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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裏?”
林瓷聲音發緊,問着,随後便聽趙逢時輕笑,“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他頓了頓,瞧見林瓷臉色發白,便說:“我是剛回國,得找個地方住,這地段就這套公寓空着還算不錯。”
林瓷聽了點點頭,“這裏的房型還可以,但安保有些松懈。”
他想到霍笑書随随便便都能來到他家門口,心裏便發悶。
趙逢時瞧着他,還想說些什麽,突然半開的門被頂開,從裏頭冒出來一只狗頭,他撐開眼皮,往後退了一步,魯卡盯着他,蓄勢待發。
趙逢時一愣,抿着嘴,低聲問:“林瓷,這狗是你的?”
“嗯。”林瓷應了一聲,魯卡聽見他在說話,往前走動,趙逢時呼吸都快停了,他又往後退,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魯卡動了,晃着尾巴,朝他撲去。
趙逢時叫了一聲,剛才那點氣勢全無,林瓷聽到聲音,皺起眉朝他這邊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怎麽了?”
趙逢時平生最怕狗,他一臉生無可戀,盯着那只抱着自己左腿往身上撲的金毛,咽着口水,沉聲平靜道:“沒什麽。”停頓兩秒,聲音微顫,又說:“你家狗很熱情啊。”
林瓷問,“它撲在你身上嗎?”
“嗯。”
“那它應該是很喜歡你。”
“怎麽才能讓它不喜歡我?”
“啊?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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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逢時沉着臉,喘了兩口氣,壓制着嗓子裏快要溢出來的尖叫,他說:“沒什麽。”
林瓷光是聽他的聲音很難判斷他的真實情緒,他有過幾次被人捉弄的經歷,表裏不一貌是情非嘲笑着他。
于是漸漸,他便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了。
他想不到對門鄰居竟然是趙逢時,從驚訝中回神,他想到了自己過來的正事,猶豫了幾秒,他問:“這裏的房子都是裝修好的,我聽到你這兩天都在鑿牆,是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林瓷盡量讓自己的話沒那麽生硬,趙逢時盯着魯卡,聽到他說的後,稍稍擡起眼,“我打算幾面不承重的牆都敲完打通。”
“可這房子不是你租的嗎?”
“我已經買下來了。”
趙逢時笑了一下,林瓷神色黯淡,他輕聲問:“那這裝修還要多久?”
“沒多久也就兩個月吧。”
林瓷一頓,趙逢時看着他的表情,問:“怎麽了?”
林瓷忍不住問:“兩個月?那你平時住在哪裏?”
“這附近的公寓酒店裏。”
林瓷心裏嘆氣,搖頭,“沒什麽。”
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讓趙逢時皺起了眉。
林瓷應該是不想多留了,他覺得自己也許該換個地方,反正這裏都被霍笑書知道了。
從趙逢時那裏出來,當天晚上林瓷就開始整理行李,他動作慢,再加上心裏有事,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才算是把不算多的行李給整理好。
他實在是受不了隔壁的鑽牆聲,第二天趁着還沒開工,就拖着行李從家裏出來,打算先去找個酒店住下,房子的租金也不急,林瓷牽着魯卡慢吞吞的走出電梯。
走出電梯後還有幾階樓梯,林瓷以前沒留意,冬天的時候摔過幾次,他小心翼翼的踩着樓梯,手臂突然被人攥住,愣了愣,就聽到趙逢時的聲音,冷冷沉沉,像是冬天的雷雨,他問:“你要搬家?”
林瓷應了,趙逢時皺起眉,“林瓷你有意思沒意思,你看到我在你隔壁,就要搬走?我和你的矛盾不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嗎?”
趙逢時和他這麽說話,這要是放在以前,林瓷準炸了,可今非昔比,他深吸着氣,低聲說:“不是,不是因為你搬來,是你裝修的聲音太吵了,我不出門,就待在家裏,那鑿牆的聲音讓我覺得不大舒服。”
趙逢時沉默兩秒,松開了林瓷,他單手插褲,低頭盯着林瓷臉上的白,他說:“那我就不打通了,就這樣,你別搬走。”
林瓷一震,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沒想到趙逢時能這麽好說話。
在他恍惚之際,趙逢時已提起了他的行李箱,一手推着林瓷,拉着那箱子,瞥了一眼邊上的狗,他收回自己的手,聲音不輕不重對林瓷說:“回去吧,我讓裝修隊收工。”
走進電梯,兩人一狗。
趙逢時後背貼着電梯牆,盡量遠離那只狗,林瓷不知道趙逢時那處境,他還在為趙逢時的轉性子而覺得不可思議,記憶裏他鮮少見到趙逢時和睦的模樣,大部分時間都是冷言冷語一臉孤傲。
可現在似乎是不一樣了,也許正如趙逢時說的那樣,那些矛盾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們都已經長大了。
走出電梯,趙逢時推着行李跟在林瓷身後,林瓷開門,魯卡一溜煙的跑進去,趙逢時身體前傾探頭看了眼,林瓷扭頭,嘴唇差點擦到他的臉,他睜大眼,往後踉跄一下,手扶着牆,堪堪站穩。
“你怎麽突然轉身?”
林瓷茫然的眨眼,趙逢時抿着嘴,聽到林瓷的聲音,他說:“不好意思,我家現在有些亂,等我理好了請你吃飯。”
“來你家?”
“嗯。”
“你會做飯嗎?”趙逢時瞥他一眼。
林瓷抿了抿嘴唇,輕聲說:“一些簡單的我能做。”
趙逢時是随口說,但看着林瓷黯然神傷的表情,就反應過來了,他立刻道:“我沒那個意思。”
林瓷點頭,沒有說話。
關了門,林瓷打開行李箱,跪在地上,摩挲着裏頭的東西,一件件的放回原處,費了很多時間,但總比要新找一處住處要省心些許。
趙逢時回了自己那處,遣散了裝修工程隊,他在房子裏兜兜轉轉,看着鑿了一半的牆,用腳踹了踹,籲了口氣,回卧室扯了張床單遮上,眼不見為淨。
趙逢時徹底住進新家那天,敲響了林瓷家的門。
林瓷拉開門,趙逢時就要往裏擠,一看到魯卡在,躊躇了幾秒,沒動,他說:“你上回不是說請我吃飯,我今天算是正式搬過來住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啊?”林瓷愣在原處,趙逢時伸手抵開林瓷的肩膀,他語氣聽不出差錯,身體确實沿着牆壁像只螃蟹似的,一寸寸挪進了屋。
這只死狗!趙逢時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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