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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空地上燃起了篝火，一些孩子合力擡出一口大鍋，架在空地旁一個人工搭起的簡陋竈臺上，開始動作熟練的把撿來的木柴幹草塞進去生火。

沒過多久，兩個男人将一具被砍去頭部，掏光內髒的屍體提着手腳甩到大鍋旁的石頭案臺上，看這屍體的身形，正是不久前被黑皮衣男人殺死的男孩。其中一個男人充當起屠夫角色，抄着一把大砍刀，面色如常地開始肢解屍體。

一旁正蹲在鍋前看火的一個年紀最小的孩子，他看到屍體的一只手臂被屠夫男人一刀就砍斷了，臉上不由得露出害怕的表情，然而他盯着案臺上的肉，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這時另外一個孩子抱了一捆幹草過來，打了最小的孩子一巴掌，低罵道：“你給我專心點看着火，混蛋！”罵完後，他擡頭看了眼案臺上，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絲渴望的神色，然後又轉身繼續去搬木柴。

黑皮衣男子和其他手下随意地圍坐在篝火旁，正在談論着一些事情。

“最近這附近能找到的幸存者越來越少了，小孩子更是很難才見到一個，科利爾，我們恐怕很難完成這次的任務份額。”吉布森往篝火中丢了根木柴，對黑皮衣男子說道。

“哼，小羊羔肉嫩味美，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誰不喜歡？這正是我們再也找不到小孩的原因！”科利爾說道，他臉頰幹瘦，又長又彎的鷹鈎鼻在篝火的照射下在臉上形成一個陰森的陰影，“吉布森，你說得對，我們該換個地區狩獵了。”

吉布森撿起一根細樹枝在沙地上随意寫寫畫畫，一邊說道：“東邊這裏主要是‘麥克裏迪’的勢力，這些家夥近期擴張得很快，約翰尼和亨利的關系最近也相處得不錯，我們還是避開他們的地盤比較好。往北邊是密集的城鎮範圍，是感染者和怪物的天堂，那裏有一些流民和強盜，那些家夥比土狼還要狡猾殘忍，雖然像沙子一樣分散，但只要被他們盯上就像吸血蛭一樣甩都甩不開，所以我建議我們接下來往南邊走，據說前不久，有人在聖科郡建立起了一個難民營，我們到那附近去，只要小心點，一定會大有收獲的。”

科利爾聽他說完，咧開黑黃的牙齒“嘿嘿”笑道：“聽你的，吉布森，你知道嗎？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你有一顆多麽聰明的腦袋。”

吉布森聳了聳肩，用樹枝将地上的圖案劃亂，他擡起頭來，環視了下衆人，突然皺起眉頭說道：“布朗和馬特呢？怎麽還沒有回來。”

一個手下說道：“我剛才看到他們往路口的方向走去，我敢打賭他們肯定是因為不想幹活所以偷懶去了。”

另一人笑道：“說不定是受不了兩人躲在樹林裏搞起來了，要知道馬特的屁股看起來不錯。”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吉布森吩咐道：“朱爾斯，你去看看，叫他們馬上滾回來！”

朱爾斯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對于吉布森讓自己跑腿很不滿，但又不敢違抗命令，只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走了。

其他人也不甚在意，那邊屠夫肢解好屍體手，開始交給幾個孩子把肉切片。他們得把肉切好讓一群男人先吃，假如他們吃得高興，那剩下的其他部分就能輪到他們這些小的了。

幾個孩子用大片葉子捧着肉片過來放到地上，其中一個瘦弱的男孩準備離開時被旁邊的男人扯了一下。這男人長得又幹癟又瘦小，駝着背，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畸形，他拉住男孩，将手伸進男孩的衣服裏胡亂摸了起來，男孩沒有反抗，反而配合起男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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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坐在邊上的另一個人擡起腿踹了發情的駝背男人一腳，罵道：“媽的，又髒又臭你也下得手搞，給我滾開點！這小鬼臭死了！”

駝背男人瞄了一下其他人，見沒人理他，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站起身拖着男孩向不遠處的房子走去。

衆人開始自己動手烤起肉來，然而過了好一陣，離開去找人的朱爾斯也沒有回來，布吉森看了眼正在抱怨沒有酒和女人的其他人，對科利爾說道：“科利爾，情況有點不對勁。”

科利爾點點頭，拿着獵.槍站起來，看着之前朱爾斯離開的方向說道：“都停下，約伯、賈森，你們拿上火把和武器，去那邊看看。”

一個又矮又壯的黑人和一個年輕白人點點頭，拿起槍，又接過兩個小孩遞過來的火把，警惕地朝村莊路口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也都感受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

只見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火把的光也越來越小，到最後，他們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遠遠看去只剩下微弱的火光如同黑暗中的兩只眼睛，這兩只眼睛最終也消失在建築後方。

大約過了幾分鐘，那火光又出現了，它們在黑暗中晃晃蕩蕩的，等靠近一點以後，才看清是約伯和賈森在慌慌張張的跑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兩人在很遠的地方就驚慌地大叫道，“死了！朱利爾死了！”

原本還坐着的人呼地一下站起來，科利爾帶人迎上去，厲聲說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朱利爾死了！”兩人沖到近處，氣喘籲籲地叫道：“屍體就在路口那間雜貨店門口！”

五分鐘後，科利爾臉色難看地看着朱利爾的屍體，屍體靠坐在雜貨店門前那幾級臺階的扶手邊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在打盹的醉漢。

吉布森上前檢查一番，說道：“脖子被割破了，一刀致命！”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噤聲不語。

科利爾眯了眯眼睛，就聽吉布森繼續說道：“孩子們不是說下午來了一個女人嗎？說不定是她幹的。”

科利爾說道：“你是說，一個女人在朱利爾毫無反抗的情況下一刀将他殺死？”語氣中透露着濃濃的不相信。

“也許她還有其他同夥。”吉布森說道，“我想我們最好再檢查一下這附近，布朗和馬特這麽久都沒有消息，恐怕也已經……搜的時候最好不要分散得太遠。”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科利爾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揮了揮手，咬牙說道：“檢查一下附近，不管是誰殺了我們的人，我要把他的皮剝下來，掏空內髒做成标本！”

不久後，被丢棄在草叢中的兩人的屍體也被找到了。将屍體搬回空地上的篝火旁，吉布森檢查完死因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有的人更是感到背脊有些發涼，因為三人的死因全都是一樣的，被一刀割斷脖子斃命！

“等一下！阿查利呢？”突然有人回過神來叫道，阿查利正是之前那個拖着一個孩子進入房中的駝背男子，所有人立刻反應過來，按理說外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又吵吵嚷嚷的，阿查利再怎麽性急也不該不出來看看情況的。

有兩個人立刻拿着火把沖進不遠處的房裏，然後他們很快拖出兩個人影。一個是阿查利的屍體，脖子被割破了一個大口，他的下身光着，褲子挂在膝蓋以下部位，另一個人是身上濺了不少血跡的男孩，他還活着，只不過看起來被吓得不輕。

“阿查利！”科利爾看到屍體時叫了一聲，陰沉的臉上露出一些傷心的神色，阿查利是他的表哥，兩個人平時的關系還算不錯，他狠狠地打了那個瑟瑟發抖的男孩一拳，發怒地大叫：“這是怎麽回事！？是誰殺了阿查利？”

男孩被他一拳打掉了幾顆牙齒，差點沒暈過去，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知道，我、我什麽都沒看見……他本來在我身後的……後來就突然倒在地上……”

沒等男孩說完話，科利爾突然拿起旁邊一個人手中的砍刀，一刀砍在男孩的腦袋上，男孩瞪着驚恐的眼睛倒在地上。

科利爾拿過一把機槍走出幾步，對着四周建築的陰影和黑暗處胡亂掃射起來，一邊掃射一邊大叫道：“誰！是誰躲在那裏！天殺的狗雜種！給我滾出來！”

掃射了一陣後，他揮舞着雙手對幾個縮在竈臺旁驚恐不安的孩子叫道：“你們去搜！把那些藏在暗處的肮髒老鼠給我搜出來！快去！”

孩子們很快就拿着火把一轟而散。

吉布森在科利爾耳旁說道：“我建議我們最好馬上離開，不管對方是誰，這種情況下對我們很不利。”這麽短短的時間內，他們一下子失去了四個成員，而他們卻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見，這證明兇手不但是個心思缜密的人，身手更是十分利害，現在對方在暗他們在明，在黑暗中對抗身份不明的敵人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科利爾點點頭，雖然心中暴怒，但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他，當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的時候，最好是聽吉布森的。

在科利爾發號施令後，所有人跨上摩托車，發動後就朝村口方向駛去。然而他們還沒拐過前方第一棟房子，突然從不遠處的建築竄出一枚炮彈，直接擊中了行駛中的第三輛摩托車，“轟！”的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其他摩托車也被這爆炸的餘波沖擊到，連人帶人一起滾到地上。

第三輛摩托車和第四輛摩托車車主當場死亡，坐在第四輛後座的人重傷。

科利爾被摔得頭暈腦漲，忍着暈眩惡心的感覺地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那一團爆炸形成的火光，他驚恐地大叫道：“怎麽了？這是誰弄的？怎麽回事？”

在他不遠處的吉布森也站起來，他努力甩了甩腦袋，撥出槍走向科利爾，說道：“走！快走！找地方躲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黑暗中響起：“如果我是你們，就選擇站在原地不動。”

吉布森的心髒猛地一跳，因為他完全感覺不到身後的人在什麽地方！

科利爾頭也不敢回，他被對方恐怖的武器吓壞了，只是啞着聲音叫道：“你是什麽人？你是什麽人！？”突然間“砰！”的一聲，他渾身吓得一顫，就見爆炸旁那個重傷未死一直在痛苦呻.吟的手下被打爆了腦袋，他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出聲了。

那個清冷的聲音在打死一人後又繼續響起：“把你們身上的武器丢開。”

兩人不敢遲疑，立刻照做了。

“現在，告訴我到哪裏可以找到麥克裏迪？”

“麥克裏迪！”科利爾不敢相信地叫道，“你是下午那個女人？你、你是怎麽辦到的！？”

他的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射中他的小腿，他立刻倒在地上慘叫起來，那個聲音冷冷地說道：“我的耐心不好，你最好不要讓我問第二次。”

“我來說！”吉布森搶着說道，“我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麥克裏迪的人，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而且我保證我說的全都是真的！但是，我希望我說了以後你能放我走！”

那個聲音沒有說話，吉布森心中十分着急，他之所以要搶着說，正是因為對方需要的只是麥克裏迪的下落，如果讓科利爾先說了，那就沒他什麽事了，以背後那個神秘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來說，沒有用的人恐怕會被立刻殺死，所以他才要搶着說出來。

“我可以發誓！”背後的人一直不說話，吉布森急了，以為對方是不相信他，情急之下，他突然間抽出藏在靴子裏的一把小刀，一刀捅向科利爾的胸膛。

科利爾再次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瞪着吉布森，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吉布森猙獰地連捅幾下，說道：“抱歉，科利爾！我要向她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要活下來！”

科利爾的嘴角湧出血沫，狠狠抓着吉布森手臂的手慢慢松開，終于死不瞑目。

吉布森喘着粗氣，将小刀遠遠丢開，沾滿鮮血的雙手抱在頭上，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将他所知道的麥克裏迪的資料向身後的人說了。

說完後，他仍舊沒有回頭，只是用十分友好且誠懇的語調說道：“事實上，我了解他們的所有事情，不管你想幹什麽，我們都可以合作！說實話，我已經忍受這些蠢貨很久了！”

背後沒有聲音，似乎是聲音的主人正在思考着他說的話，吉布森心中一喜，抱着頭慢慢将身體轉過來，他的模樣很容易獲得別人的信任和好感，他相信，只要對方面對面和他說上幾句話，就肯定會相信他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槍聲響起，吉布森頭上被打了個大洞，身體直挺挺地朝前倒下。

一直站在暗處的蘇紅走出來，她看着吉布森的屍體，冷靜地說道：“很可惜，我從不和吃人肉的家夥合作。”

在幾具屍體上搜索一陣，将一些武器和有用的東西都收進自己包裏，蘇紅上前扶起科利爾的那輛摩托車，摩托車還十分完好，沒有任何損壞，她從背包中拿出一個汽油桶和一些油管，把吉布森那輛損壞得不太嚴重的摩托車裏的汽油全都抽出來，然後戴好頭盔，騎到車上，熟練地将摩托車開了出去。

在蘇紅騎着摩托車徹底走遠，聽不到聲音後，村莊內，那些原本分散開的孩子慢慢從暗處出現，聚集到那些屍體旁，他們看着屍體，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