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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男主持人李圳奔向沈榮，關問：“沈榮，哪裏疼？”

沈榮一手扶牆壁，腳尖點地，踝部又抽痛，她吭唧：“我腳扭了。”

李圳對工作人員拔高聲：“出現事故，女主持人腳部扭傷，需要送醫院。”

他洪亮的大嗓門，把在外間的工作人員喊得沖進來。

紀寒葳聞言，返過身，回望向沈榮的情況。

工作人員站在沈榮面前，交談：“男主持一個人先頂上，可以沒有女主持人。”

另一工作人員點頭：“得找人送她去治療。”

沈榮疼的五官扭曲，滞留在原地，左腳不能沾地。

紀寒葳從後面走上前，圍着的數名工作人員給他讓開道。他來到沈榮身旁，低問一聲：“是哪一邊牽疼？”

縱使有帥哥軒朗的身影在旁，沈榮吃疼的自顧不暇，沒心機使些對他欲擒故縱的招兒，老實的說：“左腳踝疼，右腳能動。”

紀寒葳擡起手肘，指端向下：“你撐住我的手，我扶你去醫院。”

沈榮卷翹的睫羽低着，擡在她身前的那只手腕，骨骼明晰好看。她沒半點猶豫，手握住他茁實的腕部。

如此，紀寒葳一手扶掖沈榮，另一手提起她身後的長裙擺，帶着她遲慢地朝換衣間走去。

沈榮是忍着疼，一瘸一拐的。

進換衣間，紀寒葳扶她坐在沙發凳上，他人走出去，倚在門外等她。

沈榮換上自己輕便的衣褲，穿上平底鞋，跳着一只腳出來。

紀寒葳站直身，低瞧她一只腳着地，一只腳擡起的跳姿，略遲鈍。

沈榮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知道自己金雞獨立的姿勢很怪異。剛才穿高跟鞋她是跳不起來，瘸拐的加劇另一只腳的疼痛。穿上平底鞋的她跳腳，扭傷的那只腳疼痛能減輕。

紀寒葳伸手扶着她坐電梯下樓。

在地下停車場。

她靠邊等待，瞧着他高削的背影走遠，駕駛他那輛錳石黑轎跑車，緩緩停到她身前。

紀寒葳推門下車，繞過車身，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手有勁的扶住她的胳膊，幫她上車。

她再次坐進他質感舒适的副駕駛位。

坐好後，沈榮感覺自己沒站着時吃力。她腦袋裏生出非分之想，當時真該心一橫的說自己雙腳都扭了，是不是能被他打橫抱在懷？或是被他背着也很可以的。

想歸想，她怕到醫院，被醫生識破，當衆丢人。

車內悄寂無聲。

紀寒葳身旁，她溫溫靜靜的靠着椅背坐。

他以為，她是疼的出不了聲。他聲音清泠如潤水：“我沒想到會弄傷你的腳踝，請你諒解。”

是挺疼的，可她想過沒遷怪他。

他談吐有素養，主動承攬責任。

這樣的言談舉動，很容易被人訛。

沈榮也順杆爬，動起歪念。她壓下嘴角的一絲竊喜，彎腰扶小腿，像是忍痛地吸氣：“我這是工傷。”

“……不用驚慌，醫藥費我會報銷。”紀寒葳說。

沈榮坐直身，鴉默雀靜。

到醫院，她仍是一條腿跳着進門診，手扶着紀寒葳的手腕，被他撐住。

她坐在診室內的凳子上，醫生查看她紅腫的左腳踝，開了些處理韌帶損傷的冰敷料和止疼噴霧劑。

護士過來，先為她的患處貼上冰敷料，冰敷二十分鐘，護士又為她噴止疼消腫劑。

治療後的她，感覺腳踝疼痛有所好轉。

醫生叮囑，她回家要靜躺，當天隔兩小時冰敷十分鐘，第二天還要熱敷。

紀寒葳坐在她對面的座椅上，目光掠向她平搭在長凳上的左腿，耐心等待。

回程，她仍坐在他車的副駕駛位。

清靜的車內，微漠的氣息從他的外衣上疏開彌散，他呼吸聲淺，手撥弄方向盤。

沈榮聽着他弄出的輕微聲響，一直不見他說話。

她抱住自己擡高的左腿，興妖作怪的找話說：“還是好疼啊，醫生的藥不見效，我的腿怕是要腫一周，都不能下地。”

紀寒葳轉臉掠視她，低問：“沈小姐是獨居？還是跟家裏人住？”

沈榮不明白他為這樣問的意思，回道：“我一個人住。”

不待紀寒葳思考，她又接話：“一周不能上班，不能出門，只能靠點外賣。”

紀寒葳注意力在前面的路，輕聲說：“我請位護工，照顧沈小姐一周。”

“……”沈榮驚得瞪大眼。

對他來說，很簡單就能解決的事。

沈榮幹咳幾聲：“紀先生，倒也不用請護工。”

“沈小姐有其他需要？”

“如果紀先生方便的話，我希望你能來給我送飯。”她提要求。

車內忽然再次安靜。

他承擔責任是會尊重她，聽她提的要求，卻像是上杆子給人碰瓷。

這樣的事兒，別人都訛錢。他做好了出錢的準備，沒想到她有不尋常的需求。

沈榮扭過頭去觀察他，他一臉專注的開車，像是沒聽到她剛才說的。

見他不答話，她又怪聲喃喃：“紀先生，我的腿是因為你踩了我的裙擺害的，我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紀寒葳聲音薄淡:“不過分。”

她是得寸進尺的訛他，甚至有非分之想，想賴在他家，讓他照顧呢。可她有賊心沒賊膽，不敢實施。

車停留在她家樓下。

紀寒葳扶她上樓，直至送進她家裏。

她的家，不大的兩居室，北歐風格的裝修吸引紀寒葳的眼球。客廳裏，淡色的印花棉麻窗簾、地毯、沙發墊，複古柔調。

她翹着左腿，另一單腿一步一步的蹦，困難的給紀寒葳倒水。

紀寒葳跟過去，推卻：“你喝吧，我暫時不渴。”

沈榮仰頭自己喝水，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單腿蹦跳到沙發旁，坐下。

紀寒葳坐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沈榮拿起手機，對他說：“紀先生，我沒有你的聯系方式，這幾天我餓的時候，怎麽找你？”

紀寒葳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聯系方式在上面。”

沈榮接下，定睛看他的名片，印有傑西集團總經理的名銜和手機號，她總算要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勉強算是他主動給她的吧。

這樣降心相從的純良男人，比她第一次遇見他那晚好說話，她還想提要求。

手機號不能滿足她似的，她又說：“我能加你的微信嗎？方便發菜式的圖片給你。”

紀寒葳依從地掏出手機，遞向她面前。

沈榮掃碼，發送添加信息。

他通過，兩人加為好友。

那天之後。

兩人用微信、電話，頻數聯系起來。沈榮聯系紀寒葳比較多，各種雞毛蒜皮的事兒找他。

聽罷。

薛兮若憋不下去，撫掌大笑：“哈哈哈，他純直善良，積極帶你去治療，你居然耍心眼訛他。”

“我也是沒辦法，可乘之機就擺在我面前。”不利用白不用啊，沈榮澀然，她容易麽。

薛兮若笑得直不起腰：“你這是身殘志堅。”

“哼。”沈榮顧自拿起一串烤肉吃着。

“他沒認出你？”薛兮若疑問，沒聽見他倆聊起晚上在郊區搭車的事兒。

沈榮點頭：“他說，歡迎會當天我化妝了，衣着也和郊區那晚不一樣，他沒看出來。”

“哈哈哈……”薛兮若喧笑。

沈榮也無奈，紀寒葳就沒想起來她是在公司附近坐過他車的女人。是過後幾天，她自己和他提及，他才說腦海裏有點影像留存。

邊吃邊閑扯，渾然不覺時間已是晚上11點。

薛兮若的手機傳出鈴聲，是範橫撥打來找她的。他下午莫名其妙的翻臉，把她趕下車的事兒又浮現，她心裏也窩着團火，不想接聽他的電話。

沈榮瞅一眼她手機上的備注，催說：“你老公找你，快接電話。”

薛兮若不情願的接通。

電話裏，他的聲音沉低：“在哪？幾點了，還不回來！”

薛兮若傾耳聽着，感覺他的語氣好像比下午要起火，郁悶。她平心靜氣地回：“我還在沈榮家，今晚……我不回去了，我住她家。”

“什麽……”沈榮震驚，只說出兩個字，嘴就被薛兮若用手捂住，發不出聲。

薛兮若瞠目示意沈榮，暫時別說話。

電話兩端，陷入良久的沉默。

薛兮若恭默守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法子收拾她！

“我去接你。”他薄怒的聲音。

“啊？不用。”薛兮若以為他蘊蓄半刻，會沖她忿然作色。沒曾想，他竟然是要來接她！

可是他已經被她惹毛，她被他接回去的話，怕是死定了！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範橫，別太勞累，早些睡。”說完，薛兮若麻利挂斷電話。

她扔掉手機，松開捂住沈榮嘴的動作，雙手抓住沈榮的胳膊搖晃，可憐巴巴地哀求：“沈榮，你別趕我走，讓我留下來住一晚。”

“我不能留你了，你老公會有意見。”沈榮很清醒。

“這麽晚，你讓我怎麽回啊？萬一我在路邊遇見壞人，出事呢？”薛兮若說。

“打電話，讓你老公來接你。”

“我已經跟他說今晚住你這，他不會來接我。”

“這樣啊，怪我找你聊太久，害得你晚上不能回家。”

“那你讓我留宿。”

“好吧。”

薛兮若順利在沈榮家蹭到休息處。

洗漱好，已過淩晨，是周日，兩人都不用考慮上班。

烏洞洞的室內，她倆躺在床上，仍有興致的聊夜話。

沈榮說，她的腿好了後，沒有理由再要求紀寒葳來她家。

他無責任照顧她，也就對她一點都不主動。

兩人發信息，是她打出十句，他才溫良平易地回一句。

态度叫人挑不出他的錯。

薛兮若身穿沈榮給的幹淨睡衣，側過身，看不見她對紀寒葳着迷的表情。

“我不主動，他就不理我，我們怎麽有進展？”沈榮心焦如火。

“這？”薛兮若替沈榮想法子：“你可以主動約他，循序漸進的相處，靜觀他對你是不是有好感。”

經常約見面，他有好感的話，誰表白一下，就能成；倘若他沒有好感，那他和沈榮，就是悲劇收場，沒緣分。

沈榮感覺，他都不和她相處，所以她翻腸攪肚的想表白直說，卻又不敢實施。她約過他了：“我早上發的信息，他到這個點都沒回我。”

“……打電話過去問問他。”

“算了，他要是不回複，我以後就不和他來往。”沈榮服輸，生無可戀。

“……”薛兮若不吱聲。

熱情來得快，冷卻的也快。

一夜過後，初升的陽光照明卧室內。

沈榮醒來，本能的打開手機，紀寒葳一早回複她信息了，說昨天忙完工作，今天可以赴約。

薛兮若張開眼，瞧着床畔玩手機的沈榮，又閉眼想睡。

沈榮已經神采奕然的下床，眼笑眉飛：“兮若，紀寒葳答應我的約會，你和我去見見他。”

薛兮若坐起身，不摻和：“難得孤男寡女共處，感情激增的好機會，我不去拖你的後腿。”

沈榮想了想，羞笑。

洗漱好後，沈榮披散微卷的長發，化好妝，正對着梳妝臺的鏡子塗口紅，車厘子色，紅潤光澤，嬌豔如滴。

薛兮若在她身邊紮頭發。

沈榮瞧着薛兮若淡紅的嘴唇，忽然問：“兮若，你跟你老公還是新婚熱戀期，每天都會接吻吧？”

“……”薛兮若頓口無言。

印象裏，她和範橫大約只在晚上會……親，其他地點、時間，都很少碰觸對方的身體，更別說接吻。

薛兮若不回話，沈榮便當她是默認。

沈榮一臉豔羨 ：“什麽時候，我能跟紀寒葳談戀愛啊？”

薛兮若給她打氣：“加油！先做朋友相處試試。”

沈榮點頭，知道不能心急。一開始先做朋友，會能相處久一點。一旦表白，捅破窗戶紙，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日後也更不可能再有聯系。

薛兮若換好衣服，坐在客廳等沈榮。

沈榮接到紀寒葳打來的電話，匆忙拿着包出門。

一同下樓，到小區門口，分頭走。

薛兮若看着沈榮坐上紀寒葳的車離開。

男人外形俊逸，沈榮靓麗，同框的畫面很相配，養眼。

若是紀寒葳同樣喜歡沈榮，他倆會很快确立戀愛關系，發展成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