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雪夜取暖

雪夜取暖

嗒然平靜的任由她端詳,同時他也在名正言順的打量她,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

缪金卡點頭。

她跟嗒然聊她的學業課程,聊自己在聖心學院的見聞,知識淵博的教授,友善懂禮的同窗,甚至稀奇古怪的社團生活。

嗒然是個很好的聽衆,沒有插話,更沒有打斷她的講述,只是在說話的間隙,他示意服務生打開香槟為兩人斟上。

聖心學院,一個完全不同于荒蕪帕頓星的多彩世界,這裏的人們僅僅為自己而鮮活。

缪金卡的情緒無形中感染到嗒然,讓他于平靜中也染上一層不可名狀的喜悅,“這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缪金卡目不轉睛的盯着嗒然,他笑了,他一定不知道,他笑起來讓人沉迷。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嗎?

那麽……

“我想談一場戀愛,可以嗎?”缪金卡說。

她長長的睫毛,一眨不眨,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市政廳前的雪地合影,聞風節集會的沙漠露營,薔薇山莊的假面舞會,甚至,鳥鳴山別墅中藏在記憶深處的三天三夜。

嗒然靜默的坐着,原來她想談一場戀愛。

是啊,她還這麽年輕,充滿愛情的期待,終會遇到一個年輕人不摻雜任何雜念的愛她,就像那個叫戴立夫的男同學。

連婚姻都能當做政治籌碼的斯圖亞特家族,純粹的愛情何其奢侈,他以前沒有擁有過,往後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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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不在年輕。

嗒然握着酒杯高腳,一口飲下香槟。

氣泡卷着适量酸度的果味刺激味蕾,讓人不自覺間品出幾分年輕的清新滋味,卻又夾雜着幾分苦澀。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人生。”

這是她的人生,所以,跟他沒有關系。

她明白了。

缪金卡扯動嘴角,注視着手中香槟,只覺無味,果然,她還是太幼稚,在這個男人面前。

餐廳裏,音樂悠揚婉轉,女獨唱在低聲傾訴衷腸。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有人說愛是河流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淹沒柔弱的蘆葦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有人說愛是利刃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留下泣血的靈魂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有人說愛是渴望

And endless aching need 無盡痛苦又無法自拔

I say love it is a rose 我說愛是玫瑰

And you its only seed 而你是唯一的種子

駁船于墩河中游弋,兩岸散疏的燈光延伸到河流中央,層層蕩開,也蕩開了人們心裏的漣漪。

夜太寂寥,路太長。

缪金卡在聖心小鎮租住的公寓,離墩河右岸并不遠。

嗒然說先送她回家,再通知古斯來接自己,缪金卡說好,拿到随身攜帶的東西領着嗒然離開駁船餐廳。

沿着墩河右岸,在老建築圍繞的小巷裏穿過。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走來,雪地上留下兩行腳印,因為寒冷,呼吸之間泛着白霧,兩人沒有再說話,嗒然的手裏依舊提着缪金卡的雙肩背包。

聖心小鎮的磚木老建築都不高,只有三、四層,因為年代久遠,牆和牆挨着很近,顯得巷子悠長狹窄。

時不時有代步的單人飛行器駛過,需要嗒然側身讓一讓。

積雪下的碎石磚路凹凸不平,走到十字路口,缪金卡埋着頭,被突然拐出的單人飛行器驚吓,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就要摔倒。

嗒然大步上前從背後攬住她,穩住平衡。

飛行器遠去,消失在巷子的盡頭,嗒然卻沒有放手。

每一寸親密的接觸,都在他腦海中反複提醒,其實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鳥鳴山別墅的日日夜夜。

是的,他記得她所有的柔軟和甜蜜。

嗒然戴着黑手套的大掌圍在自己的腰上,高大的身形就站在自己背後,缪金卡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這樣的氛圍危險又詭異。

她決定率先開口,“我,我沒事,謝謝您,嗒然先生。”

缪金卡握住嗒然的手臂輕輕推開,邁出一步。

懷裏的溫暖驟失,嗒然心裏有一種道不明的失落,他突兀的望着自己的手,為什麽他心裏會在意,只是這麽輕微的觸碰。

她推開了自己,是因為戴立夫嗎?

手掌握成了拳,垂在大衣邊。

“走吧。”嗒然的聲音清冷,就像現下冬夜的雪。

擦身而過,嗒然徑自向前行去。

“嗒然先生!”

缪金卡在身後發出聲音,嗒然停下腳步,在想此刻她會說什麽。

缪金卡清了一下嗓子,她說:“嗒然先生,你走錯方向了,這個路口該往左拐。”

男人轉身,面無表情往路口左側大步行去。

缪金卡覺得莫名其妙,該有情緒的人不該是她嗎?

重新回到聖心鎮中央的市政廳廣場,噴泉不凍,大理石雕像上披滿夜光。

夜色漸深,風雪愈大,潔白的世界裏只剩她和他。

碎雪紛紛揚揚飄灑,朦胧了男人挺拔的背影,他步伐堅毅,不懼前方昏暗,只是一個背影就讓缪金卡心猿意馬,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話,他曾經完全的屬于她。

嗒然走了一會兒,再沒聽見身後缪金卡的腳步聲,他确定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卻還是忍不住轉身再次确認。

當他轉過頭,看見飛雪中的缪金卡,女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雪下得更大了。

“怎麽了?”嗒然蹙眉。

缪金卡尴尬的笑了一下,她用雙臂抱住自己搓了搓。

“可能在雪地裏走了太久,小腿凍得抽筋了,突然就動不了了。”

突來的柔弱擊中嗒然的心,褪下倔強的殼子,她始終只是個小姑娘。

嗒然嘆息一聲,朝她走回去,将大圍巾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展開,包住她整個肩頭。

缪金卡确實被凍到了,哆哆嗦嗦攏了攏圍巾,卻不忘記調侃嗒然,“這種環節,紳士不應該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受凍的淑女嗎?你覺得呢,嗒然先生?”

缪金卡仰着腦袋對他眨眼睛,雪花落在她微卷的銀粉色發梢,閃閃亮亮。

嗒然一曬,“你說得不錯。”

擡手便解開大衣的扣子。

缪金卡驚了一下,沒想到嗒然還真受不得激将,她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他甚至比她穿的還少。

缪金卡正要阻止他,嗒然雙手牽開大衣兩襟,将身前的小姑娘整個包入懷中,猝不及防。

缪金卡看見碎雪從嗒然的肩頭滑落,而她已被男人的氣息緊密包裹,溫暖又強勢。

嗒然将下巴放在缪金卡的頭頂,她聽見男人低沉的笑聲,他說:“你說得不錯,可是我不能将大衣脫給你,因為,我也覺得很冷。”

缪金卡埋首在他胸前,聽見他的話,也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圍困住她。

廣場周圍民居的燈火透過玻璃映出,朦胧一片,一扇扇窗戶隔絕室外的寒冷,守衛着每一戶小家庭的幸福。

雪花漫天,兩個人于無人的市政廳廣場上,相擁而立,這一刻的溫暖,誰都不願意放開,只有彼此。

這個男人,明明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将她瞞在鼓裏,只字不提。

這個男人,明明前一刻還在說談不談戀愛是她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不感興趣。

這個男人,權勢顯赫,背景深厚,絕不是她可以招惹的那種人,也最好不要有什麽瓜葛。

所有的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回應他,有些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讓她心甘情願淪陷,丢盔棄甲。

缪金卡終是擡起手,緊緊摟住嗒然的腰。

思念如洪水決堤,沒錯,她一直都很想念他。

嗒然怎麽會不懂,他回摟着懷裏的小人兒,低下頭沿着她冰冷的臉頰,一路細吻而下,尋覓甜蜜的粉唇。

困住她的手臂絕不讓她有半分後退,後悔已經來不及。

男人的氣息,溫柔又炙熱,不容拒絕,竭力汲取風雪中的甘甜之泉。

暖流從心底流向指尖,缪金卡回過神的時候,嗒然的唇停留在她的耳墜邊,“腳可以動了嗎?我送你回家。”

缪金卡小聲回答好,嗒然輕笑一聲,改用單手摟着她,往公寓行去。

雪花在廣場半空打着旋,像極了某人混亂的思緒。

路,很短又很長,兩個人各有所思走到公寓樓下大門。

這個公寓地址其實無數次出現在嗒然的眼前,每次都是魏立夫載她回家。

缪金卡取下手套,刷了指紋驗證,大門打開,裏面是一層層木質的古樸樓梯,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刻。

“我倒了。”

缪金卡跨出一步站在門內,慢慢轉過身,“你聯絡古斯來接你了嗎?”

她臉頰上還保有親吻時的緋紅。

嗒然沉默,将雙肩背包遞上前,缪金卡伸出手來接過,嗒然直接握住她的手腕,缪金卡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嗒然俯身親啄她的鼻尖,壓低聲音道:“我沒有聯絡古斯,我不想走了。”

“什麽?!”

缪金卡覺得他又在捉弄自己,擺出一副認真臉,“雪越來越大了,先生,你這樣站在外面,我很擔心你會被凍死。”

嗒然站直身體,拍了拍她的肩頭,慎重的宣布:“是啊,雪越來越大,所以我不走了,今晚留宿你的公寓,你一定要收留我。”

輕輕一推,缪金卡側過身,嗒然大步跨進門內,反手關上大門,越過缪金卡,徑直上了四樓。

他當然知道她的房間號碼。

身後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叮叮咚咚地追上來。

缪金卡追到自己門前,站定,“嗒然先生,你別開玩笑!”

“你在擔心什麽?”嗒然取下手套,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放心,我只是借宿一晚,什麽都不會發生。”

剛才才吻的仿佛要吃人,現在信你才怪!

缪金卡腹诽,想再次拒絕他。

嗒然靠在牆邊,揉着眉心,“我今天真的累了。”

缪金卡知道他一直很忙,他的行程很滿,他的确在白天也告訴她,今天來聖心學院是參加詹姆斯院長的能源開發研讨會。

他可能真的只是累了。

理智最終沒能戰勝感性,缪金卡打開房門。

當嗒然站在缪金卡公寓的木地板上,他知道他成功進入到一個旁人從未涉足的地方,完全屬于缪金卡的世界,少女的卧室。

1、聖心鎮的原型——佛羅倫薩老城,在深秋的大雨裏逛老城區,積水的石板街道又窄又亂,整個襪靴濕透,冷得發抖,整個城市帶着一股中世紀的陰郁。

2、市政廳廣場的原型——西尼奧列廣場,位于佛羅倫薩市中心,有建于十三世紀的碉堡式舊宮(現為市政廳),廣場布滿世界級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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