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盛夏

盛夏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算少,虞栀回到家的時候無比慶幸奶奶去叔叔家住了,要不看到她腳腕的紅腫肯定又要擔心了。

為了拍照那天腳能恢複得好點,這兩天大概率是練不成了,但好在前幾天基本動作練習得還算熟練,應該可以滿足唐況的要求。

虞栀今天走了不少路,整個人有些疲憊,簡單洗漱後就躺在床上,幾乎瞬間就進入另外睡眠,只是從入睡到夢中,她的腦海中還在不斷閃現今天發生的事情,那些接連不斷的小片段,給她種還很清醒的錯覺。

那些現實和想象交織的夢境伴了虞栀整夜,以至于讓她的生物鐘都失去了作用。

第二天,虞栀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陣陣的鈴聲吵醒的,她閉着眼睛擡手把手機拿過來,放在耳邊:“喂?”

虞栀剛睡醒,她人是迷糊的,聲音也是迷糊的,無端增加了軟糯的感覺。

聽着和平時不太一樣。

也許反差有些大,手機裏并沒有人說話,只留下輕微的電流聲。

就在虞栀朦胧間感覺她再次睡着時,裏面終于傳來了聲音:“還在睡?”

像是怕打擾她,說話的人故意壓低了聲音。

虞栀沒睡醒的聲音還是黏黏糊糊的:“睡好了。”

以為他有事,虞栀閉着眼睛坐起身,想讓自己清醒起來:“怎麽了?”

電話那邊頓了幾秒,他又帶着商量的語氣開口問道:“吃完飯再睡?”

虞栀眨了眨眼,反應了幾秒:“吃飯?”

也許虞栀的這個狀态太可愛,電話裏的人似乎輕笑了聲,才道:“嗯。”

他說:“過來開門。”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虞栀思考了瞬間後眼睛驀地睜大,頓時清醒不少,她試探着問:“你在——”

“——你家門口。”

虞栀:“!”

“等下!”這時虞栀徹底清醒,她連忙起身穿上鞋就急急忙忙往玄關走去,“馬上!”

虞栀的腳雖說還沒完全好,但是比昨天要好很多,十幾秒的時間她就走到了玄關。開門時她的手機甚至還在耳邊放着,就那麽直愣愣地打開了門。

門外,岑野就站在那裏,看見虞栀那瞬間他的嘴角不明顯地向上揚了揚,接着才挂斷電話。

見虞栀像是做夢看到鬼般看着他一動不動,岑野擡起手向虞栀搖了搖,手背上的蝴蝶結紗布還随着動作輕微晃動 。

看着他手上略顯可愛的蝴蝶結,虞栀的嘴角下意識彎了彎。

這是昨天虞栀故意這麽包紮的,也許岑野昨天确實底氣不足,在看到這個和他本人形象不太相符的蝴蝶結時,他沉默了幾秒,接着絲毫沒有反抗地就接受了。

當時,他就像現在這樣,故意對虞栀搖搖手,又說:“別生氣了,笑一笑。”

岑野當時的模樣像極了被迫營業賣萌說“啾咪啾咪”的一八零壯漢。

很心酸。

最後虞栀沒能控制住嘴角向上翹了下。

本來她想着岑野估計晚上就把紗布拆了,但是沒想到他沒有。

半晌,岑野就這麽舉着手,看着虞栀,開口問道:“能讓我進去嗎?”

虞栀猛然反應過來,她的視線再次掃過那個蝴蝶結,她的嘴角飛快地抿了下就被壓回原處,讓開位置。

岑野也不客氣,自覺地走進去。

虞栀關上門跟在岑野身後,這時才發現他手裏拎着早餐,看着還不少。

岑野把手中的早餐放到餐桌,轉身看向虞栀,還沒說話他眼睛嘴角的笑意就先浮出來。

他笑得很明顯,讓人想忽視都難。

虞栀:“?”

看見她滿頭問號的模樣,岑野清了清嗓子,把笑往回收了收,才一本正經道:“洗漱完再吃?”

虞栀本來還滿頭霧水,直到進洗手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頓時僵在那裏,一點都笑不出來。

鏡子裏的虞栀頭發睡得很亂,本來不明顯的劉海翹起來;可能因為側着睡,臉頰上還被壓出幾條印字;還有嘴角……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虞栀的眼睛生無可戀地閉上,無比期待這是一個夢,再醒家裏就她一個人。

但事實總是殘忍的。

等洗漱完畢,虞栀的嘴角毫無感情地上揚,為鏡中的自己打氣:“誰睡覺起來還能光鮮亮麗,看到就看到了,沒什麽大不的……”

等做足了心理建設,虞栀打開門走了出去,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

岑野已經把早餐擺好,等虞栀出來,他下意識看向她的腳踝,看着她走過來,看着她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察覺到他的視線,頓了下,虞栀把腳伸出去,露出腳踝,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好很多了。”

現在腳腕還有些青紫。

本來就不嚴重,只是昨天多走了一段路,今天看着嚴重了一點。

岑野垂眸看着虞栀還有些腫的腳腕,他的嘴角不自覺繃緊,随即他視線上揚,看向她自昨天被碰到的左側手臂,半晌,開口叫道:“虞栀。”

“嗯。”虞栀看向身旁的人。

岑野并沒有擡眸,他的視線依舊停在虞栀手臂上的青紫,他只是說:“以後再遇到我發瘋,記得跑遠點。”

沒想到他這麽說自己的虞栀頓時愣在那裏。

岑野這時擡眸,他直直看向虞栀,就像是要看進她眼睛裏:“會受傷的。”

他說:“會比這次嚴重很多。”

岑野神色認真,就像是陳述什麽客觀事實。

虞栀從沒想到過岑野會用“發瘋”形容自己,在她心裏,岑野很驕傲,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不會把一些形容詞安在自己身上。

還沒等虞栀組織好語言,岑野眼睛一眨,又恢複了平時的神态,他看向桌上的早餐:“快吃,馬上涼了。”

虞栀還沒從剛才那幾句話中回過神,看向桌上還冒着熱氣的粥和包子,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這麽多啊。”

似是看出虞栀的不自在,岑野的嘴角向上勾了下,說:“我也沒吃。”

現在已經九點了。

要沒有特殊情況基本沒這麽晚吃早飯的虞栀沉默了。

“明天可以早點。”

以為自己又不小心說出口的虞栀:“啊?”

岑野可能覺得她受傷都是因為他,帶着彌補的心态,但虞栀覺得不至于,她下意識就要拒絕。

“就這兩天。”

這四個字一出,虞栀的拒絕的話重新咽回去,只留下一個音節:“哦。”

虞栀不是第一次和岑野吃飯,幸好他們吃飯的時候都不是話多的類型,安安靜靜的,也不覺得尴尬。

等吃完飯收拾好後,虞栀本想着岑野要走了,誰知道他指了指客廳的電視,還禮貌問:“能看嗎?”

虞栀:“……能。”

得到回複,接着虞栀就看岑野就像是在自己家般,熟練地打開電視,找到體育頻道,裏面正播放着籃球比賽,同時還問:“看看嗎?”

虞栀:“……”

不一會兒,客廳裏就傳來岑野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剛那是個假動作,4號本來就準備傳給……”

岑野是個合格的解說員,他并沒有說些虞栀聽不懂的專有名詞,整個過程中他就用最通俗的語言去幫助虞栀理解整體走向。

這兩天練不成籃球,那就先看看別人的動作之類的。

用梁肖池的話說就是暫時吃不到豬肉,但是可以見見豬跑。

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但是等下午虞栀寫卷子,岑野依舊窩在客廳時,她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嗎?”

“有。”

就在虞栀準備說“那太好了,你可以去幹自己的事情”時,岑野開口說:“陪護。”

虞栀:“?”

她雖然腳崴了,但真的不到需要人陪的程度。

虞栀舉了很多例子證明自己她不需要陪護,但是岑野不聽。

最後的結果是兩人各退一步,陪護可以,但是需要順便把卷子寫完。

兩天,岑野看着手中寫完的四張卷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看得虞栀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因為岑野掌心的傷還沒完全好,就只寫了選擇題,大題基本一個字沒碰,其實并沒與多少題。

但這也算很好的開始。

想起岑野剛轉來的時候,虞栀還有點欣慰。

等到8號下午,虞栀的腳和手臂都好了很多,動作幅度不是太大的話就沒問題。

如約來到約好的籃球場時,唐況依舊藝術家的模樣,很随性。

看到岑野一起來時也絲毫不意外,他笑呵呵地說:“不用緊張,就很簡單地拍幾張照片。”

聽到這句話,岑野看了他一眼,接着眼皮半垂,似是漫不經心提醒:“她腳腕前兩天崴了。”

唐況:“?”

虞栀連忙解釋:“不嚴重,差不多好了,動作幅度只要不是特別大就行。”

頓了下,她又補充道:“你要是怕影響效果,可以推遲幾天,你要是着急的話,也可以換人拍。”

由于自己失誤産生的損失,不應該讓別人承擔,這是虞栀生活中的一條準則,不論是在生活還是在工作中都适用。

聽到這句話,岑野依舊垂着眸沒有說話,唐況倒是愣了瞬間,這姑娘也太實在了。

“我,唐況,着名攝影師!”唐況拍了拍自己胸膛,“你就是做輪椅上都影響不了我的拍攝效果。”

他安慰虞栀:“你把心放在肚子裏。”

看見他的模樣,虞栀沒忍住笑了聲。

見虞栀笑了,唐況也放心了,今天虞栀穿的是短袖,她又白,胳膊上有什麽痕跡就特別明顯。

他不着痕跡在虞栀手臂上還沒完全好的青紫上掃了眼,又把視線轉向岑野裹着薄薄層紗布的岑野,忍了半晌,還是欲言又止道:“你倆這是互毆了?”

虞栀:“……”

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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