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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範橫把毛巾扔到浴室的臺面上，兩手一把抄起她，橫抱在懷中，往床邊走去。

薛兮若怕自己被他摔着，雙手勾住他的肩，還未反應過來，她的人已被他丢在床上。

他站在床畔，倨高的身型微微俯低，一手鉗住她纖細的腳踝，替她脫掉鞋子。

薛兮若雙眼慌張，提防他下一步是要做什麽。

範橫無視她想多了的眼神，坐在床上，擡手關壁燈。

室內頓時被黑暗籠罩。

範橫躺在床上，整個人欺身過去，把她摟在懷中，蓋上被子。

“……”薛兮若在他懷裏掙動幾下，沒掙脫。他長臂橫在她胸前，手握住她的肩，她被他固定住。

“我的呼吸聲很輕。”他唇輕吻她的秀發，移到她耳畔呼出溫熱的氣息。

“哦。”薛兮若心跳加快，身側被他的胸膛緊貼，兩人沐浴後的氣息融合，蘊繞在周身。她躺着不動，安靜的要睡。

她不動，但有人卻心潮起伏，呼吸漸漸粗亂。他微涼的唇貼住她柔軟的臉頰，輕輕試探。

薛兮若微怔，屏住呼吸，裝作睡着。

範橫仍不安分，試探後，對方沒拒絕，他手扳過她的臉，拇指摸到她的唇瓣輕擦。

“……”

薛兮若睜開眼，黑暗中，只大約能感覺到他的輪廓。從他的舉止，判斷出他淩亂的情緒。

範橫手指移開，輕撫她的下颚。他臉湊上前，薄唇準确的封住她的唇，輕觸擄獲。

薛兮若緊閉唇瓣，範橫已不滿足嘴唇的摩擦，舌尖撬開她的唇，加深這個吻。

手上的動作也不規矩起來。

他掀腿跨上她的雙腿，伏在她的上方，微擡身，聲音是欲望侵蝕過的沙啞：“這是第幾天？你那個走了沒？”

薛兮若心跳劇烈，呼吸不可控的紊亂。她循聲望向遮蓋下來的黑影，他的氣息熱浪般撲在她的面上，熱度浸潤她的肌膚。

她緊張的思考，若是繼續留下，接下來肯定是一發不可收拾，她還怎麽睡？

他的手來到她的睡衣擺。

薛兮若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她的語氣輕柔：“還沒。”

範橫撤身，翻身躺回床上，克制欲念。

那道身影一離開，薛兮若感覺周遭稀薄的空氣充盈，身體也放松下來。

趁着空檔，她起身下床，打赤腳在地毯上找一圈，繞到他那邊的床畔，才穿上自己的拖鞋。

到門口，走廊上的燈被薛兮若打開，她側身關門時，光線照進室內，床上的他，倒頭要睡。

被攪得睡意全無的她實在氣不平，拿起門邊櫥櫃上的毛絨玩具，向床上丢過去。

不歪不斜，正中他的臉。

範橫拿開臉上的毛絨玩具，轉眸瞥向門邊，音色略低：“你幹什麽？”

他眉宇微皺。

薛兮若昂着腦袋，手插腰，生悶氣：“往後誰超過十點沒進卧室，就不準再進，分居。”

說完，她拉上房門。

範橫抓過她丢來的毛絨玩具，枕在臉側，閉目睡覺，沒打算把她叫回來。

明明她說不準晚睡的他進房間，他沒離開，她自己倒是出去睡了。

薛兮若去隔壁客房，室內幹淨整潔，最重要的是清靜，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蓋着被子睡去。

那夜之後。

薛兮若在客房住下。

範橫經常性通宵加班，回來的時間很遲。他自覺去卧室，沒去客房吵擾薛兮若。

因為他晚睡的事兒，她和他分居了。

早上出門時間和晚上回來的點，他們倆都是錯開的，幾天沒碰上面。

周末的室外，白霧朦朦，天色陰沉，一眼望不到邊際。

路面積着一層潮濕。

薛兮若起床後，家裏的樓上樓下都不見範橫的人影，不知他去哪了。

她和沈榮約好去商場玩。

放松兩天，照例上班。

設計公司的會議室內，林海敞開西裝上衣，指手畫腳的給全員開會。

他站在會議桌前，暫停播放的演示文稿，講道：“下班後都別走，晚上有聚餐。”

男同事們捧場的吆喝幾聲，愛聚一起吃吃喝喝。

薛兮若、江約滟、石绫、趙素等幾位女同事，反應平平，是可去可不去。

“省裏來了五位知名設計師，我和同行的朋友在酒店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林海接着說：“作為主辦方之一，明天的設計師沙龍活動，各位也要準時參加。”

屏幕上有沙龍活動的主題和地址。

下午班結束，室外是模糊暗淡的天色。

林海的拜卓藍路虎車內，有薛兮若、江約滟、石绫、趙素四人。

她們一塊蹭車，去往萊豪國際酒店。

林海對副駕駛坐上的趙素說：“你今天賺着了，這位置除我媳婦，可沒別人坐過。”

趙素撲哧笑出聲，扭頭看向後坐憋着笑的三人，接茬：“謝謝總監給的福利，我是頭一回坐豪車，待會兒換她們也過來體驗一下。”

後坐三人瘋狂搖頭，可不願意去坐。

林海小氣的很：“少見多怪。”

她們四人傻眼：“……”

林海有豪車，但他舍不得給媳婦以外的人坐，這一回給她們蹭車是例外。

抵達酒店地下停車位。

下車，走幾步遠，到電梯口前。

林海擠進要滿員的那趟電梯上行。

薛兮若和江約滟沒趕上，稍等了會，走進另外一邊的電梯，往上。

叮一聲，電梯在一層停下。兩人并排，靠後邊站着。

電梯門打開，伫立在外的高拔男人提步走進來，跟着進來一位身材俏小的女人。

他倆都是西裝革履的職場衣着。

電梯門自動合上，他們也上行六樓。

薛兮若眼皮耷拉，深色西褲修飾下，男人一雙長腿筆直，上身的高檔西裝剪裁挺闊，身型聳峙。

這樣穿着氣質的男人，過于惹人注目。她止不住視線上移，想看看男人長的什麽樣。

不看還好，一擡頭看去，她整個人驚愣住。

男人的側臉清秀，是範橫！

他怎麽也在這兒？

範橫目不斜視，直對電梯門。

薛兮若在他身側靠後位置，以為他沒看到自己，視線肆無忌憚地上下掃了他幾眼，像掃描儀一樣。她往前平視，不經意間與電梯門上映出的他的眼神交彙！

他一直不動聲色的盯着光滑電梯門折射出的她！她眼珠子滴溜兒偷瞄他的不正當樣貌，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薛兮若倒抽一口涼氣，一瞬間，面呈菜色。

江約滟瞟見前面的男人不是薛兮若老公麽？用肩膀不着痕跡地碰下薛兮若，提醒她快看男人。

薛兮若順着江約滟的示意，瞥向範橫。他倆只是眼神對視，沒交談。

到了六樓，電梯停下，開門。

範橫和身旁的女工作人員一起出電梯。

薛兮若的手機響起鈴聲，她邊走邊接通。

徐紡在電話裏頭，老母親式的磨叨：“兮若，你都多久沒回家了？媽想你和小範。”

薛兮若耳根軟，直言：“媽，我周末回去看你。”

“好，你和小範都來。”徐紡音色裏有笑意。

“什麽？”薛兮若大驚。

她走在範橫身後，一驚一乍的聲音，隐約傳到前面，招致他回頭，遠遠地瞧她一眼。

尴尬的對視後，她手擋在自己的臉面前，不看他，也不讓他看到自己。

“媽，我一個人回去不好嗎？帶他幹嘛？” 她對着電話小聲說。

“……”那邊沉住聲。

薛兮若察覺出自己措辭不對，大概是讓她老媽無語了。她随便扯個借口：“呃，我是說……他那麽忙，不一定有空。”

“那你提前讓他騰出空。”

空氣這一刻仿佛凝滞。

“媽，我公司加班，勞駕你親自打電話給他說吧。” 薛兮若思慮後，跟趕時間似的匆忙說完，切斷電話。

薛兮若望着前面範橫的高直背影，記起自己和他很多天沒說過話了，他仿佛比她還堵氣，也沒主動找她說過半句。

這種情況，他不下臺階，她也選擇與他僵持。

所以，她絕不對他先開口，硬着頭皮讓她老媽聯系他。

江約滟踱着步子，在前面等她。

薛兮若快步上前，和江月妍一同往訂好的包廂走。

寬敞的廊道。

薛兮若瞧見範橫從褲口袋裏掏出手機。

他聲音謙和：“媽，是我。好的。”

薛兮若心裏有數，可能她老媽真的打電話給他了。

範橫與她去的方向一致，她懷疑，難道他也參加設計師的接風宴？

下一秒，他和女員工朝左拐的方向走。

薛兮若仍是直行。

江約滟還扭頭看一眼範橫及他身旁女員工的背影，回正臉問她：“你們夫妻倆在外遇見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薛兮若信口瞎掰：“認識時間久，沒有那麽多話說。”

江約滟哈哈個不停，像是聽到大笑話：“兩口子熟悉後，真的會沒有新鮮話題？”

“是的。”薛兮若認為是。

“哦，婚姻也沒別人誇的那麽好。”江約滟談論：“見你們不找對方說話，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沒吵。” 薛兮若抿嘴笑，沒敢在同事面前承認。

其實她和範橫吵不起來。

她對他而言，掀不起他心裏的波瀾。

這次他們倆忽然關系變得緊張，作為當事人，她認為自己真沒和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