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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逢時初中和高一原本都是在私立學校讀的,他在那邊有自己的朋友,都是些家世相當的公子哥。
只因為當時趙逢時的父親要參選,樹大招風,便把兒子從私立高中轉到了公立學校,各方面設施都差了些,自由度也不高,趙逢時心裏是一百萬個不願意,頭一天過去便是臭着臉不說話,林瓷就這樣撞在了他這滿身刺上。
林瓷丢了他的筆卻沒撿起來,他就把人整個筆袋都給扔了。
見他和另一個男生關系不錯,便特意去橫插一腳,專門來膈應林瓷。
他就是喜歡看林瓷生氣惱怒,那張漂亮的臉上被奇異的紅占據,十足的好玩有趣。
而不是現在,白乎乎的一團,什麽都沒了,就剩下大片的脆弱。
太可惜了……趙逢時在心裏感嘆。
那本書林瓷想要拿回來,趙逢時卻說這是林瓷的罪證,他得買下來,到林瓷面前,日日翻看,天天念讀,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寫下的大錯!
當然這是開玩笑,可也讓林瓷十足的急了一把,臉上的白染成了紅,趙逢時心滿意足了。
沒了裝修噪音後,林瓷新書的進展有了質的飛躍,而關于上一本書的問題又來了。
霍笑書同意換主演,但希望林瓷能給他一個機會,至少讓他演個配角。
這從霍笑書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不可思議,制片人聯系林瓷,把霍笑書的原話告知了林瓷。
林瓷聽了,捏緊了手機,沉默片刻,他說:“他這樣是何必呢?”
他不大懂,霍笑書為什麽一定要執着于這件事,他們在分手後整整三年都未曾聯系見面,本就已經是毫無瓜葛的兩人了,為什麽還要無端端的牽連到一起。
林瓷心裏煩悶,又因制片人唠叨着,他便說:“随便吧,這小說賣出去了我也不想管了。”
幾乎是林瓷一聲應下,電影《朝暮》便舉行了開機儀式,主演是一個新人演員,霍笑書作為男三參演,一時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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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報道都在說霍笑書,疑惑他為什麽要演男三,又問起他和姜月的關系,是否還會合作。
林瓷躺在沙發上,屋內依舊沒開燈,電視機屏幕瑩瑩亮着,他聽着新聞報道聲,慢慢阖上了眼。
高考之後,他和霍笑書靠進同一個學校,那學校不好不壞,大一課程也不多,霍笑書是走在街上被星探發現的,一開始拍廣告,賺了一些錢,覺得這一行似乎還不錯,便簽了公司。
之後他便時常請假,事情漸漸多了之後忙不過來,林瓷就跟着他做起了他的小助理,這倆人一學期不知道曠了多少節課,最後連考試的資格都沒了。
那時候簡直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堆學渣聽到不能考試還能相視一笑。
林瓷拉着霍笑書,信誓旦旦說:“你一定要變成大明星!我就是你的頭號粉絲!你的粉頭!”
霍笑書樂不可支,立下一番壯志雄心。
演第一部 戲的時候,大冬天在刺骨的海水裏,霍笑書凍得瑟瑟發抖,因為情緒臺詞不對,重複了十幾遍。
一場戲結束,林瓷立刻拿着大毛巾把他裹住,都快哭了,“怎麽演戲這麽慘啊,霍笑書我們別演了。”
霍笑書朝他虛弱的笑,說:“小瓷,你不想看我成為大明星了嗎?”
後來他真的成了大明星了,可林瓷卻不想看了。
思緒延伸到霍笑書身上,便會讓林瓷覺得疼,鑽心的疼。
他緩緩坐了起來,愣了好一會兒,摸索着想去關掉電視,手在茶幾上掃過,身體卻突然一顫,林瓷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小腿軟了下來,他嗚咽一聲,晃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整顆頭都在疼,似乎要炸裂了一半,林瓷抱着頭,身體都蜷曲在了一起。
實在是太疼了,他把頭磕在地上,一下一下撞擊着。
鑿擊地面的聲音驚動了趴在一旁的魯卡,朝他跑來,着急的舔他的臉,
林瓷喘着氣,說不出話。
他最近頭疼頻發,這一個月來已經是第四次了,每一次都是欲死的疼,那疼摸不着,從頭部蔓延,連接着全部神經都似乎在發麻刺痛,是想要把整顆頭鑿開的恨。
他閉上眼,眼淚一顆顆流下,冷汗沁出,整個人都似從水裏撈出來。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也許已經是死了都說不定,現在這樣茍延殘喘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趙逢時看書不算慢,一目十行就是他這種人,幾本書沒多少功夫就都看完了。
他抱着幾本書從屋裏出來,走到林瓷門前,擡起手輕叩門板。
“林瓷,我來還書了。”
他揚高聲音,接着聽到一聲犬吠,趙逢時往後退一步,皺起眉,繼續喊道:“林瓷開一下門。”
魯卡聽到聲音立刻跑到了門口,一邊叫着一邊焦急的抓撓門板。
趙逢時聽到門後的動靜,心裏一緊。
門口的敲門聲暫歇,魯卡嗚咽着喚了一聲,扭過頭去拱林瓷。
它的主人此刻軟趴趴的縮在地上,像是死了。
林瓷還是有意識的,只是太疼了,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夠暈過去,一了百了。
痛的一身汗,濕冷了的衣服貼在背上,瑟縮發抖。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就快死了,卻聽到“哐當”一下,接着就是玻璃四裂和一串淩亂焦急的腳步聲。
他聽到有人在喊他,從地上起來,被緊緊抱着,沁鼻的冷香讓人的身體松弛下來,似乎打了嗎啡,疼痛被緩解了一般,他低聲抽泣,虛弱道:“趙逢時,我好疼啊。”
他做了個夢,夢裏他還是健健康康的無病無患的林瓷,每天只有兩個煩惱,學習成績和趙逢時,高中有兩年時間都是在和趙逢時鬥智鬥勇,每天絞盡腦汁着怎麽嘲笑趙逢時,可等到趙逢時真的要離開的那天,他卻好像有些舍不得了。
高三的最後兩個月,趙逢時已經不來學校了,眼前沒有了那個礙眼的人,林瓷竟然覺得有些不适應。
他暗暗罵着自己,卻曠了一日的晚自修,去了趙逢時家裏。
冰涼的液體被推入,林瓷猛地睜開眼,他打了個顫,身體在床上起伏,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嗚咽着,身體被撈進一個懷抱裏。
他似撈着浮木一般拉住趙逢時的袖子,小聲抽泣着。
趙逢時不停地安慰,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耐心與溫柔,他說:“好了,林瓷,不疼了,乖,不害怕了。”
林瓷恍惚着,他想到自己的夢,想到那日夜晚的騎行,從學校抵達趙逢時的家,那棟大別墅,他站在門外,按下門鈴,聽到冰冰冷冷的聲音從交流機裏傳出,他問趙逢時在嗎?
那聲音說,早就走了。
其實,他也曾經有想過和趙逢時和睦相處的,可惜醒悟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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