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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薛兮若清眸瞪住範橫，不高興地掉頭就走。

她後悔，不該來找他，還解釋給他聽。這男人看着儀表堂堂、斯文溫和，其實是個衣冠楚楚的壞蛋！

壞透了！

範橫目送她纖條的身影漸漸走遠，才返身回包廂，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男人的湊趣兒聲。

敞開式餐桌前，薛兮若入座。對面的何楚崇仰靠在沙發上，一副吃飽喝足的姿勢。

“看你怒氣沖沖的回來，怎麽，遇見我們吃飯，你老公和我争風吃醋？”

“……”

“他對你無理取鬧？”

“……”

他也看到範橫了？還知道她是去找範橫？

薛兮若無語，心想，範橫可沒他這副不值錢。

“既然吃好，把資料給我。” 她說。

何楚崇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巧的U盤，緩緩放進她的手心。就在最後一秒，他突然又收回手，止不住笑出聲：“真因為我，你們吵架了？”

那德性，是何等的幸災樂禍！

見不得人好麽！薛兮若冷眼旁觀他要給她又不給她的把戲，耐着性子：“我們很好，用不着你關心。”

何楚崇突然轉開話題：“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薛兮若：“問吧。”

“分手了，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我不缺朋友。”

薛兮若一把從他手中奪過U盤，終于大功告成，等交給林海就可以了。她收拾包，去前臺那結賬。

何楚崇在她身後，拽着她的手臂往外拉，張口說道：“我結完了，不會叫你請我。”

踏出餐廳門，薛兮若還沒掙動，何楚崇先虛禮地放開她。

薛兮若趁機急步走開。

何楚崇亦趨亦步，跟着她不遠不近的距離。

“你回吧，我去買點喝的。” 薛兮若為了擺脫他，走進奶茶店。

何楚崇站在門外吸煙區，點根煙，抽着。

薛兮若買好奶茶，提着袋子推門出來。見到并未離開的何楚崇，她被吓一大跳：“你怎麽還沒走？”

何楚崇抽出嘴裏的煙，耐人尋味地說：“我在想，這頓是我請的，你得還我一頓飯，下次什麽時候還給我！”

“……”

薛兮若呼吸驟快，要跟他翻臉，她撇清關系：“不是我欠你，是林總監，你找他去要。”

她撇下他，走開。

然而，他仍跟着她下到一樓。

走出大廳，室外暴雨如注，潮濕的水汽随着風撲面而來。

薛兮若早有準備，從包中取出雨傘，撐傘要走入雨幕中。

何楚崇在她身後，慢慢悠悠地開口：“你老公不送你回家嗎？夫妻感情不好，各過各的？”

薛兮若身形微怔，腳步頓住。身後的男人提醒她了，在他面前，她需要和範橫維持好夫妻和睦的表象。她回身，收起傘，狡辯說：“我就是下來确認有多大雨，再上去等他一起回家。”

聲落，她從何楚崇身旁錯開，又返回大廳，乘電梯上樓。

何楚崇望着她走入電梯的身影消失，才回頭，出門坐司機的車駛離。

樓上餐廳的另一旁是商場。

薛兮若走在長廊上，一手舉着奶茶喝，另一手撥打手機上的電話給範橫。她無語凝噎，要不是被何楚崇的激将法弄得折返回來，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看樣子要等範橫與他朋友吃完飯，她和他一起回家了。

電話被接通，裏面傳出數名男子閑扯的高聲。

範橫的聲線相對略低：“到家了嗎？”

薛兮若聽出他的嗓音像是被酒精浸潤過的微醺，她對着電話說：“那什麽，外面下大雨，我打不到車，想等你回家。”

男人沉默了會，問：“你現在在哪？”

“我在餐廳外面。”她說。

“好，我去找你。”

他說完，電話被挂斷。

薛兮若喝一口香芋奶茶，和範橫同行，不怕再被何楚崇遇見。

包廂內。

範橫舉杯，對朋友們說：“各位，我先失陪。”

他身旁的段季風，調侃道：“還沒吃完，突然要走？你老婆管着你？”

杜格文質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鏡，他開口：“在座的都是男人，你老婆有什麽不放心的？”

一直飲酒的厲偉致笑了笑：“難不成，她還擔心我們幾個大男人喜歡你不成？”

包廂內，他們笑得前俯後仰。

段季風張開手，搶着答：“我先聲明，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一個個油腔滑調，不正經！”範橫嘴角淡挑起笑容，正經八百地說：“外面下雨，我得送她回家。”

段季風把範橫往外推：“那趕緊走吧，別在這秀恩愛虐單身狗！”

厲偉致擡起頭笑：“範橫，你該不是懼內吧？”

段季風接腔：“他是怕老婆。”

範橫：“……”

他在朋友的打趣聲中，拎外套，走出包廂。

留下他的秘書曾文，陪他的朋友們繼續吃飯。

薛兮若手扒着欄杆，從高處往樓下看，底下逛街的人有螞蟻大小。

腳步聲逐漸靠近，她調轉身，倨高的男人閑步朝她走來。

她臂彎挎着傘，口裏含根吸管喝手捧的奶茶，秋眸睖睜望向他，表情一時間十分呆怔。

範橫的雙眼漆黑，風平浪靜。他走至她身前斂步，問詢：“你很早就吃完了？”

他身上淡淡的酒氣漫溢在她的臉前，被她吸入一點進鼻腔。

薛兮若張口松開吸管，咽下口中的奶茶，抿嘴含笑：“嗯，我去找你時是吃好的。你看，吃完後，我還買了奶茶。”

範橫目光垂落在她的笑顏上：“奶茶好喝嗎？”

薛兮若點頭，搖晃手裏的奶茶：“很好喝。”

聽他又提起吃飯的事，她不禁瞎琢磨，他還不爽嗎？

他淡色的雙唇抿着，上下唇形莫名性感。有潔癖的他，除用過兩次她的水杯，和她之間沒再共用過什麽餐具。

如果是一根吸管，他會嫌惡心不？

薛兮若鬥膽想捉弄他，壞笑着擡起手裏的奶茶送到他的嘴邊，故意說：“你喝一口嘗嘗。”

他靜默的注視她一臉期待的表情。

薛兮若感覺他已經像是很不高興，她還作死有歪念去招惹他，找虐嗎？

她手正要縮回來，範橫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一把扣住她纖瘦到可以折斷的細腕，迫使她送奶茶杯到他嘴邊。

他俯低臉，張唇，含住吸管，嘬了一口。

咦……

薛兮若眼睛虛眯成縫，無法直視。他沒嫌惡心，她心裏長草似的，不自在。

他擡起臉，吞咽下吸進口腔裏香甜的液體，箍緊她手腕的大手松開。

薛兮若縮回手，嗫嗫：“範橫，你不嫌棄上面有我的口水嗎？”

範橫擰眉，冷不丁反問：“看你這副表情，你嫌棄我的口水？”

“……呃。”

“既然你這麽喜歡喝，還有幾口，你盡快喝完。”範橫雙眼迫視着她。

倘若她不喝，就是坐實她嫌吸管上有他口水。

薛兮若攢眉苦臉觑着吸管，她下不去口，強擠出笑：“我喝飽喝不下了，要不你喝吧。”

她已經作死戲弄他了，索性繼續。

範橫語氣強硬的丢下兩個字，“你喝。”

他一轉身，提步往前走。

“……”薛兮若傻眼，呆望了望他的背影，又瞥瞥自己手中的奶茶，仍沒下得去嘴。

她在他後頭慢慢騰騰地走着，路過垃圾桶，把見底的奶茶杯悄悄扔進去了。

不想以後喝奶茶，甚至看到吸管，就會想起他！她才是那個最有潔癖的人。

範橫斜身靠在電梯內壁，散漫不羁的姿态。

薛兮若纖直的站在他身旁，不像他，東倒西歪。

地下停車場，司機坐在駕駛位，亮起車內燈。

範橫拉開後車門，示意薛兮若先上車。

薛兮若坐在後排，往裏挪了挪屁股，靠外的位置留給他。

範橫沉腰坐下，關上車門。

車子發動，往他倆居住的方向駛去。

窗外四圍的雨勢，如水幕般洗刷車窗，茫茫然一片，光影迷離。

薛兮若靠在椅背上，聽着急驟沉重的的雨水聲，心情安靜。

倏地，端坐在她身旁的沉潛剛克男人，身體斜向她這邊壓過來，墨黑短發的腦袋抵在她瘦弱的肩上。

薛兮若吃力地撐着自己的腰杆和肩膀，才不至于被他分量重的身軀壓垮。她撇過臉，他額頂粗密的短發刺着她的下颚，微癢。

他的氣息滾燙低濁。

薛兮若擡手觸碰他額頭的溫度，又試試自己的前額，估摸說：“不像是發燒，你是喝酒喝的體溫高。”

範橫雙手占有性的摟住她的腰，胸腔發出一聲悶笑，沒有應她的話。他低聲地問：“那杯奶茶，你喝完沒？還是扔了？”

怎麽又提奶茶的事？

提起奶茶，薛兮若腦海中便浮現他張口含吸管的不純潔畫面。

發覺自己又往歪處想，她吞了吞口水：“我喝的。”

範橫枕在她的肩上，側過臉，薄唇輕啄了下她的臉頰，微撤身半倚着她說：“乖。”

薛兮若神經一緊，她蒙騙他，而他竟然沒懷疑！她多說一句：“喝完後，才扔。”

身畔的男人聽得清楚，不再回話。

其實，他下午班結束，準時開車趕回，巧遇她在小區外的路旁打車。他啓動車子上前，想送她出去，卻被停在她面前的出租車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