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十五

東方仗助，四七年華，就職于杜王町葡萄丘醫院外科部，剛剛轉正，打算用手頭的假期在新年開始去美國看望正在讀書被延畢的女朋友，女朋友是去年聖誕節打電話告白有的。

東方醫生下班後在十字路口翻修了很多次依然屹立不倒的露天咖啡店喝奶茶，聽女朋友抱怨。女朋友在電話裏很崩潰，哭得和東方醫生被扣全勤獎一樣難過。

路過露天咖啡館的虹村億泰警官發出了很大聲的嘲笑：“蘭又被延畢了？”

女朋友在電話裏哭唧唧：“空條承太郎他不是人嗚嗚嗚嗚。”

東方醫生的女朋友在美國讀的是海洋學，研究生學位，今年是第三次延畢了。

“我當時為什麽要考研究生？為什麽要跟着承太郎先生學習啊？”女朋友再起不能，“我怎麽會被徐倫說動要跟着空條承太郎學海洋學海洋學是很好但是為什麽是空條承太郎嗚嗚嗚……”

空條承太郎博士是林蘭的導師和雇主，經常被雇傭去照顧老師的前妻和女兒，本來是讀完大學就回日本的，被小姑娘拽着報了研究生。

後悔，講起來就是後悔。

東方醫生很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可是轉正了哦！超Great的！”

女朋友淚眼婆娑：“不準和別的女孩子搞暧昧！”

東方醫生撅嘴：“你還和別的帥氣小男孩兒去吃飯呢！”

女朋友瞪大黑黑亮亮的眼睛：“那是你祖父啊我的傻仗助，而且喬魯諾他只是雇傭我去做個臨時向導啊。”

“不聽不聽，仗助君就是嫉妒了，要女朋友親親抱抱才能好。”

女朋友對着屏幕就是muamua幾口。

虹村億泰警官看看路過十字路口露天咖啡館手牽手的廣濑夫婦，眼睛裏流出不受控制的淚水：“可惡！嫉妒死了！”

“你幾月份來？”東方醫生思索，“大概二月份或者三月份，最近很忙。”

小情侶粘粘糊糊好一陣才挂斷電話。

蘭挂斷電話，松了口氣，難看的臉色好看一些，從宿舍出來，走過幾個樓層，刷卡進入隔離室，躺着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她沒說，這次延畢不是因為論文不合格，是審論文的那個躺了。

都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我可沒有叫仗助來，是他自己來看我的，”哪怕知道那個人不會回答，蘭還是心虛地摸摸鼻子，“被發現了他說要幫忙也和我無關。”

白金之星無奈地看她。

蘭雙手合十：“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哪怕承太郎混蛋是個人到中年的糟糕老父親白金之星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空條老師論文給我過了吧論文過了吧論文過了吧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

等等你在每日的疊BUFF裏面加入什麽過分的私人情感！！

研究人員目瞪口呆。

白金之星目瞪口呆：“歐拉？”

雖然但是從出事故開始就靠她每日疊BUFF給被替身能力者抽出記憶和替身的空條承太郎續命，從一開始驚慌到現在的有恃無恐，大家都對她的各種夾帶私貨的怨念選擇了不予置評。

替身能力，是一種精神能力，可以施展依靠覺醒者自身的特質而産生的各種不同的超能力，替身也有各種各樣的形狀，白金之星是空條承太郎的替身，能力是超能打——雖然蘭覺得是大寫的無敵——和時間暫停，蘭的替身名字叫做錯覺颠倒，能力是肯定和否定，她的替身沒有實際形體，也沒有直接攻擊能力，但是可以給隊友疊各種各樣的BUFF。

比如“被抽出記憶和替身也不會死”。

白蛇，是攻擊空條承太郎的替身的名字，能力是具現化生命個體的記憶和替身能力，像從播放器上拿走光盤一樣拿走它們。去年11月份的時候，空條承太郎的女兒空條徐倫被指控肇事逃逸，被關進了綠海豚監獄，承太郎去探望她，被白蛇攻擊了——肯定是承太郎先生扯了白金之星的後腿BY：對白金之星是無敵的深信不疑的某精神類能力者——失去了記憶和能力。

疊完BUFF蘭就又接到了梅·亞歷山大，空條承太郎前妻的電話，蘭接通，說自己明天還會去看望徐倫，讓她不要擔心。

蘭真的很想知道她把徐倫帶的好好的，這傻姑娘怎麽就替那男朋友頂罪了？她嘆了口氣，頭疼，真的頭疼，本來就不夠用的腦子更不夠用了，徐倫在監獄裏把光盤拿出來就已經很難得了，一定經歷了很難過的事情吧。

“無敵的白金之星，請告訴我承太郎先生都把他調查的白蛇資料都放在哪裏了。”

白金之星寫“保險箱”。

蘭很感動：“無敵的白金之星我能知道密碼嗎？”

白金之星寫密碼。

研究人員：你腦子裏白金之星是有多無敵啊！！！

蘭拿着紙條快快樂樂去開保險箱了，除了一大摞資料還有一張照片，上面是年輕的空條承太郎和他的同伴。

十七歲啊。

十七歲的空條承太郎臉上寫滿了無敵。

跟那個人不會跟女兒相處對學生絕不放過說話做事別別扭扭的爹味中年人完全不一樣。

父親和少年是不一樣的。

蘭撐着下巴，無敵的白金之星是無敵的，有了女兒的空條承太郎不是無敵的。

蘭很愉快地給在意大利的波魯納雷夫打電話，第一次沒接，她說不趕巧，把電話挂了，翻資料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是布加拉提。

“波魯納雷夫先生似乎把手機忘在會議室了，事情很急嗎？”

“不是很急，但是——”蘭看那張照片，“但是我想他應該需要知道，讓他有空回我電話。”

照片裏的怪物看她。

蘭把照片翻過去。

“是承太郎先生，”她頓了頓，手指劃過泛黃的打印紙，“還有DIO的事情，你這麽轉告他，讓他給我回電話，事情不急，但是務必讓他給我回複。”

“我明白了。”

她把資料合上，她不能看，這份資料她不能看，看了肯定會多想，她只是個廢物，精神沒那麽強悍，萬一失控比什麽都麻煩。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腦子不夠用了……”

什麽時候才能畢業啊可惡！她真的真的不要再跟着承太郎博士學習了！

“嗚嗚嗚嗚畢業，畢業嗚嗚嗚嗚”

SPW財團是安排律師見徐倫的，理由就是空條承太郎的遺産分配，這個缺德理由還是蘭想出來的，一隊人都想問她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可憐的女研究生又抱着無敵的白金之星祈禱論文能過了。

疊BUFF被她疊出來全自主意識的替身安撫她的狗頭，做了一個鼓勵的姿勢：“歐拉！”

“嗚嗚嗚嗚白金之星我就知道你最好嗚嗚嗚白金之星嗚嗚嗚。”

“歐拉！歐拉！”

“我會加油的！為了無敵的白金之星！我會加油的！”

“歐拉！歐拉！”

蘭背着文件去見了徐倫，小姑娘有點瘦了，看着她從小娃娃長到叛逆少女的蘭心情複雜，那個文件她是不看的，徐倫問她是不是也是替身使者，蘭說是，但是她很弱。徐倫想起自己小時候她顫顫巍巍精神病間歇的樣子，沒說話。

徐倫似乎發現了什麽，很嚴肅，蘭是不看的，閉上眼睛問自己有沒有什麽能幫上的。

“蘭姐，”徐倫擡頭，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換了個話，壓低聲音。“能給我點錢嗎？現金那種，我在監獄裏有用，幾千就夠了。”

蘭雙手合十：“我的錢在徐倫口袋裏我的錢在徐倫口袋裏我的錢在徐倫口袋裏我的錢在徐倫口袋裏……”

她看錢包，空空如也。

知道一些的律師：“……”

徐倫的時間不多，她閱讀很快，問蘭最近還能不能來探望。

“我不能來看你，這是監獄法——”

“不是我，是我另一個朋友。”

“應該可以？”蘭看律師，律師說沒問題他來安排。蘭就點頭。

徐倫點着蘭的照片：“能稍微讓我利用一下嗎，蘭姐的能力？”

“啊？嗯！”蘭微笑，目光漂移，“只要不太過分就好。”

徐倫道謝。

隔一陣子蘭再來，見面的是一個喝水的女孩子，隔着玻璃，女孩子說：“我是F·F。”

“我是蘭，您好。”

“我知道，蘭姐，徐倫因為一些目的進了禁閉室，她說我只要把自己的一部分教給你就好了，你帶礦泉水了嗎？”

蘭拿出一瓶沒開封的水，擰開，F·F說：“我是被創造的，幽浮生物和一張磁盤，徐倫說我要把自己的一部分和光盤複制給你，這樣怎麽說來着，存檔？艾梅斯是這麽說的，蘭姐也是替身使者，你看得到嗎？”

細小的東西順着通話的氣孔跑進了水裏，蘭說，我看得到。

F·F咬着吸管，瞧對面的女人，對面的女人聽着她的話盯着水看，這樣真的能行嗎？F·F不确定，但是徐倫說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能表現出吃驚的表情，要表現出很自然的神态，就像和她們抛接球一樣自然。

她喜歡徐倫，欣賞徐倫，所以，她也相信徐倫。

雖然不明白有什麽意義，但是徐倫決定的，她只要跟随就好了。

“看到了，”蘭說，“光盤和幽浮生物，這麽多足夠嗎？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瓶子裏是擁擠的生物和一張若隐若現的光盤，上面是她現在的臉。

F·F趕緊調整表情，說這樣就好，“不要缺水，如果這個身體不能用的話我會用這個存檔。”

“好的，我明白了。”

她是怎麽做到的？這是她的能力嗎？不，不，不要問，F·F，徐倫說了不要問，蘭問還有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她做些什麽。

“徐倫說，還要錢，很多，能裝滿這個杯子的錢。”F·F晃手裏的大杯可樂，盯着對面的女人，女人雙手合十作祈禱狀，幾秒之後，F·F手裏的杯子就沒有水了。

蘭松了口氣：“只是缺錢啊。”

她自己沒發現嗎？

F·F說自己要離開了，蘭和她告別，拿着那瓶浮游生物就離開了。

她回去把那瓶水倒進了空的大號水族箱裏，開通接水和換氧，那張光盤躺在水底。

已經三月份了，東方仗助給她發消息說15號就能去見她了，今天12號，那就沒幾天了。她很高興，電話響了，她接通。

“蘭，”長大的男人很溫和，風度翩翩，“能來接我和波魯納雷夫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