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禦史大夫們今天要如何在陛下面前污蔑段宏呈,于青淺不想也知道,她知道陛下不會信,但是光是不信可救不了呂繡娘的性命。

在這封建的古代,同樣是偷人的罪名,女子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而男子頂多就是挨一頓板子,何況呂繡娘還有可能被按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于青淺見到白蹊夢時,白蹊夢正在指揮幾個太監把兩只山羊拴在她宮殿後山的一顆梅花樹下,梅樹上嬌豔欲滴正準備在一月份盛開的花骨朵傲然挺立,梅樹下綁着的山羊則是在啃梅花樹皮。

于青淺見了此情此景,內心感嘆,真是個雅俗共賞的滑稽場面。

見于青淺穿的跟要參加宴會似的,白蹊夢一臉震驚的問:“你是來宮裏參加相親來了?”

“你才來相親來了,今兒個我有正經事兒要辦,事關人命,你能不能幫我,我着急見你哥。”于青淺斜眼再看了看認真啃梅樹皮的山羊補充一句:“趕緊把這羊宰了炖肉吃,解刨動物用兔子就行了。”

白蹊夢被放鴿子的失落于青淺看在眼裏,可是今天真的事關人命啊。

“那不就是來相親!”白蹊夢撒嬌似的跺跺腳說:“你來見我哥穿這麽好看,見我就穿的跟個丫鬟似的,你是不是更喜歡我哥?要不你嫁給我哥吧?這樣你也可以天天在宮裏?”

“嗯?”于青淺着實沒想到事情還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立馬否認:“怎麽可能!我跟你哥不熟才穿的得體,你是自己人何須刻意打扮?”沒回答後面那句因為……她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這還差不多!”白蹊夢拉着于青淺的手就往禦書房走,臨走時還不忘命人把那兩只山羊煮了炖湯。

一般這種小朝都是十幾二十個二品以上大臣在國王的書房裏開,大朝才會在大殿裏開,所以小朝開的就比較随意。

但是今天氣氛就格外焦灼,白磊頭疼的看着底下二三十個大臣不停的從各種角度诋毀段宏呈,甚至連稱病告假十多日的戶部尚書都來了,場面可謂十分熱鬧。

這些大臣說的話白磊雖然一個字不信,但是他一口難抵四舌,他駁回一句大臣們用一百句來堵他,偏偏那些事關禮法事情,他也不好說的太離譜。

小太監來跟他說公主帶着于姑娘在偏殿等他時,白磊突然有了一個馊主意。

“什麽?王兄要我們去書房?早朝不是還沒有散麽?”白蹊夢問傳話太監。

小太監畢恭畢敬的回:“陛下就是這麽叫奴才傳的話,具體什麽情況,奴才也說不準。”

“怪事兒!”白蹊夢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跟着于青淺一起進了禦書房。

于青淺和白蹊夢的到來,讓禦書房瞬間安靜了那麽幾秒鐘,衆大臣顯然是沒有想到,陛下居然會讓女子來朝堂。

等反應過來之後,大家不情不願的給白蹊夢行禮問安,白蹊夢和于青淺一同進來,也是白磊的小心思。

如果大臣們對于青淺進朝堂表示不滿,只能從她是女子的身份着手,但是公主一同進朝堂,他們敢拿女子的身份來攻擊于青淺,那就是一杆子打到了公主,公主雖是女子,身份上可是王室正統公主,大臣們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白蹊夢渾然不知自己被親哥拿來給于青淺擋槍,很有公主自知之明的坐在了陛下旁邊的矮凳上。

于青淺就站在兩撥大臣中央,略顯尴尬。

“寡人聽說,你有冤情要伸冤?”白磊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說來于寡人聽聽。”

于青淺這才知道,白磊為何把自己叫到朝堂上來,這事兒如果她和白磊私底下聊,就算她再有理,那在有心人開來也是她和陛下私相授受來着。

這樣讓她在衆人面前把話挑開來說,一方面可以保全名聲,另一方面這些大臣的火力目标被轉移,他白磊就落得清閑,舌戰群儒的苦差事給她而自己最後拍板就好。

小狐貍最是狡猾!于青淺雖然心裏吐槽,但是還是很感謝白磊給的這次機會。

“陛下,刑部侍郎江城昨日無故抓了我将軍府繡房裏的繡娘,還對其嚴刑拷打,刑訊逼供。”于青淺普通跪倒在地,頭上金簪的流蘇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響。

一聽于青淺的話,刑部尚書馬上扯着嗓子道:“你胡說!那呂氏偷人不說,還和奸夫攜手謀害親夫罪證确鑿!”

“你是?”于青淺回頭一臉茫然,這些個吹胡子瞪眼的大叔大伯們她一個都不認識,對線都不好對。

“噗!”白磊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哼哼兩聲穩住情緒趕緊說:“不得無禮,此乃刑部尚書。”

于青淺乖巧的跟白磊點頭,然後說:“那還真是冒犯了,多謝陛下提點。”

于青淺也不等白磊喊她起來了,要對線還跪着多沒氣勢啊!雖然才十歲的她就算穿的再華麗還是沒多少氣勢。

“我打聽過了,呂氏丈夫的屍體是在離家百米的水溝裏被發現的,發現時人已經斷氣許久了,呂氏說前日是她丈夫在衙門當值,所以當天晚上她沒有見到丈夫,這一點衙門的衙役已經證實,呂氏丈夫當晚的确在衙門裏。”

“最後一個看見她丈夫的人是和她丈夫共同當值的同僚,衙門換班時辰是卯初,呂氏丈夫卯初換了班就離開了衙門。”

刑部尚書拿不準于青淺說這麽多的目的,只能按兵不動,說:“那又如何?”

“我又跟繡房的掌櫃詳細确認了繡房的開工時間,是在辰初。”于青淺正欲開口,就被刑部尚書打斷。

“哈!從卯初到辰初正好一個時辰,殺人抛屍時間恰好!”

“我話還沒說完呢!人夫妻倆可不是什麽高門大戶,能住在王宮腳下,呂娘子多次與人說起,她從家趕到案發地可是要半個時辰以上,她夫君從衙門走到案發地要更久,昨日她按時到繡房,說明她在卯正已經出門了。再根據她丈夫要比她走更久來看,她夫君是在她走後才到家的。”

“那也可能是她在路上碰到了順便就殺了呢!”此時工部尚書插嘴道。

于青淺真想給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嘴都封上:“大人有所不知,呂氏今早抱着她還沒斷奶的兒子去的繡房,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手抱着孩子還能順手殺個人。”

“再者說,萬事講究一個證據,她夫君的屍體仵作可曾驗過?死因為何,案發何處可曾查過?事情就發生在昨天中午,刑部的人啥都還沒查呢就把人拿了先定罪再逼供,這刑部的差事當着真心舒坦,油水還多!”

白磊聽得正精彩的,突然感覺自己得出來說兩句了:“油水從何說起?”

“禀陛下,這刑部可是個美差啊,小小衙役一天的油水就比普通老百姓一年的用度費還多,我昨天去探監,六個衙役花了一百二十兩銀子才放我進去,衙役就這般有油水,那刑部侍郎刑部尚書不知一年油水多少,可曾繳納賦稅?”

“閉嘴!小小丫頭能說會道!在朝堂上陛下準你講兩句你就把自己當人物了?”禦史大夫跳起來嚷嚷:“作為女子,抛頭露面不安于室!毫無禮義廉恥之心在此擾亂朝綱!應該浸豬籠才是!”

“呵呵!”

禦史大夫看于青淺沒有反駁,以為她被自己的氣焰吓到了,就繼續教訓道:“你冷笑什麽!死到臨頭了還不謝罪回去抄女戒!”

“大人可曾聽過這麽一句話?”于青淺不緊不慢的問。

“什麽話?”

“往狗窩裏丢一塊磚,叫得最厲害的就是被砸到的。”于青淺平靜的說完,不卑不吭的看着坐在書桌前拼命忍笑的倆兄妹。

其實于青淺也不是膽大包天不要命的,她知道如果現在不拼命反抗,這些狗官的三寸不爛之舌說不定真的會害自己浸豬籠也說不定,既然要對線,那就以攻為守,先咬住對方的痛點。

再說這白磊現在一點沒有因為她辱罵朝廷命官而不高興的樣子,反而看的開心的很,那于青淺就放心怼了,日後會不會被報複和陷害,她覺得就算她不這樣,也會被陷害和報複,那就貸款罵了再說。

于青淺用狗來形容這滿朝廷的文武百官,百官們自己都沒想到,他們足足用五秒之久來确認自己是否聽錯了,随後安靜的朝堂上幾個脾氣較大的武将直接坡口大罵了起來,說話之難聽和下流真是驚呆了白磊,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捂住白蹊夢的耳朵。

“都閉嘴!!”白磊拿起硯臺狠狠的砸向地面,硯臺在罵的最恨的大史面前砸的粉碎,硯臺裏的墨在飛過于青淺身邊時還濺了一大片在她白色的鬥篷上。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白磊發這麽大的火,一時間整個書房都靜悄悄的,就像所有人刻意放緩了呼吸一樣,連喘氣聲都聽不到。

“蘇尚書!你們刑部就是這麽辦的案?死因為何案發何處都不查?先定罪再拷打?”白磊心平氣和的坐回椅子上,仿佛剛才發大火的不是他。

“不是的呀陛下!”刑部尚書連忙出列跪下,期間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于青淺一眼,說:“我們拿呂氏并不是定罪她殺了丈夫,是為了讓她交代奸情的啊,呂氏沒殺夫不代表奸夫沒有殺啊。”

于青淺樂了,她從頭到尾都盡量避開師傅不提,你居然自己送上門,那幾不要怪我給你梳理時間線和邏輯!

“尚書大人何出此言?難道那呂氏與人有染?”于青淺一副吃大驚的樣子問。

禦史大夫突然又跳出來說:“有沒有染回去問你師傅!當天他在織雲堂待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到底幹啥了他自己心裏知道!一個未成婚的男人以師徒之名在府裏養個女娃娃本就于理不合,也看得出他那淫賊是一點禮數不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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