚就能大好。而他之前之所以會連連吐血,究其根本原因,只不過是因為連日奔波,外加氣急攻心罷了,本身其實并無大礙。
然而他本身并無大礙的事,段懷風是決計不會讓陸篤之知道的。
段懷風故意曲解陸篤之的意思,惡狠狠道,“你這麽急着想要給我梳理經脈,是不是想着等我內傷好了,你就可以扔下我不管,自己就可以跑回問劍山了?!”
不待陸篤之開口,他就趕在對方的話頭前說道,“你想得美!這內傷不用你管,反正也死不了人!我好得很!”
陸篤之,“......”
陸篤之明知道段懷風這話是歪頭看戲怪臺斜,但他聽了,卻腦子有病地覺得,這小教主竟然連無理取鬧的樣子都不同常人,特別可愛。
心裏如何作想不提,陸篤之面上淡淡問他,“教主,白日裏那一掌,我是收手不及,不是故意打你。你還疼麽?”
在說這話的時候,陸篤之嗓音雖淡,眸光卻是溫軟的。
段懷風未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此時倏的被他拿溫軟目光輕輕一看,眼眶頓時就禁不住變得有些發酸,“哼,現在知道問我疼不疼了?”
他說完直接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背過身去不再理會陸篤之了。
陸篤之見段懷風突然不理他了,胸口忽的一窒,跟着,就悶悶地疼了起來,“抱歉。”
然而打都已經打了,事後無論再怎麽道歉,也都于事無補了。
陸篤之越想越覺得裹着被子背對着自己的段懷風此時是真的不想看見他,就道,“我去隔壁屋裏,你好好休息。”
“我讓你走了嗎?!”就在陸篤之擡腳準備離開的時候,段懷風及時擡手鉗住了他的手腕,“你今晚就給我睡這兒,哪兒也別想去!”
言罷,段懷風見陸篤之默然不動,并沒有脫衣上塌、于他同寝的意思,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身将人抱住,摟他一同倒進了高床軟被裏。
段懷風一聲不吭地将陸篤之的右胳膊擺直,接着,他自己就尋了個以前睡慣了的舒服位置,倒頭枕了上去。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他見陸篤之身體僵硬,眸光微滞,不由輕哼一聲,“哼,你方才不是擔心我冷麽?”
不待陸篤之啓唇回答,段懷風接着就直接将自己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懷裏,“真擔心的話,你就抱我緊些。”
陸篤之輕輕抿唇,跟着,就真的依言将懷裏的段懷風抱得緊上了些許。
段懷風被他抱得緊了,心裏也就跟着變得熨貼了些,“雖然你不記得了,但你以前總喜歡這麽抱着我睡。”
陸篤之的記憶裏,沒有段懷風所謂的‘以前’。
但沒關系。
擁有此刻的陸篤之試着伸出手掌,輕而又輕地、珍之又珍地、慢慢撫摸了一下段懷風的柔軟發頂,“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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