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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薛兮若沒胃口吃早飯，在外面東游西蕩，散悶。

周末的街上，有和她一樣漫無目的，閑逛的人。

臨近晌午，她走進一家餐廳，在靠裏的長桌位置坐下，點餐，吃飯。

餐廳內，進進出出多名客人。

薛兮若一手捏着勺子吃飯，另一手玩手機。

幾個女生結伴，在她旁邊的餐桌，讨論最近哪部電影好看。

吃好喝完水，薛兮若挎上小包，走出門。

室外，是風輕日暖的明媚天氣。

走進商場，一家家高檔品牌專櫃。

薛兮若挨個店鋪進去轉一圈，沒什麽需要的，又空手走出。無所事事的她，覺得休息日的時間，太難熬了。

電梯旁新開業一家名貴表店。

薛兮若記起範橫的生日快到了，鬼迷心竅的踏進去。

“您好，歡迎光臨。”三名女櫃員對她迎上笑容。

“這裏新到幾款情侶對表，您可以看下哦。”一名女櫃員在櫃臺後，熱情的推薦。

薛兮若靠近過去，低着臉往透明玻璃臺下看，陳列在櫃臺裏的手表，被小燈棒照映得璀璨生輝，奢華美觀。

她不愛戴表，愛戴腕表的另有其人，她不考慮情侶對表，直說：“我需要一款男士戴的表。”

女櫃員詢問：“是送男朋友，還是送老公呢？”

薛兮若抿笑：“送我老公。”

女櫃員有推薦的方向，拿出幾款擺放在臺面上供她挑選，從表帶、表盤、寶石水晶表鏡、機芯的類型到适合場所等各方便，細致介紹給她聽。

一次性輸入這麽多沒用處的信息，薛兮若頭大，她以前不懂表，此刻聽介紹都是高大上，她主觀覺得沒有喜歡的款式，問道：“适合上班族的款式，還有嗎？”

她回想範橫戴的腕表，是簡約大方的款式。

女櫃員拿出一本畫冊，在上面選出幾張圖：“這是針對男士工作和出席商務正式場合設計出的，款式大方時尚。不過，要晚幾天才能到貨。”

一名女櫃員在沙發位置給薛兮若準備了一杯水。

薛兮若坐在沙發凳上，翻閱畫冊，看圖選出一款黑棕色的表，英倫硬朗範兒。她認為，适合文氣溫沉的範橫。

女櫃員在電腦裏錄入薛兮若的聯系方式。

薛兮若交定金，确認預定。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電量不足。

她沒想着趕緊回家充電，仍去樓上取電影票，捧着一桶爆米花和飲料到影廳坐下。

一個人靜心看電影，很不錯的放松。

兩小時的電影，她置身其中，樂以忘憂。

等薛兮若到樓下，走出商場，天色已昏黑模糊。

交錯穿行的車燈，窈冥如星火。

薛兮若站在路口彷徨，想着要不要回家？

可回家就會見到範橫，而他這幾天情緒不定，說不準她又和他發生口角，再惹他不悅。

她打電話求助沈榮。

沈榮接通，晏晏言笑：“兮若，怎麽這時候找我？”

薛兮若聽着沈榮那邊有閑漫的人聲和悠揚曲子聲，似是在餐廳，她驚訝的猜：“你跟紀寒葳待一整天？”

沈榮聲音小一些：“是啊，他給我講了些事，聊到現在。陪我吃完晚飯，他要回去加班。”

那等會沈榮落單了，她應該有希望再去沈榮家蹭一晚？

薛兮若松口氣，輕言軟語：“你今晚還需要我嗎？我能不能去你家住？”

“搞什麽鬼？你一結了婚的人，不回你老公家，要來我家住？”沈榮極度驚怖。

“……”薛兮若難為情。

“這不像話。我倒不是嫌你煩，是怕你老公找上門來啊。”

薛兮若屏住呼吸，心跳異常。沈榮提醒她了，她去沈榮家，也不是明智之舉，範橫可能會去找她，接她回家的。

“你倆很不對勁，怎麽回事？”

“我跟他冷戰了。”

“不會是因為我昨天害得你沒及時回家導致的吧？等會我送你回去，替你當面跟你老公解釋清楚。”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聽見沈榮要送她回去見範橫，她不想。

“早點回家，找你老公和好，別冷戰，傷感情。”沈榮最後囑咐她。

薛兮若收起電話，在夜燈照明的路上踱步。

看着林立高樓的一扇扇窗戶亮起溫馨燈火，她感覺自己是無家可歸的人。

爸媽的家，她一個人不能回。

範橫的家，她又不想回。

流落街頭，她忽然覺得自己日子過得一塌糊塗，跟對象吵架後，連個栖身之地都沒有。

夜風陣陣，涼飕飕的刮過，薛兮若裹緊外套，四肢抱住身體。

路過酒店，她準備進去開房将就一晚。

正低頭翻包內的證件，表姐家的鑰匙印入她的眼中。

她表姐單身時，購置了一套房子。表姐嫁去外地後，鑰匙一直留在她這裏，讓她保管。

跟範橫結婚前，她三不五時會去住上幾天，躲過她老媽的念叨。

薛兮若擡手拍額，怎麽把表姐家有她的住處忘記了！

她打車，去表姐家小區。

上樓，開門。

薛兮若進到屋內，鎖好門。

門窗緊閉，即使半年多沒人住，桌椅、地板上并沒有落灰。

薛兮若開窗通風，卧室的衣櫃裏，有她以前留下的衣物，她找到幹淨疊放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吹幹頭發，她躺在床上休息，困得眼皮打架。

在這裏住的很習慣。

枕邊的手機發出鈴聲，她迷迷瞪瞪的，困難的張開眼，備注竟然是範橫，他撥打來電話的時間是晚上十點！

室內的燈她忘記關了，此刻光線刺眼。

她遲疑了幾秒，半坐起身接通。

他音色低沉有力：“告訴我，你在哪？。”

薛兮若聽到男人的語氣，嗓音控制不住的抖索：“我今晚在表姐家住。”

“不回來？”

“嗯。”薛兮若找理由：“她的房子空置太久，需要人偶爾來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為什麽不叫我過去陪你睡？”他說。

“……不用。”薛兮若慌忙拒絕。

她扭頭瞅瞅自己的床畔，範橫要來睡的話？很不合适吧？

最後，範橫同意了。

他知道，她以前就常常住她表姐家。

次日早晨。

薛兮若去公司上班，把從何楚崇那拿來的U盤交給林海，任務完畢。

回到辦公桌前，她坐下後還在游思，若不是因為林海讓她去見何楚崇，還被範橫撞見！她和範橫的關系，不會惡化的這樣快，如今範橫跟她置氣，不知他什麽時候會心情好點。

後晌。

南區布場需要人督工，薛兮若和江約滟一同前往。

大廈的二樓，她倆在場地內待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忙完，走出會場。

通向一樓大廳，江約滟急匆匆去洗手間。

薛兮若朝落地窗邊的休息區走幾步。

臨窗沙發位，夏蘭坐着喝咖啡，面前桌上擺有一文件袋，她微擡頭望見薛兮若，立刻起身，嫣然地笑着喚道：“嫂子，你好。”

薛兮若轉眸瞧去，是一身職業裝衣着的夏蘭。她對夏蘭抿笑，揮揮手回應。

“嫂子，過來坐。”

薛兮若在等江約滟，五分鐘過去，江約滟還沒出來。她想了想，走到夏蘭對面，一同就座。

夏蘭柔柔地笑道：“嫂子，你喝咖啡嗎？我去幫你買一杯。”

“不用客氣。”薛兮若好奇，現在是上班時間，夏蘭出現在這，難道她外出辦公？她探問：“是和你哥一塊兒來工作嗎？”

“範總和曾秘書在樓上見客戶，我在下面等着。”夏蘭點頭道。

“哦。”

聽到範橫也在，薛兮若心跳加快，想趕緊溜，以免和他碰面。

可左等右等，江約滟就是沒從洗手間出來。

薛兮若與夏蘭對坐，沒話找話說：“你的手機殼挺好看的，是你的照片嗎？”

夏蘭手機舉在耳邊聽了個語音，手機殼背後，是一位長相清秀美麗的女孩子照片。

薛兮若略掃一眼，長發飄飄，身着白色長連衣裙，和夏蘭先前的打扮相似。

夏蘭面色惶然，她把手機放在桌上，蓋住殼後的照片，微微腼腆地說：“嫂子，不是我的照片，是我姐的。”

“……”薛兮若臉上笑容僵住。

夏蘭的姐姐過世了，薛兮若是知道的。

她不是故意提起別人的疼處，輕聲說：“抱歉，你和……你姐，長得很像。”

夏蘭眼神游離：“嫂子，我跟我姐不像，你千萬別誤會。”

“嗯，好的。”薛兮若答應下，不提了。

夏蘭這才松一口氣。

江約滟從洗手間出來，走到薛兮若身邊，喊她走。

“嫂子，不等等範總嗎？他馬上下來。”夏蘭對薛兮若說。

“我回去上班。”薛兮若莞爾笑道，和江約滟離開。

下班後，薛兮若在外吃晚飯。等她坐上車，她又去了表姐的住處。

入睡前，薛兮若關燈。

範橫打電話來找她，仍是令他無語的老調：“為什麽不回家？”

暗室內，聽覺會靈敏，薛兮若聽着他磁性沉闊的男性聲音，呼吸微蹙。

“我……”她靠在床頭，語塞。沒有比較像樣的理由來搪塞他。

“你到底想怎麽樣？”範橫語氣有些許不耐煩。

“我想靜靜。”

“我們家有第三個人吵你嗎？你在家裏不能靜？”忍耐是有限度的，一向态度平和的範橫，也對薛兮若忍無可忍。

“……”

薛兮若沉默了會，伸手打開床頭燈，室內亮起柔暖的光線。

她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夏蘭和她姐長得像嗎？”

電話那端也是久長的沉默，他似是被她問的愣住。好一會兒，他不自然的清嗓：“這跟我們倆現在讨論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對他來說沒有關系嗎？

對薛兮若來說，她認為有關系。

今天薛兮若是第一次知道夏蘭姐姐的相貌，和夏蘭的五官很相像。即便夏蘭不承認，她自有眼睛看。

說是介紹工作為由，範橫把長得那麽像的夏蘭留在他的公司，是何居心？

這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薛兮若的腦海。

“範橫，你心裏是不是一直都沒忘記過夏珍？所以你才會把她妹妹留在身邊。”說完，反倒是她心頭鹿撞，四肢打哆嗦。

不是她惡意揣測範橫，而是他的行為，真的讓她容易疑神疑鬼。

這幾天，他态度蠻橫，像是對她越看越不順眼。

是呗，看順眼的在他身邊。再瞅見家裏的她，充滿厭倦感，可就不順眼了。

作風有問題的男人！

所以，她要問個明白。拖着，對兩人都不好。

範橫坦蕩沉着：“你回家，我就告訴你。”

“……”

他威逼利誘，要她自己主動回去。只要她回家，她問什麽，他都會如實告訴她。

縱使薛兮若再好奇答案，她還是不打算回去。她的确想清靜清靜。

她說：“範橫，我們倆都冷靜一段時間。”

“你想跟我分居？”他問。

“呃……嗯。”她是想分，沒什麽感情，還總吵架，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辦不到！”

“……”

他說：“我只給你五天，夠你冷靜了，周日你必須回來。”

“……”薛兮若一臉無語，仿佛她對他說的，都是白扯。在他聽來，他不需要冷靜，想要冷靜的只有她自己。

薛兮若是迫不得已，選擇先穩住他，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