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都言

都言

出來的時候，蘇晴順手将手機卡折斷了丢到門口的垃圾桶裏。

埃利亞看見了這一幕，他直起身來，為蘇晴拉開了車門，一邊問道，“怎麽了？”

蘇晴說：“蘇遠航待會就炸了，楚淩源會給他打電話，并且告訴他白薇薇失蹤的事情。”

“你想怎麽樣？”埃利亞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白薇薇呢？你怎麽處理她？”

“她很安全。”蘇晴補充了一句，“——以後也會很安全。”

埃利亞說：“我剛剛接到了楚淩源的電話，他聽起來很火大，一直都在強調白薇薇的手機打不通，人影也找不到。他懷疑是你綁/架了她。”

蘇晴有點詫異：“我去，他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你啊。我還以為會打給蘇遠航呢。”

畢竟蘇遠航才是那個在生活中無微不至照顧着白薇薇的人，而且無論是從身份上判斷，還是從關系上判斷，楚淩源第一個電話都應該打給蘇遠航才對。

埃利亞見她一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模樣，解釋了一句，“楚淩源喜歡白薇薇，盡管他還沒意識到。”

“喜歡就喜歡呗，那有什麽關系？”蘇晴說道。

埃利亞：“你不覺得男人都不會太喜歡對情敵求助嗎？我和你的關系也不錯，對白薇薇雖然看上去照顧，但他應該能感覺到我對他沒什麽威脅，而且現在我又是白薇薇的上屬。怎麽看，來問我都是更棒的選擇。”

蘇晴皺了皺眉：“我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被下意識否定了。”

“為什麽？”埃利亞茫然。

蘇晴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你是個變/态啊。”

埃利亞：“……”他現在就在這呢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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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蘇遠航看上去一副病嬌青年的樣子，但是怎麽想還是你比較可怕啊。”蘇晴頓了頓，“各種意義上的可怕。”

埃利亞默默地住了嘴。

比較不能說明他不是個變/态的是——

他聽見蘇晴這麽說的時候，居然還有點莫名其妙的開心。

等到回來的時候，楚淩源也沒能再打來電話。因為埃利亞直接關機了。

他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精致挂鐘，餘光瞥到蘇晴擡起小腿坐在沙發上打開了牛皮紙夾裏的文件，她側着一點頭，五官中銳利的那一面便全暴露無誤。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通知楚淩源的？”

埃利亞一邊說着，一邊從冰箱裏開了瓶果汁，顯然是在找話題聊。

蘇晴眼皮都不擡，“我覺得這挺簡單的，就像你說的，戀愛中的人智商總是很低。”

她撕拉一聲扯開牛皮紙，将一沓不是很厚的文件取了出來，一邊翻閱着，一邊晃蕩着小腿。

這不是什麽好習慣，從前的蘇晴也從來沒在他面前表現出這麽随意的一面。

那時候她總是顯得非常、非常的……怎麽說，類似于高高在上的貴族的那種矜貴，但是骨子裏卻總有一股叛逆的反血。

不過現在想了想，顯然也是為了符合人設做出的僞裝。

——演技真棒。

埃利亞也只能得出這種結論來了。

“白薇薇呢？”埃利亞問道。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沒話找話？”蘇晴終于擡起眼睛來看了她一眼，“這會讓我覺得有點尴尬。”

“那我們還能聊些什麽？接下來要怎麽做嗎？就像是以前一起策劃好的一樣？”

埃利亞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慢慢地一起彎起來，只露出一點點漂亮的瞳色，和勾起來之後顯得有點薄的唇角，這個表情會讓他顯得相當的迷人。

蘇晴啪的一下将文件反着蓋在了沙發上，她站了起來，走過來拿起埃利亞面前的果汁。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才是那個過分的人。”

埃利亞：“事實上也的确如此。盡管——盡管是我殺了你。”他語調放慢了一些，“但是親愛的，我們都知道誰才是那個真正冷血而過分的家夥。”

他的瞳色呈現出一種冰冷而透徹的藍色。

渾濁的色調，卻是透徹至極的模樣。

蘇晴冷笑了一聲後，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能別再糾纏這個話題了嗎？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做點正經事？”

“正經事？”埃利亞倏忽停止了他的笑容，他猛地朝後傾身，在蘇晴面無表情的注視下，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桌上，強勢的将對方容入自己的領域範圍內。

那雙亮光處格外冷靜、甚至會顯得有些無情的眸子一錯不錯的注視着蘇晴。

“你想怎麽做？”埃利亞問道。

“你覺得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你說過無論怎麽樣你都會幫忙。”蘇晴臉不紅心不跳的和他對視。

“是的沒錯。”埃利亞很快就承認了，“他們的好壞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只要你高興，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這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蘇晴微微笑了起來。

“沒有但是了。”埃利亞突然說道，“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蘇晴：“……”

等等等等皮卡丘你快回來！？

這個走向和劇本裏不一樣啊_(:зゝ∠)_

“你期待什麽？接下來我說“我不希望我們的關系保持這個尺度”“我不想在看着你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埃利亞彎了下唇角。

“不會——我永遠不會向你要求這麽多。”

蘇晴：“……那，我真是很感動啊。”

雖然埃利亞的神色依舊像是她所熟悉的模樣，雖然這段對話也不會讓她感到意外。

她又一次的感覺到——自己好像玩脫了一把。

總感覺這家夥壞掉了。

埃利亞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挂鐘，他将手機開了機。

天色暗沉下來，将埃利亞修長有秩的身形拉扯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陰影。

他站在落地窗前：“現在能告訴我你手裏的是什麽了嗎？”

埃利亞問的很慢，不慌不急。蘇晴回答的也不慌不急，她端起杯子來，抿了一口果汁。

然後毫不猶豫地拽起了埃利亞的領帶，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吻了下去。

這是一個相當生澀，并且沒有多少經驗的吻。

盡管想要模仿的和電視劇中一樣的浪漫，但可惜卻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

與其說是一個吻，不如說是撕咬。唇齒磕碰之間湧出的腥氣，顯得相當生澀的吻技，雖然好看但是面無表情而冰冷的面孔，以及那依舊冷靜如初的眸子。

埃利亞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有哪裏不對勁，但他并沒有推開蘇晴，只是閉了閉眼，反而伸手環住了她，加深了這個充滿着諸多意義的親吻。

被觸碰到身體的那一刻蘇晴僵硬了一瞬。

“你看起來并不需要我了。”他看上去并沒有一點惱怒的神色，只是有些感慨。

蘇晴嘆了口氣。

她推開埃利亞，對方從善如流的放開了手。

“我猜那裏面是蘇遠航的鑒定書？你之前的日子就是為了這個？”埃利亞笑了笑。

蘇晴：“也不全是……唔，還有一些別的目的。”

“那麽，是什麽時候你決定這麽做的？”埃利亞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你想知道我究竟能反抗系統反抗到什麽程度？”

蘇晴：“別把鑽系統空子說的這麽好聽啊，反抗這種東西怎麽想都不會成功的。”

埃利亞再次扯了扯唇角，這次的笑容裏顯然有些苦澀的味道。

“真可惜……你其實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我的幫助……這麽一看真是太失敗了。”

蘇晴也笑了笑，她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埃利亞癱倒在了身後的地板上。但他看上去一點慌張都沒有，反而非常從容的給自己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別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啊，本來你也知道我們之間只能是這種關系吧？”蘇晴低下頭望着他，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又一次的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為什麽……”

“你都耍了我好幾次了，也該輪到我耍你一次啦。”蘇晴說道，“更何況我看你也不是沒有發覺的樣子嘛。”

雖然目的不僅僅是耍埃利亞一次，但她依舊這麽回答。

因為真正的目的反而更加赤/裸的可怕，反而是這個聽上去有點孩子氣的回答，更容易被接受。

蘇晴：“下次還能見面嗎？”

埃利亞嘆了口氣，“聽上去你一點都不希望再見到我。”

蘇晴面無表情的推開他，然後站了起來。

——一想到下一個世界還要碰到這家夥就心塞極了。

她站起來，靜靜的看着一陣虛無的白光包裹住了對方。在這陣有些發虛的白光中，埃利亞也靜靜的注視着她，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扯起來一個笑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