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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
施璟快步跑到院門口, 将院門打開,立在門口往外望着。“阿姐回來了。”
在家人面前,施雲琳顧着臉面, 瞬間松開了亓山狼的披風。
亓山狼看着施雲琳垂下眼的樣子,翻身下了馬。他拍了一下馬背, 大黑馬前蹄踏了兩下, 轉身噠噠走了。
亓山狼經過施雲琳, 踏進小院。施雲琳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去。
施璟趕忙走在施雲琳的身邊,問:“阿姐,你們吃過晚飯沒有?”
“還沒有呢。”
“正好,飯菜剛端上桌,我們也還沒開始吃呢!”施璟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亓山狼, 眼中浮現好奇。
小院裏的人或坐在堂廳, 或候在門口往這邊望着,瞧見亓山狼過來, 都有些意外。
坐在膳桌旁的施彥同站起身來, 熱切地開口:“來的正是時候, 快坐下用膳。”
他又吩咐也青快去多拿兩副碗筷。
本來施硯年坐在施彥同的左側,施彥同使了個眼色, 他向後挪了兩個位置。亓山狼坐在施彥同的左側, 施雲琳坐在亓山狼另一側。而施雲琳另一側則是施硯年。
柳嬷嬷端上來最後一鍋熱湯, 所有的菜便上齊了。
這是施家人頭一次這麽近接觸亓山狼,亓山狼天生有一種不易接近的非人野性, 他們有些局促不知如何開場活絡氣氛。
最先開口的人是施硯年。
“今日之事多謝大将軍從中周璇,救命之恩銘記于心。”
亓山狼轉過頭, 一言不發地盯着施硯年,銳利的目光裏帶着些審視的意味。
施硯年任由亓山狼打量,一片坦然相對。
施雲琳坐在兩個人之間,卻有些不安。她一直琢磨不透亓山狼的行為,他甚至怕亓山狼回突然暴起,一下子折斷大皇兄的脖子。
她趕忙伸胳膊去拿湯勺,盛了一小碗菌菇湯,遞放在亓山狼的面前,說:“吹了很久的涼風,暖暖身吧。”
亓山狼這才将目光收回來,看了施雲琳一眼,端起面前的菌菇湯來喝。
亓山狼動了筷,其他人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雖說食不言,可今日這一餐明顯過于安靜。沈檀溪放碗的動作都要緩慢小心不發出響動來,施璟也只夾面前的菜,筷子不敢往外伸。
可這樣過分詭異的沉默也不是個事兒,付文丹打破沉默,她問施雲琳:“人還病着在外跑了一天,有沒有不舒服?”
亓山狼和施硯年同時轉頭看向施雲琳。
“我沒事,已經好了。”施雲琳低下頭咬一筷子的米飯。
“沒事了就好,咱們湘國不像亓這麽冷。日後你可要多注意保暖,多穿些衣裳,不能再着涼了。”付文丹說。
“嗯……”施雲琳低着頭,又往嘴裏扒一口米飯。
“怎麽只吃米飯?”沈檀溪示意也青去給施雲琳布菜。也青趕忙拿了一個小碟,夾了幾道施雲琳愛吃的菜,放在她面前。
施雲琳也不知道家人見她只吃米飯怎麽想,實際上她是真的覺得米飯好香。她已經好久沒吃過熱乎乎香噴噴的米飯了。若是以前,別人告訴她白米飯是香的,她一定要搖頭嘲笑對方味覺有問題,米飯根本沒有香味兒。如今她自己倒是嘗出了白米飯特有的香氣。
連吃了幾口米飯,施雲琳才去吃小碟裏的幾道青菜。
亓山狼視線落在小碟裏,看着施雲琳吃草。
施雲琳用筷子去夾青菜,瞧見菜葉上有一小塊肉沫,她動作自然地下意識将那塊肉沫挑走,夾起青菜來吃。
施雲琳後知後覺亓山狼除了她給他盛的那碗湯,再沒吃過別的東西。她猶豫了一下,夾起一塊排骨給他。排骨剛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前,她就收回視線,繼續吃着自己的東西。
亓山狼瞥了一眼排骨上雜亂的調料,有些嫌棄。不過他還是吃了。他咀嚼,連骨帶肉。排骨上的骨頭被他咬碎,混着嬌酥的肉一起咽下。
施雲琳聽着他咬碎骨頭的聲音,假裝淡然地繼續吃東西,全當沒聽見。
施璟卻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有人吃排骨是這樣吃的。
施硯年有些擔憂地悄悄看了施雲琳一眼,再默默收回目光。他手握着筷子,實在是再也一口吃不下。
施雲琳快吃飽了,柳嬷嬷端上來一碟精致的梅花酥。“昨兒個就弄好了材料,想着今天給你做,還好小公主今晚上回來了。”
施雲琳眼睛彎起來對柳嬷嬷笑,迫不及待地去吃粉嫩酥口的梅花酥。柳嬷嬷做糕點的手藝向來一絕,施雲琳很喜歡吃這些甜甜酥酥的點心。
她吃了兩塊就有些吃不下了,彎着眼睛說:“剩下的我要留着夜裏吃。”
施彥同笑着說:“誰也不會和你搶。”
膳桌上的氣氛這才逐漸緩和了些。當然,這種融洽和亓山狼無關,相反只有當他不存在,其他人才能放松些。
這頓晚飯,亓山狼一共只吃了施雲琳給他盛的一碗湯和夾給他的那塊排骨。
飯後,付文丹将施雲琳拉到角落,低聲:“大将軍沒怎麽吃東西,是不是不和他胃口?他想吃什麽,我讓柳嬷嬷現在去做。”
“不用。”施雲琳搖頭,“他本來也不是每天都吃東西。”
施雲琳已經知道亓山狼的腸胃和尋常人不同,以前在亓山的時候,他烤了獸肉撕下一條條喂她時,他自己大多數時候并不吃。
付文丹聽得震驚,居然有人不是每天都吃東西,還能長得這麽高大結實?不過她沒多追問這事,而是問:“今晚你們留下來嗎?”
這把施雲琳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她回頭望向立在檐下的亓山狼,不确定地說:“應該吧……”
施雲琳不願意家裏人為她擔心,總想在家人面前保留些體面。可能不能留些體面,卻是亓山狼說了算。瞧着家人們都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她朝亓山狼走過去,同他一起立在檐下。
望一眼屋檐下挂着的冰淩,她蹩腳地找借口:“外面好冷,我們進屋去吧?”
她輕輕擡手拉住亓山狼的衣袖,将他領進她的房中。
到了房間,施雲琳立刻松了手,再将房門關上。
亓山狼在桌邊漠然坐下,不言不語。施雲琳望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只他們兩個的時候,差點被他掐死的恐懼總是盤旋在她心口。
她緩步走到窗前,将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兒,望着外面的夜色發呆。她不知道這樣攀附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她什麽時候才能回到故土?
一想到回到故土很可能只是一場癡夢,施雲琳心頭立刻酸脹難受。
外面的涼風吹進來,本資源由蔻蔻群夭屋兒耳起五耳吧一整理施雲琳打了個寒顫。将她從思鄉的回憶裏拽回來,讓她驚覺已經很晚了。她回頭,見亓山狼還一動不動坐在那裏。
她關了窗,後背倚着窗口,有些無措地望着亓山狼,她心裏沒譜,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她甚至不知道亓山狼會不會還想掐死她。
猶豫再三,她才小聲開口:“該睡了。”
亓山狼擡眼,灼亮的眸子盯着她。
施雲琳輕輕咬了下唇,垂下眼睛,去解身上的衣服。她解下外衣,放在一旁的桌上,再擡臂繞到頸後去解開細細的帶子。她将肚兜解下來攥在手裏局促地攥了攥,才放到一旁。她再彎腰,褪去身上最後的衣料。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她的臉頰浮現窘迫的紅。亓山狼盯着她,視線在她微紅的臉頰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而後再慢慢下移。她身上從上到下從外到裏都曾落入他的掌中,他十分清楚雪肌落入掌中時的蕩漾。
施雲琳在亓山狼的打量目光下,硬着頭皮朝他走過去。一步步地挪,直到站在他面前。指尖微顫之後,施雲琳去攥亓山狼的袖子,再小聲地重複了一遍:“該睡了……”
亓山狼的視線緩慢地從下至上掃過施雲琳的身體,最後盯着她的眼睛,問:“不怕了?”
“怕的。”施雲琳嗡聲實話實說。她不喜歡說謊話,也不覺得有說謊話的必要。她就算說不怕亓山狼,亓山狼也不會信的。
她當然怕。施雲琳長這麽大,身體上經歷過的最痛都是亓山狼給的。夜晚漫長的折磨像掙不開的夢魇,是醒來後回憶都會發抖的痛。
可什麽是和親呢?大概就是用這副身體去換身後人的安全。再痛,都該去承受。
施雲琳輕輕舒出一口氣,做了些思想準備,才彎下腰去解亓山狼的衣帶。
亓山狼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施雲琳疑惑地擡眸對上亓山狼的目光。亓山狼站起身,握住施雲琳的手腕,将人拽到床上去。施雲琳踉踉跄跄歪坐在床榻上,擡眸望着亓山狼的目光裏噙着藏不住的恐懼。
他冷漠地逐漸靠近,一股冷意将施雲琳襲擊。她攥着身側的錦被,緊張地逐漸用力抓緊。
亓山狼幾乎貼在施雲琳的頸側,微側過臉用力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他退開些,再一手擡着施雲琳的臉,指腹在她的唇上輕撚。
他再次靠近,将唇貼在施雲琳的唇上。他的唇很涼,施雲琳整個身體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而他的手掌緩緩下移,撫上施雲琳纖細的脖子。
就在施雲琳以為他又想要掐死她的時候,亓山狼的唇和手都很快離開了。他将自己的食指橫塞進施雲琳的口中,說:“咬。”
施雲琳沒聽懂,茫然無措地望着他。
“咬我。”亓山狼重複。
施雲琳這次聽懂了,咬上亓山狼的手指,力道輕輕的,也不敢用力。
“用力。”
施雲琳實在是琢磨不透亓山狼到底想幹什麽。既然是他讓她用力咬,她便用力。好像這段時間的委屈和氣惱都短暫地得到了宣洩口,她盡了全力去咬。虎牙嵌進亓山狼的皮肉裏。直到滿口血腥味兒,施雲琳才驚慌地松了口,小心翼翼地去觑亓山狼的神色。
亓山狼垂眼,去看自己的手。施雲琳看着他的手指被她咬得血流不止,有些害怕。她急忙欠身去拿床頭小幾上的帕子,跪坐在床榻上的她直起身來,捧了亓山狼的手去擦他食指上的鮮血。
“是、是你讓我咬的……”施雲琳小聲呢喃,聲線有一點抖。
亓山狼好像并不知道疼,他另一只手重新撫上施雲琳纖細的脖子,指端在她頸側輕壓了兩下。
他說:“扯平。”
施雲琳茫然地望着他。他在說什麽?
亓山狼松了手,将裹在手上的帕子扔開,解衣帶的同時,将床幔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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