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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太子妃枯坐在梳妝鏡前, 手裏撫着一個小瓷瓶。瓶子裏是致命的鶴頂紅。她不惜丢棄自己的名節臉面,只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用最快的速度取施硯年的性命,為哥哥報仇。她已經想好, 等施硯年被斬首,她便服毒去了, 結束這無盡的痛苦, 也能去地下陪哥哥……

可是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殺了施硯年!太子居然反悔了……他明明恩準了她對施硯年的報複!

太子妃咬牙切齒地恨, 恨施硯年,也恨齊嘉致。

“殿下。”門外的小宮女屈膝行禮。

齊嘉致推門進來,瞥一眼失魂落魄的太子妃,他朝羅漢床走過去,扯松了衣領,漫不經心地命令:“過來。”

太子妃知道,又一場□□即将開始。

這一次, 她沒有再如往常那樣恭順。她走到齊嘉致面前, 不像以前那樣跪下。她頭一回挺直了脊背,道:“太子食言了。”

齊嘉致冷笑了一聲。軍功可比一個施硯年的生死重要多了, 也比換個太子妃更重要。更何況, 他想換太子妃也不是非要聽她的法子, 他自有他的辦法。

“過來跪下。”齊嘉致再開口,聲音冷了幾分。

太子妃也冷笑, 反問:“殿下又要用打我的方式來麻痹你自己嗎?”

齊嘉致瞬間變了臉色, 蹭地一下站起身, 一巴掌掄在太子妃的臉上。太子妃直接被打得跌倒在地,甚至一陣眩暈。

齊嘉致一腳踏過來, 踩着太子妃的臉,冷聲:“伊書珍, 我看你這個賤人是活膩了!”

“哈哈哈……”太子妃放肆地大笑,她在齊嘉致的鞋底,擡眼對他嚣張地笑。

“殿下會幫我殺了施硯年的。”她一邊笑着一邊說得肯定。

齊嘉致收回腳,他蹲下來,用力捏住太子妃的臉,道:“如果你真的瘋了倒是給了孤一個名正言順廢掉你的理由!”

太子妃還是在笑着,眼中瘋狂。她說:“殿下若不幫我,您的秘密恐怕就要天下知了。”

齊嘉致臉色大變,立刻掐住太子妃的脖子,他用力掐下去,太子妃的臉色逐漸變得紫紅。

太子妃難以喘息,她艱難地沙啞開口:“如果我死了,宮我安排在宮外的人也會把消息傳開……”

齊嘉致死死盯着太子妃的臉,氣憤地松了手。

太子妃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氣。

“你這個瘋女人是徹底瘋了!不僅自己找死,也不顧你的母國了?”

聽太子用母國的安危威脅她,太子妃臉色稍變。不過她早就下定了決心,不會被太子的幾句話吓倒。

“殿下,我只要施硯年的性命。他死之時,我會帶着殿下的秘密自盡,同時也會獻上宮外之人的性命。”

她不要名節體面不要性命,她什麽都不要,只要給哥哥報仇!

齊嘉致身為東宮儲君,還是頭一遭被人威脅。他咬牙盯着太子妃好一會兒,才說:“好。孤幫你殺了他。”

一個施硯年的性命,簡直是小事一樁。

不過齊嘉致不會允許自己被脅迫,他不會放過太子妃。當然,眼下更重要的事,是他立刻吩咐手下去調查太子妃最近和什麽人接觸,他要揪出太子妃安排在宮外的人。

齊嘉致立在夜風寒涼的庭院裏,被寒風吹得全身心發寒。他絕對不能讓伊書珍将他的秘密抖出去,否則他絕不可能再繼承帝位。

他越來越急迫地想要早日登上皇位。

第二天一早,施雲琳醒過來的時候,亓山狼已經不在身邊了。她撐着床榻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腰。她今日比往日醒得早些,因為昨天晚上亓山狼折騰她的次數比以前少了些。

施雲琳低着頭扒拉了一下手指頭,發現最近兩三次,亓山狼欺負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一想到他也覺得累體力跟不上了,施雲琳心裏高興不少。她繼續扒拉着手指頭,去算還要多少次之後,他才會只一次。

“雲琳,你醒了沒有?”付文丹在門外問。

“醒了。”施雲琳答了話,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沒穿衣裳。瞧着母親帶着柳嬷嬷進來,施雲琳趕忙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圍起來,甜笑着撒嬌:“母親,我還沒穿衣服呢。你們先出去嘛。”

付文丹沒走,柳嬷嬷将房門關上。

付文丹走到床邊,去拉施雲琳身上的被子,“讓母親瞧瞧。”

施雲琳攥着被子不肯松手,對上母親堅持的目光,她遲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松了手。

付文丹昨日就想給施雲琳檢查身體,可昨日有事耽擱了。付文丹看向小女兒的身體,看見她胸前一片紅色的劃痕。施雲琳有些尴尬地伸手去擋。

“腰上的淤青是怎麽弄的?”付文丹心疼問。

施雲琳低頭去看才發現自己腰上青了一塊,什麽時候弄出的痕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猜着可能是亓山狼什麽時候捏出來的。

“雲琳,他會打你嗎?”付文丹急忙問。

“沒有的。他只是手上力氣有些大而已……”施雲琳小聲呢喃。她腦海裏還浮現亓山狼想掐死她的那一幕。她記仇。

付文丹再去掰施雲琳的腿,施雲琳趕忙朝床裏側躲,扯過被子把自己擋住,嗡聲:“不給看了,不給看了!”

付文丹也沒再執意,她輕輕拍了拍施雲琳的手背,問:“雲琳,疼嗎?”

施雲琳眼睫輕顫之後慢慢垂下去,沉默地默認了。

柳嬷嬷搖頭,嘆息道:“我就說了,亓國這位大将軍是不會憐香惜玉的。可憐我們的小公主了……”

付文丹卻覺得至少施雲琳去求亓山狼幫忙救施硯年,亓山狼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這說明他有時候也會聽施雲琳的。

付文丹想來想去,斟酌了用詞,說道:“雲琳,你既然嫁給了他,床笫之事逃不過。”

“我知道……”施雲琳聲音更悶。她有一點不太好意思和母親談論這事。她也不懂母親為什麽非要和她說這事,實在是尴尬得很。

“所以你要想法子讓自己不那麽難受。”

施雲琳偷偷掀起眼皮望了母親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睛。她又想聽,又不好意思去聽。

付文丹語重心長地說:“若一味被動忍受,那只能是吃苦頭。主動些才不會難受。”

施雲琳愣住了。讓她主動?讓她主動把腿架在亓山狼的肩上、盤在他腰上,或者轉過身去主動撅起屁股對他?這怎麽可能!

“您別說了……我不想聽了……”施雲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又低着頭,恨不得将臉埋在被子裏。

付文丹将話說得這麽明白已經足夠了,确實不能再說了。她有些憐惜地摸了摸小女兒的頭,道:“快起吧,也青煮了你喜歡的紅棗粥。”

付文丹和柳嬷嬷出去之後,施雲琳捂着自己發熱的臉好一會兒給它降了溫,才穿上衣服出去。

施雲琳剛邁出房門,便看見亓山狼和施硯年站在一起說話。她驚住,心都提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提裙跑了過去。

亓山狼和施硯年同時轉頭看向她,她明澈的眸子轉來轉去。稍作猶豫,她朝亓山狼走過去,雙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拽着他走。

亓山狼低頭瞥了一眼她搭在她小臂上的手,由着被她拉進房中。她關了房門,後背抵在門口,面露難色地望着亓山狼。

亓山狼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走到一旁的圈子裏坐下,等待。寬敞的圈子,他坐進去倒顯得逼仄許多。

施雲琳舒出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她走到亓山狼面前,開口:“我哥哥是喜歡我。但是只要我和你的婚姻還沒有解除,我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哥哥也是磊落的人,他也不會對我做越矩之事。所以……請你不要……不要懷疑我和哥哥有不清不楚的龌龊事情,也請你不要傷害我哥哥……”

亓山狼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沉默着。

過去了好久,施雲琳才小聲地問:“你、你聽懂了沒有?”

亓山狼點頭。

施雲琳望着他,忽然就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了。她心裏一片忐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如實去說對不對。

“你想多了。”亓山狼道。

施雲琳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确實腦子裏亂糟糟的,忍不住思來想去,又為自己想到的情景而時刻擔驚受怕。

亓山狼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着施雲琳,施雲琳不由擡起下巴仰望着他。

亓山狼低頭,湊到施雲琳的耳畔,冷漠地開口:“他算個什麽東西。”

施雲琳愣住。

亓山狼根本沒把施硯年放在眼裏,他更不可能因為記恨或其他原因把施硯年殺了。施雲琳的擔憂根本就是多慮。

他算個什麽東西?連做敵人也不配,更沒有資格跟他搶女人。

亓山狼直起身,經過呆愣的施雲琳,推門出去。他向來不喜歡屋子,太受束縛,不如室外更舒暢些。

施璟看着亓山狼走出來,他拿着手裏的弓,猶豫了好久才朝亓山狼走過去。

他仰着頭望亓山狼:“我最近學射箭總是射不準,姐夫能教我射箭技巧嗎?”

正站在一起的施彥同和施硯年意外地看過去。

施雲琳也從屋子裏出來,聽施璟自然地喊姐夫,多看了他一眼。

亓山狼朝施璟走過去,走到他身後,彎下腰,握住施璟握弓的手,擡起弓來。

施璟欣喜若狂,去瞄準他系在樹下當靶子的紅綢。

可是亓山狼握着施璟的手調整了方向,對準了院牆下掃落葉的小厮。

長箭破空而去,正中小厮的眉心,小厮連呼喊都來不及,直挺挺地倒地。

施璟吓傻了。

聽見外面的響動,付文丹和沈檀溪等人疑惑地邁出房門,驚愕地瞧着這一幕。

亓山狼又搭了一支箭,調整方向射出。呆愣站在樹下的一個小厮,瞳孔放大中箭倒地。

施璟的手開始發抖。

亓山狼微用力去握施璟的手,這次将箭尖對準了廚娘。廚娘站在廚房門口驚恐地尖叫一聲跑回廚房,緊閉了木門。

亓山狼側耳聽了聽,調整方向,對着廚房牆壁射箭。長箭穿透牆壁。

廚娘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再無聲息。

最後一個小厮根本不敢跑,他抖着腿朝亓山狼跪下來,顫聲:“大将軍饒命,大将軍饒命!”

亓山狼沒有再搭箭,他直起身,涼聲開口:“去轉告靖辰王,多謝他提醒。”

“是、是……”小厮屁滾尿流地跑出院門逃命。

亓山狼垂眼,睥着施璟,問:“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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