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9
12.9
顧清蘅抱着董靈走之前,無動于衷的看了一眼程伍一,程伍一不知所措撓了撓後腦勺,一頭霧水,他之前走了那麽多年貨船,識人辨人的眼力見也是有的,就像秦始皇窮極一生求長生不老藥似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不一樣的訴求和執念,程伍一見過做發財夢的,亦或是求婚姻美滿的,可是他卻摸不透顧清蘅到底想要什麽。
他是個俗人,用他的話來說,即便是唱一輩子戲,成了衆星捧月的名角,那也要看別人臉色過日子。
要說顧清蘅純粹是個戲癡,程伍一頭一個啧啧稱奇,人人在世上都是奔波命,不存在什麽生如蟻而美如神,至少他不信。無論念書還是拜師做學徒,常常學的事一門手藝,将來從事的又是另一行,更多的時候不過是因為生不由己。
當然了,要是董靈心甘情願供他一輩子,把他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養,也輪不到他程伍一出來指手畫腳。
董靈被顧清蘅圈着腰骨摟在懷裏,一開始還乖乖巧巧,她捋了捋頭發,蓬蓬軟軟的發頂,一邊腮還靠在他硬實的胸膛上,不留痕跡的打量着他的下颔骨,映在漫天繁星底下。
“你放我下來。”董靈故意有些兇巴巴地開口。
顧清蘅起初沒搭理她,只當她是一時的醉話,揉了揉她的腦袋,似是在安撫她。
“你放我下來。”董靈眼睛一彎,聲音都适當放柔了些。
果不其然,顧清蘅“嗯”了一聲,手上一松。董靈一向身手也不差,偏偏這時候慢了一拍,等顧清蘅再伸手去撈她,她已經“啪叽”一聲坐在地上。
董靈剜了他一眼,一想也不能全怪他,不然就成了她無理取鬧。
“我靜一靜。”沖顧清蘅擺了擺手,她身子也不挪一下,大有一副誓要做鹹魚的架勢,就差手上再晃個盛白蘭地的高腳杯。
顧清蘅一手輕而易舉捉住她的腕,她依舊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他下一瞬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軟軟糯糯在他指縫裏。
董靈忍不住扶額:“你今天怎麽總揉人頭發呢?”
顧清蘅俯下身,旁若無人的和她附耳:“想給你帶個緊箍咒。”
董靈順勢覆上他捋過自己發梢的指腹,眸光裏還泛着亮澄澄的水光,擡眼望他:“天天一睜眼對着你就是一句師傅在上?”
假作真時真亦假。
顧清蘅倒真有些分不清董靈到底醉沒醉了,依他看,她雖然動作遲緩了些,腦袋瓜裏頭裝得小腦筋還是一如既往的快。
捧住她溫熱的臉頰,告訴她:“省得你成天胡思亂想。”
他這句話才說完,董靈索性下颔一點,歪在他掌心打起盹來。
董靈這回安安分分窩在他懷裏,由着他一路上時不時把玩她的指尖,到門口顧清蘅分出手來掏鑰匙,正打算開門,猝不及防被董靈伸手一打,鑰匙扣滑落在漆黑的夜色裏。
董靈睡眼惺忪,這時候又有了精神氣,朝他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
顧清蘅眉眼一動,笑得促狹,微微低了低背,夠着手朝地上摸索着撿鑰匙,董靈不得不摟上他的脖頸,緊緊地攀在他身上,她想,自己大概是醉糊塗了,竟然還賴在人家身上不肯下來。
顧清蘅存心和她作對似的,陡然往前邁了一步,董靈也跟着他一晃。本來躺在她頸窩上的頭發掠過肩骨,愈發顯出她下颚的弧度,平添了些若有若無的女人味。
她蹭過他的眉鬓,鬼使神差般在他喉頭上親了親。
顧清蘅覆在她腰後的手一沉,連呼吸都漸漸急促起來。
鑰匙扣終于被撿起來,“咔擦”一聲轉動了門把,董靈的心坎都随之一顫。
她被顧清蘅牢牢地扼在懷裏,他眸光一黯,董靈無措地從他身上下來,一時間也沒了方寸,不小心踩在他鞋面上,正準備移開,她膝蓋骨沒站穩,顧清蘅的褲管不為所動,她卻被絆了腳,直直地蒙頭一栽。
結果她沒事,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他仰着背摔在地板上,掌心還護在她後頸上,顧清蘅眉頭一皺,端詳着她的神色:“疼不疼?”
董靈埋在他肩窩裏,甕聲甕氣控訴他:“你別和我動手動腳啊。”生怕他不聽似的,呵着氣給他吹起耳邊風,“事不過三。”
顧清蘅有意揶揄她:“我什麽時候和你動手動腳了?”
“你不是一見着我就恨不得動手動腳麽?”她口無遮攔道。
董靈正準備從他身上起來,悶聲吃痛,撐在他耳畔的手肘屈了屈,動作戛然而止。
最後還是顧清蘅抱着她起來,将人往沙發上一放:“哪疼啊?”輕而易舉握住她的腳踝,“這兒?”
董靈也不好意思和他說尾巴骨疼,只好煞有其事的“嗯”了一聲,任由顧清蘅給她做起推拿來。
他手法娴熟,董靈也被他揉捏得有些舒坦,笑吟吟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臉上臊得厲害,她幾乎是下意識捂上臉,乘着手上的絲絲涼意,這才覺得清醒不少。
聲若蚊蠅許了個願,嘴裏還一陣念念有詞。
“我這輩子只嫁給你。”
然而顧清蘅好像時時刻刻都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
“小傻瓜,”小心翼翼掰開她的指縫,“沒有人告訴過你,心願說出來就不靈驗了麽?”
董靈忽然恍然大悟,半醉半醒的口吻,回了他一句:“人家才沒有上趕着要嫁人呢。”
顧清蘅笑意融融的望着她,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喝醉酒的董靈。
簡直過分實誠了些,還帶着小女兒家的憨态。
他捧着她的雙手,吻上她的笑窩,仔仔細細地碾過她唇瓣裏的每一寸。
董靈怔了怔。
就這樣清透地、瘋狂地、虔誠地沉溺在他的桃花眼裏。
頂鍋蓋跑,會有大肥章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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