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4
12.14
程伍一這兩天事事不順心,基本上可以說是喝涼水都塞牙,出個門等電車還被路過的老爺車濺了一褲腳的泥,最離譜的是,一個橫着的樹枝從天而降,正砸在他腦袋上,波子勸他換換地界,也好去去晦氣,沒必要每天朝九晚五,波子和他在保安處新認識不久,出于實踐出真知的目的,當天晚上就帶他去了百樂門。
一進去就人頭攢動,昏昏暗暗裏中間亮着個大舞臺,嗯嗯啊啊也不知道唱些什麽東西,還是波子告訴他,這歌叫《假正經》,可是筱鳳仙的招牌曲,波子說這話的時候,拉着程伍一跟着侍者才找着座位坐下來,他們的座離舞臺偏着呢,程伍一當時整個人一怔,歪着脖子往臺上望,煙霧渺渺也望不清楚。
波子只當他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癞蛤蟆望天鵝肉,這才癡了。銅制的打火機一掏,波子點一根煙,還是當初霍明澤身邊的副官埋汰下來的東西,被他眼巴巴地撿來用,朝着臺上一陣指手畫腳:
“別看筱鳳仙現在風光,吃得香,喝得爽,賺得腰包鼓鼓,渾身上下可都是明碼标價,背地裏對着沈三爺還不是低三下四,只差跪下來幫人家擦鞋,她才來了百樂門三個月不到,金美嬌被她壓得頭都擡不起來。”
程伍一納悶,一肚子苦水沒處倒,算日子董文靜也出來大半年了。火惺子晃得他眼疼,波子還沒反應過來,程伍一大掌一摁,就跟不知道疼似的,煙被他硬生生掐了:“三個月不到?”
波子點點頭,心裏暗罵程伍一不是個東西,重新點了火,吸一口掖在桌子底下:“聽人說,筱鳳仙以前在煙柳巷,天天站街攬生意,管他白發老翁,還是半大點的青年,只要給錢,她都做。你想想看,這也不是長久之道,她又傍上了個山西來的煤老板,人傻錢多的那種,一年才來汴京城兩回,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他看程伍一面色發青,也不再和他賣關子:“煤老板一家老小都動遷到汴京城來了,頭一件事竟然是帶着三大姑八大姨來找筱鳳仙的麻煩,頭發都被人燒了個大半,脫得光溜溜得扔在大街上,後來還是金美嬌看她可憐,不光是這呢,還當衆認她做幹妹妹,叫她來百樂門打雜,百樂門底下那些舞女說難聽些也是靠陪酒出臺拿薪水的,只有她筱鳳仙不用,就憑金美嬌發了話,好像說是再過段時日,要送筱鳳仙去念書,樣樣吃穿用度都緊她用最好的,背地裏人人都罵金美嬌蠢。”
波子撣一撣煙灰,“果不其然,金美嬌有一回陪沈三爺的時候,被筱鳳仙截了胡,也不知道她使得什麽解數,之後沈三爺再來百樂門只要她陪,筱鳳仙第二天起就挂牌做舞女了,要說三爺是有本事,他指名道姓要誰作陪,汴京城這些人都跟着他捧誰的場。”
程伍一手背捂上眼,大喇喇躺在椅背上,奈何腿都伸不直。
輪到波子傻了眼:“兄弟你幹什麽呢?別不是老相好吧……”
“人嘛,誰沒點難以啓齒的過去,今兒我請客,”波子一拍桌子,朝侍者打了個響指,酒水單一掃而過,摁在上面的指甲蓋都泛白,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也虧他腆着臉說出口,“拿一瓶茴香酒就好。”
酒過三巡,架不住波子纏着他拷打,程伍一看着臺上的衣香鬓影:“以前确實有過一段。”
波子愈發來了興致,刨根問底:“她到底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
波子恨不得跺腳:“就是那方面呀。”朝他勾勾手,夠着他耳朵邊告訴他。
程伍一愣頭愣腦:“我和她沒有過。”
“你這也忒吃虧了,”波子看着他搖搖頭,“你不知道外頭怎麽傳的,邪乎得很。”
大廳正中的座向來是消費最高的爺坐,此時筱鳳仙下了臺,手上端着高腳杯,正準備過去敬酒,那身段扭得,波子盯着看了半天,眼睛珠子都不動一下。
還是程伍一拽了他一把,幾乎是下意識開口:“你往哪裏瞟呢!”
波子覺得,他自己也很絕望啊,她是正兒八經下了海的人,他看兩眼那是理所應當,照顧人家生意,她巴不得男人看他,有一天汴京城沒人搭理她,她哭都沒處哭去。
結果那邊筱鳳仙才挨着那幫西裝筆挺的人坐下來,腰上被人一摟,順勢往下游移,波子忍不住“啧啧”兩聲,“啪”一聲,面前的酒杯歪倒在桌上,桌布濕了大半,程伍一大步流星推開人群走過去。
等到程伍一真的三下五除二動手把人打了,波子才瞠目結舌的過去勸架,說是勸架,其實是跟着百樂門的保镖一起架住程伍一。
“瘋了吧你。”波子看一眼程伍一,轉頭開始做和事佬,“我這就代替我兄弟給大家夥賠禮道歉。”
“晦氣!”被打的人被擁簇着重新坐下來,眼眶腫了半邊,拿手指着程伍一,“這小子誰呀?”
筱鳳仙上前給人賣笑,好像沒瞧見程伍一似的:“估計是個醉鬼,咱們犯不着搭理他,”倒一杯酒,“爺,我敬您。”
程伍一酒勁上頭,還真有點急赤白臉的模樣,也不看別人,沖着筱鳳仙冷不丁冒一句:“文靜,你別糟蹋自己了。”
筱鳳仙臉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旁邊已經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竊竊私語,琢磨起這一聲土裏土氣的“文靜”是什麽意思。她索性摟着客人一把親上去,鮮紅的口紅印,瞥一眼保镖:“該怎麽辦,還用我提醒你們不成?”
保镖們面面相觑,程伍一搶占先機一把握住架自己的腕骨,反手一轉,一時間混亂一團,波子也算義氣,咬咬牙還不忘和程伍一說一句:“我今兒也算豁出去,你千萬要記得下回請我喝酒啊。”
寡不敵衆,程伍一和波子漸漸落入下風,赤手空拳也敵不過拿家夥的,有精明些的保镖拿了棍棒出來,朝着程伍一腿骨上猛地一敲,波子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見程伍一撐不住跪下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君子報仇都講究個十年不晚,他舉起手來,正準備求饒,被人當頭一棒,眼前一黑,徹底不省人事了。
“三爺來了。”一旁有人讓出條道來。
本來坐在沙發椅上的人站起來,眼窩已經捂上裹着冰塊的白巾,朝着過來的沈沾哈腰:“三爺。”
沈沾兩手一攤,扶着沙發背坐下來,襯衫扣解了三顆,筱鳳仙連忙給他點一支雪茄,軟聲軟氣道:“爺,你總算來了,天天盼着您來呢。”
沈沾就着筱鳳仙的指尖嘬一口煙,也不搭理她,再倨傲不過的神色:“敢砸百樂門的場,你以為你是誰?”
程伍一不吭聲,頭發絲上都沾了汗,看得出來剛才那一棍十有八九是傷了筋骨。
“還是個硬骨頭,聽不懂爺說話?”沈沾眯了眯眼,手指頭一擡,保镖會了意,圍着程伍一摩拳擦掌。
大門被人推開,路邊的一束缤紛的霓虹光照進來,給來人鋪出一條路來。
“三爺要打也該給個說法。”
董靈氣定神閑地過來,在沈沾跟前站定,她今兒穿了一件莺色旗袍,裙裾開得很高,每晃一步隐約都露出裏頭白晃晃的風景,實在惹人遐思。
沈沾當時都坐正了些。
筱鳳仙夾着雪茄的手止不住的打顫,不可置信地看着董靈。
做她這一行,風聲收得比誰都快,她之前是聽過汴京城新來了位董老板,女人家做生意,被金美嬌那幫人茶餘飯後都挂在嘴上說,吹捧得不知有多厲害。
她卻一直不肯相信,甚至還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怎麽可能會是董靈。即便是金美嬌沒和她撕破臉皮前饒有興趣地問她:“我記得你也是從江東洲來的,那你認不認識董老板?”她當然搖頭,告訴金美嬌自己從來沒聽說過江東洲有這號人物。
董靈眉眼蔚然,定定地看着沈沾,喏了喏唇:“要真是程伍一不分青紅皂白,耽誤了人家陪客,我也饒不過他。”
朝着筱鳳仙邁了一步,看她埋着頭,恨不得躲到地底裏的模樣,只覺得可笑,董靈撥了撥腕上的玉镯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今兒他損失了你多少錢,我都出了。”
“慢着!放他走。”沈沾朝保镖擡擡手,示意放開程伍一,其實筱鳳仙那副狐媚子五官長得才是正兒八經的明豔,可是也經不住整天濃妝豔抹的折騰,忒不經看,和百樂門金美嬌她們比綽綽有餘,忽然擱在董靈面前,竟然一瞬間黯然失色。
他就喜歡董靈身上那股子自恃清高的勁兒,尤其是她不可一世,為所欲為的小模樣。
所以說,女人有時候輕賤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筱鳳仙不知道沈沾這樣想,但她好歹在各式各樣的男人堆裏徘徊了大半年,她一眼就知道,沈沾肯定對董靈揣着心思。
恨得她指甲蓋都快戳到手心窩裏。
筱鳳仙不甘心,眼淚水一直擱眼眶子裏打轉,始終不肯落下淚來,聲音卻帶了哭腔,聽得人身子骨都要軟幾分:“三爺。”
言下之意,她不肯輕易放程伍一走。
程伍一依舊癱跪在地上,整個人沒有一點精氣神。
沈沾也是仍舊語氣輕浮:“你還想怎麽着?”
他一句話才說出來,筱鳳仙破涕而笑,還沒等她心花怒放,一擡眼,沈沾目不轉睛地盯着董靈,眨也不眨。
“賬總要算算清。”董靈低了低腰骨,一把掰過筱鳳仙的下巴颔,“當着這多人的面,給他一記悶棍,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他程伍一是你能動的人麽?”
姨媽疼了一天qaq,敲黑板,明天系好安全帶,準備上秋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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