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預謀
預謀
“你別緊張!”
阮家門口,阮白看着前面那棟熟悉的樓房,不大的巴掌緊了又緊,指甲使勁兒掐着掌心,喻文柏看了心疼極了,他走過去牽住阮白的手,“要掐掐我。”
阮白仰着頭看着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男人,結果被呼嚕了一把軟毛,剛剪的頭發長得快,現在已經垂到耳下了。
“以後,別為不相幹的人糟蹋自己的頭發。”阮白聽男人道。
“可你不是別人呀!”
那一聲軟軟糯糯的“呀”直撓到了喻文柏的心坎兒裏,就好像一只扒門的貓崽兒,可可愛愛的。
喻文柏忍不住,又呼嚕了一把她的頭發,然後才牽着阮白的手往小區走。
走着走着,阮白感覺到不對了,她眨了眨眼睛,步子一個停頓,差點兒朝前撲過去。
喻文柏眼疾手快,一手攬住阮白,語氣有些嚴肅:“不看路!”
阮白撇嘴,然後眨着大眼睛疑惑道:“你認識我家?”
分明沒帶喻哥來過啊!
額——
第一次,喻文柏被問懵了。
他該怎麽說相親之前,他就已經着手調查阮家了額,不過是一個地址,他查起來就跟玩兒似的。
“咳咳,你以前跟我提過的。”
阮白猶疑,“是嗎?”
“就那天,你喝醉了,說要帶我回家見人,就把地址告訴我了。”
而真實的情況是,那天晚上,阮白抱着他喊了一晚上的“蘇蘇”。
心累的喻文柏已經不想再提了。
“哈哈,哈哈。”
一提到那晚,阮白的小心肝就是一激靈,那晚她原來那麽話多啊,連家庭地址都透露出去了,呵呵,呵呵——
她不會把自己的銀行卡密碼,還有小熊內衣內褲都告訴喻哥了吧!
“放心,你的銀行卡密碼很安全。”
“你的秘密,也挺安全。”
轟~
阮白的臉爆炸紅,他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嗎?好尴尬——
亦步亦趨地跟着喻文柏上樓,阮白看着她敲響了叔叔嬸嬸家的大門,過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地過來一個人,是她姐姐阮瑤。
“姐,我——”
阮瑤身後,還有一個沒見過的男人,戴着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的。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吳啓斌。”阮瑤摟住男友的手,倆人對視一眼,甜甜道。
“姐,姐夫。”阮白只能這樣道。
“別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進去吧。”阮瑤拉着吳啓斌讓開路。
“叔叔,嬸嬸,哥哥,他是我的男朋友,叫——”阮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阮瑤給劫了去。
“呦,這就是你那個相親獨對象,在工地搬磚的那個?”聲音有些譏諷,聽得一向好性子的阮白有些生氣。
“姐,做什麽工作都是平等的。”
“對,表妹說得對,360行,行行出狀元,搬磚搬得多,也是一把能手嘛!”吳啓斌跟阮瑤一唱一和,繼續諷刺喻文柏。
阮白悄悄看了一眼喻文柏,擔心他生氣。
結果男人只是拉了拉她的小拇指,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兒。
阮白松了口氣,想跟阮瑤辯駁兩句,就聽見叔叔嬸嬸也過來的聲音。
“呦,這不是白白嘛,怎麽突然回來了,你姐帶着對象回來,我張羅了一桌子飯,但是你倆這回來得突然,也沒準備你們的位置。”明明餐桌上擺得滿滿當當,明明家裏的儲藏室就有現成的桌椅。
對于陳麗蓉敷衍的話,阮白自是明白,她就是想攆自己走。
“叔,嬸,我今天帶喻哥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我長大了,也要嫁人了,你們養育我的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所以,我帶喻哥來看看你們,讓你們放心。”
陳麗蓉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淚,道:“白白啊,你有了歸宿,我跟你叔都替你開心,那這樣,我去做兩個菜,你們留在這人一起吃。”
陳麗蓉本來只想客套客套,畢竟阮白也搬出去了,也就不算她家的人了,她看着阮白側過身要離開,張嘴就假意挽留。
但是下一秒,陳麗蓉的表情僵住了,因為喻文柏拉着阮白就往餐桌走,嘴裏還說着,“叔叔嬸嬸也是好心,我們就這麽走,太不給面子了。”
喻文柏嘴上念叨着,然後就把呆愣的阮白給摁了下去,他的手在阮白的肩頭拍了拍,示意她安心,然後就在阮白身邊坐下,正好把阮瑤跟吳啓斌的位置給占了。
阮康安阮瑤四人均是一震,他們沒想到,喻文柏能這麽不要臉。
“窮酸!”阮瑤嘟囔額一句,卻被阮母一巴掌給拍了過去,從儲物間又搬出兩把椅子,就安置在阮白兩人的對面,陳麗蓉坐在阮父的下手,看着這情況,着實是尴尬。
她其實也有些埋怨,阮白也太不長眼色了,她說那話,是讓她留下來嗎?沒看見她們家正招待客人嗎?
他們什麽身份,客人又是什麽身份,跟吳啓斌坐在一塊兒,阮白二人不配!
沒家教!阮母心底氣瘋了,但是臉上卻還是得做出歡迎的表情,這是女婿第一次登門,她不能讓吳啓斌感覺到不快。
她女兒的一顆心都系在這男人身上,她必須做女兒最堅強的後盾。
阮父阮母有所顧忌,可阮瑤不,她看着對面的阮白跟喻文柏情意濃濃,你給我夾菜,我喂你吃一勺子的,再看看自己身邊只顧着低頭自己吃的吳啓斌,她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她選的才是績優股、高富帥、又對她死心塌地的好男人好嗎?
她清了清嗓子,然後捅了吳啓斌一把,結果對方只是有些疑惑地睥了自己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阮瑤氣瘋了,她在桌子底下輕輕踹了他一腳,吳啓斌猛地一擡頭,就要發怒,阮瑤趕緊拿着湯匙,給吳啓斌喂了一勺子湯。
“親愛的,這湯可是我媽昨晚就炖上的,香着呢。”阮瑤由此彰顯阮母對吳啓斌的重視,果然,吳啓斌發怒的表情一變,坦然接受了阮瑤的投喂,他這個女友,是他最近交往過的女人中,最會耍脾氣,又最會安撫他的,他很喜歡,估計一段時間內不會扔掉,如果她一直這麽懂他的心的話。
但是長久,她就不要妄想了。
小兩口恩恩愛愛,阮父阮母很高興,雖然知道女婿的家世跟工作,但是在阮白跟喻文柏面前,他們還是忍不住炫耀。
“啓斌啊,聽說你父親的房地産公司又拍下了一塊地,正打算做成居民樓,那塊地方我聽說了,地皮都值好幾千萬呢!”說完還得意地看了喻文柏一眼,好像那塊地是他的。
吳啓斌不在乎地揮手,“伯父,那塊地方說實話,我都沒看上眼,城東的那塊地,地域有限,就是位置好點兒,要不然,根本用不了幾千萬。”
聽到吳啓斌的回答,阮父滿意了,他又瞅了一眼只顧着給阮白夾菜的喻文柏,在心裏嗤了一句“窮酸貨”,然後又慈愛道:“啓斌啊,伯父看你這意思,是對那塊地不滿意?”
“是的伯父,我們公司本來對那塊地旁邊的地皮很有興趣,那塊地,才是真正的好地皮,一旦得手,至少能翻10翻。”
阮父一聽,倒吸一口涼氣,那地方,真這麽能賺?
見阮父眼神中露出了懷疑,吳啓斌解釋道:“那塊地地盤大兒不說,還是市裏頂好的交通便利、人員密集的地方,不管是建辦公大樓還是居民區,都穩賺。”
“只是可惜,我們競标的時候,預估不到位,被盛世搶走了。”
呵——
阮父的這一口涼氣吸得更深,盛世,那可是老牌的大公司,在市裏盤踞多年,聽說在國際上都叫得響名號。
可是阮父轉念一想,自家女婿家裏的公司竟然都能跟盛世競标了,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超過盛世。
想到這人兒,阮父的笑意更深,“好女婿,岳父敬你!”
“哎呀爸,你胡說什麽呢!我跟啓斌還沒談婚論嫁呢。”阮瑤見父親拿起酒杯,說了這樣的話,登時就含羞帶怯地看了吳啓斌一眼,那含水一樣的眼神,讓吳啓斌下腹一緊,哪還看得出阮瑤催婚的深意。
他心猿意馬地在桌子底下伸腿腳,勾住了阮瑤白皙細膩的小腿。
阮瑤笑着,倆人的眼神對在一起,看着濃情蜜意的,阮父阮母笑意更濃。
而喻文柏當了那麽多年的兵,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強,對面倆人桌子底下的小動作,他心裏明鏡似的。
喻文柏看了一眼桌面上衆人的笑,狀似未聞般給阮白剔好魚骨,又将白嫩的魚肉放進阮白碗裏。
“你喜歡吃魚,多吃點兒。”男人的聲音不高,但卻充滿了寵溺。
這種經過相處而愈發顯得濃厚的感情,比之阮瑤跟吳啓斌用愛欲堆砌的情感,更顯得美好,也更顯得真誠。
自以為秀了一手的阮瑤恨得牙根癢癢,她見對方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砰”的放下筷子,然後操着尖銳的嗓音道。
“看這模樣,妹夫的事業是做得不小啊,妹妹,你也真是有福氣,找了一個有把子力氣的老公,估計以後的日子啊——幸福着呢!”阮瑤的陰陽怪氣,阮白早已經習慣了。
“謝謝姐姐的祝福。”
阮白就跟棉花團一樣,阮瑤一拳揮出去,卻反彈了回來,憋得她胸腔脹痛。
“妹夫,你可能不知道,白白啊,她在讀大學的時候跟個小男生感情可好了,她當時就跟我說,她最喜歡的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安全、有很關心她的美男子!”
說到美男子,阮瑤的語氣上挑,像是要剝開阮白的真面目似的。
“表姐,阮瑤喜歡美男子,我知道,要不然她也不能看上我不是?”喻文柏似笑非笑道。
見喻文柏順利的頂了回去,阮白呼出口氣,剛才,她還以為喻哥會生氣呢。
可阮瑤的表情就不那麽好看了,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跟彈珠似的,在襯着一臉白色系的妝容,看着跟鬼似的。
吳啓斌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麽。
吃完飯,喻文柏帶着阮白離開,走出小區,喻文柏松開阮白的手,阮白頓時慌了,“喻哥,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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