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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被大卡車碾碎頭骨時的恐怖咔咔聲還那麽清晰,巨大的疼痛還沒來得及擴散便消失了,世界都安靜了。
于青淺沒想到死亡原來是一件如此快的事情,都來不及感受太多傷痛,來不及想很多悲歡離合,從飛來橫禍到失去意識僅僅發生在一兩秒之間。
對于死亡于青淺坦然的接受,并不會為自己年僅23的生命感到惋惜,也不會對這個世間有什麽依戀和執念。
她甚至有些慶幸爺爺奶奶都先她一步過世了,也不至于會有人為她的死感到悲傷,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會行為她的死而難受,那可能是就是目睹她被大貨車壓成肉餅的路人了。
看到這種場面會有心理創傷吧。
許久之後,于青淺也拿不準人死了是不是還能自主思考,難道說鬼魂什麽的是真的?她從來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于那些神神鬼鬼的,還是信那麽一點點的。
正胡思亂想呢,一個女子壓抑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由遠到近傳到她耳朵裏,于青淺下意識的先是害怕,再想想她都已經死了。
心裏就琢磨:你是女鬼我也是女鬼,我說不定是一灘肉泥狀,誰吓誰還不一定呢。
還在心裏還把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了一遍。
壯膽效果非常顯著。
“夫君,青青為何還不見醒,她會不會.......”說着那女人哭的更傷心了。
于青淺正想着這個青青不會說的是自己吧?就聽身邊又有男人或男鬼說:“夫人莫哭,青青只是受了驚吓,等會兒便會醒來。”
這聲音可謂是溫潤如玉但又不失厚重感,是那種很有安全感讓人踏實的聲音,于青淺瞬間被驚豔了一下。
還忍不住好奇這一對男鬼女鬼的到底是何方鬼神,難道黑白無常是一男一女的?好奇心的趨勢下于青淺嘗試睜開眼睛,不過睜眼後人就懵了。誰來告訴她這是鬧的什麽鬼。
原本見于青淺醒了欣喜若狂的女子,看到一臉呆滞的她,當下眼圈又一紅眼看就要美人垂淚了。
眼前這倆男才女貌的鬼還穿着古代的衣服,一看就是死了很久還沒投胎的野鬼,這鬼界也不知有沒有什麽法律法規來保護新來的鬼不被老鬼欺負?
想遠了的于青淺終于被男鬼的話拉回了現實。
“夫人莫哭,青青這不是醒了麽...雖然看着癡傻了點,不過為夫定能醫好她,”床鋪另一邊坐着的帥哥見美女要哭,忙拉起美女的手安慰道:“所幸閨女還活着不是?”
美女聽了倒是相當信任的點頭稱是,但是于青淺就沒法樂觀了。
不可思議的聽着這小兩口的對話,心裏吐槽着:醫好誰?不會是我吧?怎麽可能!警察叔叔估計都得拿鐵鍬把我從馬路上鏟下來,那是你說醫好就能醫好的麽?
雖然一時半刻的想不到他能怎麽醫好自己,但于青淺還是想搞清楚當前的情況。
畢竟這個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在醫院或者太平間什麽的正經地方。
看看這簡陋的土塊房,簡陋的木頭桌椅和土炕......還有這對夫妻的穿着,活像水浒傳電視劇裏的人跑出來的一樣......
“夫君,你先陪着青青,我去燒些吃食來”美女柔聲囑咐着,似是生怕聲音大了吓到女兒,帥哥也輕聲回應,聲音還是那種讓人心肝顫的好聽。
作為音控顏控,于青淺對這帥哥的聲音完全沒有抵抗力,他的聲音比阿傑的要潤些厚一些......
努力找一個可以形容這個聲音的詞彙時,男人俯身伸手,他骨節分明的手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朝着于青淺伸了過來。
母胎單身二十三年的于青淺哪見過這場面,在恐懼和自我保護的本能下,手比腦子快,直接上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決定來個力量的博弈和生死決鬥,她于青淺此時就算已經是個鬼,也不是誰都可以輕薄的!!
可于青淺都驚了,她使遍全身力氣,也沒有給男鬼伸過來的手産生一絲阻力,就這麽讓男子在額頭上摸了一把?而且......這鬼是實體的?手上還有溫度?這?不是鬼?
還不等于青淺琢磨出啥來,帥哥倒是先開了口。
“青青,你抓着為父的手作甚?”
“嗯?”
為父是她理解的那個為父的意思麽?于青淺大驚,這人年紀輕輕的怎麽喜歡當人爹?
“你是女子,理應和父兄守男女之禮。”帥哥看着于青淺傻愣愣的樣子,眼裏滿滿的父愛如山,心裏卻滿滿的壓力山大,孩子傻了将來可咋辦呢。
他的大手又不費吹灰之力的從于青淺手裏抽走。
等到眼前沒有了帥哥大手的遮擋,于青淺看着自己剛才還抓過人的手,尖叫出聲。這胖乎乎又短又小的是什麽物件
帥哥似乎也被于青淺冷不丁的一嗓子吓着了,一激靈拉住那小胖爪子細心察看,還到處掰一掰扭一扭,嘴上關切的詢問:“青青,是不是手痛?你告訴爹哪裏痛?”
于青淺暗暗翻白眼,心裏吐槽:我人都23了,沒準比你大......
再看看被自稱是爹的男子揉捏的小爪子。于青淺産生了一個恐怖的想法,荒唐又恐怖。
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她就哼哼唧唧的把手抽出來,再廢了些力站起身,然後平視上坐在床邊的男子......
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于青淺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在歡快追逐嬉戲.....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這小夥子年紀輕輕就自稱是爹,自己這身高看着就不像是個大人,不會還穿越到小孩身上了?
“青青,你站起來做甚?”帥哥皺眉瞅着自家閨女這反常的行為舉止。
“爹?”疑問句。
“哎!閨女終于回魂了”帥哥仿佛沒聽出來于青淺的語氣,一臉認真的回答。
呃......如果說魂是回來了,可回來的不是你閨女的魂你信麽?于青淺悲催的想。
再者說就這麽占着人家女兒的身體,多少還是有些不厚道。
這時,出去做飯的美女回來了,手上捧着的托盤上擺了兩三個碗不知道是什麽吃食。
“夫人,我來”帥哥見媳婦兒回來了,大步走過去把她手裏的托盤接過,托盤上的碗一一擺在屋子裏那個唯一算得上家具的木桌子上。
美女害羞的點頭,托盤給了帥哥之後,來到于青淺床邊,一臉慈愛的給于青淺穿了鞋,把她抱到地上。
于青淺十分不适的被人穿戴好下了地,走兩步怎麽都覺得別扭。就像薮貓一夜之間變成矮腳貓,動作都十分不協調。
身後響起美女擔憂的聲音說:“夫君你看,青青這走路好像不太利索了,不會是腿腳上有什麽暗傷”。
“我來看看,”帥哥又把好不容易走上兩步的于青淺一把撈回床上,在她的小短腿上摸一摸敲一敲扭一扭,每摸一下就柔聲問一遍:“這裏痛不痛?”
“不痛。”被溫柔帥哥一下勾住了魂的于青淺愣愣的回答。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美女松了一口氣,沒有放于青淺自己走,而是抱着于青淺到了飯桌前。
被美色吸引的于青淺一下子清醒了,暗罵自己對着別人老公出神真沒出息,何況還是這個身體的血親老爹。
之後一家三口就無事發生的吃了飯,于青淺則是暗中觀察,為了從他們口中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聽的格外認真。就連美女給她喂的是啥都沒好好品嘗。
一頓飯下來,別的有用信息于青淺倒是沒有聽出來,就知道了原主小姑娘是5歲的小孩兒,在美女娘親做飯的時候調皮跑到附近的河邊玩耍落水了。
吃了晚飯,美女娘親留下來哄于青淺睡覺,輕聲細語的童謠和故事像某種古老的咒語,每一聲都擊打在于青淺心裏。
直到于青淺眼淚不自覺從閉着的眼睛流出,她都沒有發現心裏那個以為早就冰封在對爸爸滿滿恨意裏的親情,在這童謠的撫慰下竟然有了複蘇的跡象。
童謠一曲唱完,美女細膩的手指擦去了于青淺的淚水,濕熱的嘴唇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便要起身離開。
于青淺第一次貪婪的想要這個女子留下來,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媽媽,明明知道這片刻的母愛都是假借別人的身體,但是食髓知味之後那貪婪的心思仿佛帶刺的藤蔓,包裹住了她的良心——疼痛但不想放手。
“娘親!”于青淺抱住美女的手,用盡了渾身力氣,生怕這片刻的溫柔會突然消失,心裏有不安和不舍,她只能通過抱的更緊來宣誓主權,這一刻她決定這次她要好好活一次,有爹疼有娘愛的活一次。
這個身體的主人在門口的河邊玩耍落水死了,不知道什麽原理,于青淺一個21世紀的靈魂居然進到了這個身體裏。
她對原主的靈魂沒有太大的歉意,因為原主的死亡不是她造成的,這個身體也不是她惡意搶奪的,醒來便是如此,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雖然占用身體心安理得,但是于青淺對原主的父母卻心懷愧疚,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原來的女兒在那次落水之後就已經不在了,這種帶着秘密的日子雖然難受,但也比不上沒爹沒娘的生活,那種生活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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