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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這并不是言咒術。

僅僅是因為境界的巨大差距，因為過度恐懼驚異而引起身體的緊張性麻痹。

猶如自然界中某些動物在遇到天敵後，處于自我保護而應激性裝死，大腦下達指令以期待捕獵者放松警惕，能夠再找機會茍活逃命最後一搏。

“虎杖悠仁”站在伏黑惠身後，身體微微壓到伏黑惠身上，湊近凝視着伏黑惠召喚魔虛羅的手勢，嘴角勾出一抹興味的笑來：“哦呀，剛醒就看到了一只可愛的小貓。”

伏黑惠咬牙，胸口起伏一下，終于從四肢麻痹的狀态中恢複，他一把掙開他鉗制，反身一拳打向他的臉，“虎杖悠仁”雙手插着兜輕松躲過，惹貓逗狗似地和伏黑惠飛快過招，輕松地一揮拳打偏伏黑惠的臉，之後當胸一腳把他踹飛，撞倒在微微開裂的牆壁上。

伏黑惠後腦磕到牆壁，撞出飛濺的血液，眼前一陣發黑無法動彈。

花禦在“虎杖悠仁”複蘇的第一時間就急退着想離開，“虎杖悠仁”狂笑起來，一下子閃現到它身邊，一把拽過胳膊，接連出拳猛擊它的腹部，伸腳一踹将它踢飛摔到伏黑惠旁邊。

“怎麽了，你不是想喚醒我麽？我還沒獎勵你，你怎麽就要跑？”

花禦嘴角溢出一口鮮血：“兩面宿傩，我沒有惡意，你不需要警惕我。”

此刻天空越發昏暗，一輪晦暗的月亮在遙遠的天際漸漸顯形，兩面宿傩深吸一口氣，重獲自由的感覺令他心情大好，他撕裂上半身的校服，露出少年身上同樣魔紋纏身的一身肌肉來，對花禦露出一個森然的笑來：

“稍微陪我活動一下怎麽樣？反正你很抗揍的吧！”

花禦知道這家夥是封印千年悶狠了，剛重獲自由，不管是誰也好，只想打一架，真切體會那不受拘束的感覺。

它雙手拍地，水泥地驟然裂開，飛快地長出大量樹根，如鞭子一般抽向兩面宿傩，宿傩狂笑起來：“這就對了！”

他疾沖向花禦，樹根在觸碰到他的前一秒猶如被鋒利次元之刃斬斷，如同被廚師整齊刀工切斷的蘿蔔，四散落到地上，他的拳頭擊中花禦的瞬間引爆出咒靈黑紫色的血液，花禦極力與兩面宿傩拉開距離，手如槍一般發射出咒種。

兩面宿傩在空中如閑庭散步一般閃避躲開，一腳蹬過空中抽出樹根偷襲他的樹鞠，單手一揮，空中的幾枚樹鞠同時被擊中，如被“水果忍者”中被連擊切開的水果，四散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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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原本追擊着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那只鱷魚嘴咒靈悄無聲息地爬上天臺，它很小心地觀察了戰局，對于失去戰鬥力的伏黑惠垂涎三尺，它張開血盆大口，迅猛出擊，電光火石之間，還不待伏黑惠擡起頭來，只見兩面宿傩空中的身形一閃。

“噗——”鱷魚嘴咒靈黑紫色的血液如噴泉飛濺不止，眼珠跌落在地上，很快就化為一灘灰燼。

宿傩居高臨下地踩着它逐漸融化消散的屍體，嗤笑一聲：“在我面前，動我的獵物？”

花禦趁此機會當即跑了。

宿傩回頭看了眼它消失的方向，不愉快地“啧”了一聲，掃興地撇了撇嘴：“無趣。”

他蹲下身，手癢地捏住伏黑惠的臉，湊近了看他：“喂，為了救你，我搞丢了一個玩具，你怎麽賠我？”

伏黑惠咬牙喘息着：“我可沒讓你救我！”他猛然擡頭一個頭槌砸過去，被對方逗弄一般地按住額頭，他正用盡全力抵抗那只手，卻只聽到對方略帶疑惑地“嗯？”了一聲，鉗制着他的那只手突然一松，他猛地沖一撲，撞到了對方的下巴。

“哎呦！”少年清脆忍痛的聲音傳來，虎杖悠仁臉上的紋身消散，眼睑兩邊留下了一對斜痕，懷裏抱着把他撞到的伏黑惠，困惑地問：“诶？你為什麽要撞我？”

伏黑惠臉色一變，轉而又露出戒備之色：“你在裝什麽傻？”

虎杖悠仁把伏黑惠扶穩，面露驚訝：“你沒事吧？滿頭都是血！得快點把你送到醫院才行！”

伏黑惠猛然推開了虎杖悠仁，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你……”

現在這個情況，是虎杖悠仁控制住了體內寄生的兩面宿傩嗎？

還是，這僅僅是兩面宿傩的愚弄？

虎杖悠仁面對着對他作出如遇大敵防備姿态的伏黑惠，疑惑地撓了撓腦殼，他低頭發現自己光裸着上身，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面露羞赧之色：“咦，我校服怎麽碎了？”

怎麽辦，要不要繼續召喚魔虛羅，與兩面宿傩同歸于盡？

伏黑惠雙手保持着手勢，舉棋不定。

“現在是什麽情況？”五條悟白色的頭發豎起，臉上縛着黑色的眼罩，像鶴一般高高地站立在天臺欄杆上，雙手悠閑地插着兜，手腕上還挎着一個特産包裝袋。

“五條老師！”伏黑惠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家夥經常不靠譜，但他的出現令他心中底氣大增。

五條悟輕盈地跳了下來，一臉驚訝地看着伏黑惠：“哎呀，惠你真是傷痕累累呢！”

他唇角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來，剛想拍下來發給花莉看看，突然想起自己這趟是偷溜出來的，而且以花莉對伏黑惠的寵愛，看到他這張受傷的小臉估計會惱火到遷怒自己，于是一個急剎車止住動作。

伏黑惠看到他拿出手機的動作，眼底劃過警惕之色：“你想幹嘛？”

五條悟幹咳兩聲，把手機放了回去，對伏黑惠露出一個溫柔地像中了邪的笑容來：“本來想拍給你花莉姐姐看看，但一想起你畢竟還是中二期，為了少年人珍貴的自尊心我還是……”

伏黑惠面無表情：“怕花莉姐姐罵你就直說，放心，我不會讓她知道我受傷的。”

五條悟立刻表情輕松地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對嘛對嘛，年輕人跌打碰撞受點小傷很正常，不經歷風雨怎麽茁壯成長嘛！”

虎杖悠仁擡頭看到五條悟那張出挑的俊臉，微微一愣，莫名感覺眼熟，回憶了半天，才突然想起：“喔！你不是那個那個！花莉姐姐的男朋友？！”

伏黑惠猛地轉過頭看向他，震驚道：“你怎麽認識花莉姐姐？”

虎杖悠仁撓了撓腦殼：“之前在醫院裏碰到過，我進的這個排球學校就是她介紹的啊……”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仿佛突然想起了他，笑眯眯地說：“啊，你就是之前醫院裏那個不敲門就進來的粉毛刺頭……真的是吓了我和花莉一跳呢~~”

虎杖悠仁朝他土下座謝罪：“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打擾你們了……”

“哎呀，不是和你說了我們沒有在幹壞事，”五條悟托着下巴笑着擺了擺手，對他神秘地壓低聲音：“放心，我幹壞事的時候都會記得鎖門的！”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把拳頭捏得噼啪響：“你這個變态，我是不會承認你這個家夥的，你給我離花莉姐姐遠一點！”

“惠你也遲早要長大的，以後不是叫花莉醬師娘，就是叫我姐夫，你可以随意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稱呼喔~~~”五條悟笑眯眯地掏出随身拎着的包裝袋，“好了，吃個喜久福別生氣了，順便一提，毛豆味的我要留給花莉醬，不許動喔！”

“不用了，這種甜食你自己留着吧。”伏黑惠敬謝不敏。

言歸正傳，五條悟雙手插着兜漫不經心問：“所以，惠你說的特級咒物呢？”

“現在才想起關心這個東西是不是太晚了點。”伏黑惠面無表情地吐槽，嘆了口氣指向虎杖悠仁，“剛才有個自稱花禦的特級咒靈，似乎想要複蘇兩面宿傩，把手指給他硬喂進去了……”

“欸？吃掉了嗎？”五條悟驚訝地歪頭，拉過虎杖悠仁的衣領，湊近用六眼細看他的臉，露出一個稀奇的表情：“啊咧，确實混在一起了呢！”

五條悟沉吟片刻，捏着自己的下巴問虎杖悠仁：“你現在什麽感覺？”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想到那是手指就覺得胃裏有點惡心，其它倒也沒什麽……”

“那能把宿傩叫出來麽？”五條悟的眼睛仿佛透過他的身體，落在宿傩寄生的地方，與他身體內的宿傩遙相對視一眼。

宿傩表情不善地眯眼，坐在屍骨殘骸頂端的王座上：“喂，老子是你們玩具嗎？想把我叫出來就叫出來，想把我關回去就關回去？”

“好吵！”虎杖悠仁不耐煩地拍了下大腦，“它一說話我大腦裏就會出現聲音，它剛才說它不想出來。”

五條悟勾唇一笑：“啊，既然它不想出來……我就更想讓它出來了。”

伏黑惠：“…………”所以說這家夥的性格是有多惡劣。

“那麽，把它叫出來十秒吧，十秒後，你就回來。”

五條悟一錘定音，笑着撐開兩腿，一邊活動着熱身一邊道，“雖然特級咒物十分危險，但只要你證明自己可以控制，那麽作為花莉醬喜歡的後輩，我會想辦法讓你活下來。”

虎杖悠仁非常聽話地閉上眼睛：“我試試。”

……

花莉雙手抱着肩膀，一臉興師問罪地擡了擡下巴：

“……所以說，這就是你亂接我電話，還瞞着我偷溜出門的原因嗎？”

五條悟乖巧地跪坐在地上，試圖為自己偷接花莉電話的行為找理由：“你剛好在洗澡嘛，我一看是惠打來的電話，就想先問清楚情況……”

“他接起電話就暗示我說想和你過二人世界，讓我沒事別打擾你們。”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擡起他那張傷痕累累的小臉，“而且這個任務本來就是他丢給我的。”

“我本意是想讓惠鍛煉一下……”眼看着花莉因為心疼伏黑惠受傷而臉色微沉，五條悟立刻補充：“但是！！後來一聽情況緊急，我就立刻着急忙慌地趕過去了！！”

伏黑惠冷笑一聲：“那可真是太急了，來的路上還不忘去排隊買了喜久福！”

“…………”花莉一言難盡地瞥了五條悟一眼，五條悟讪笑兩聲：“沒排隊，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