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如願雪殺又倉皇
如願雪殺又倉皇
高元益身為将士,見過的傷藥繁多,自然識貨,如江春兒所料,他先回去請示辛武。
這前前後後,要吃他上千兩銀子,辛武氣得拍桌:“她真敢獅子大開口。”
杜衡道:“開口還好,就怕她無所求,大家心知肚明,此事就算過去了。”
辛武黑着臉應聲,若非忌憚江春兒武功高強,跟他們來陰的,眼下還有個徐青寄在邊上看着,他氣狠了來回踱步,罵道:“俠以武犯禁!”
杜衡拿過藥方,站起身來:“此處無我事,我回去了,順便将藥給解決,讓肖九送來。”
辛武揮揮手,杜衡看他那臉色,又提醒道:“好在郭将軍去送常老最後一程,否則……勸你敲打你那位準女婿,省得不知天高地厚,早晚壞事。”
“嗯。”
杜衡推門出去,随從打着傘跟在他身後。
白雪茫茫,這天有愈來愈冷的架勢,江春兒的素裙與雪色融為一體,眸光犀利,如同一只斑白矛隼,盯着獵物。
新女婿。
辛武家中兩個姑娘,一個早已嫁做人婦,另一個年方二八,即将嫁的那人名為曹煥豐。
江春兒聽說過此人,曹家人世代從武,祖上出過兩三個名将,之後都是資質平庸之輩,直到曹煥豐才稍微展露點頭角來,頗得辛武喜歡。這些事,還是三個月前曹煥豐與那辛二姑娘定親的時候,江春兒從其他人的閑聊中聽來的,因他曾在清風莊呆過三四年,現在成了辛武的女婿,都說曹家是要翻身了。
江春兒覺得耐人尋味,任百也是莊羅的手下,這倆竟雙雙想要莊羅的命。她并不想特地去了解其中恩怨,一心想要曹煥豐死。
挂曉鎮與清風鎮有點距離,須得往西去,江春兒偷偷回客棧把徐青寄的馬給順走了,辰時出發,抄過無人的山嶺近道,快馬加鞭到那已經是午時。
此時她在飯館裏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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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也是紛雪不停,比清風鎮還冷清,但守軍比清風鎮多,因西北前邊那一片連綿的聚雪嶺之後,便是西戎。
曹家就在挂曉鎮內,他們最近挺忙,忙着開春之後的成親諸事,稍微打聽便能知其住宅。
江春兒看到曹煥豐時天色漸暗,他大概剛從軍營回來,模樣俊朗陽剛,尤其是此刻頗有春風得意之色,讓一兩個路過的姑娘都面紅耳赤低頭走過去。
她耐心得很,潛入曹家蟄伏暗中,等一個機會,就是到了夜深人靜時,有那麽一點……尴尬,是那曹煥豐與通房丫頭的聲音,動靜還挺大……
江春兒不是沒聽過,軍營裏不乏有軍妓,甚至見過一點,還有霍迎私藏的小人書冊畫本子,大晚上和她分享,評頭品足,她一開始臉皮薄,最後成功被霍迎帶偏了,但經歷過徐青寄,此刻聽得滿臉通紅,差點漏了氣息,不由得點了自己的聽穴,周遭清靜無聲,睜着一雙杏眼烏溜發亮,一動不動。
她還不想讓曹煥豐死在床上。
一夜就這麽過去,待到卯時雞啼聲起,曹煥豐屋裏起了動靜,不多時,就見他出門練武,打了一套拳法之後,取來一杆紅纓槍。
江春兒擡頭看天,還在落雪,距離天色大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她心緒收回,撿了一塊石子,在曹煥豐背對她來了一記回馬槍的瞬間擊其腳踝,使得他重心不穩,正當冷喝出聲詢問誰人,只開了個口,江春兒已至他身前掐住他的脖頸,聲音都吞了進去——
曹煥豐心中大駭,只能看清對方一雙美眸,從眼前一晃而過,速度快得他來不及反應,後頸痛麻交加,不甘心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江春兒将他放倒在雪地裏,面部朝下。這院子裏除了曹煥豐,就只有一個通房丫頭,以防她忽然醒來,江春兒進門點了她的睡穴。
轉身之時,那屏風之後挂着的大紅喜服分外顯眼,令她眉頭緩緩皺起,似有一口氣喘不上來,她決定不去看,三兩步出門,蹲在曹煥豐身邊,兩指覆在他頸側,脈搏跳動強而有力——
此時雞啼聲越發頻繁,曹家已經有人陸續醒來,與曹煥豐的院子就隔着一道門。
她心虛,心跳極快,似乎要沖出胸膛。
上一回如此心虛,是三年前沒救下被趙柄買下的女童,在亂葬崗翻找。
此次,若是沒見過那件喜服就好了。
雪落了江春兒一身,眼睫上都凝了一點霜雪,她指腹下的脈搏越發微弱,一陣一陣跳動卻像在淩遲自己的心,最後猛地站起來,略顯慌亂地離開此地。
或許他還活着。江春兒僥幸地想,她離開時,曹煥豐還有一點氣息,興許會被人發現,救了下來,那就算他命大,此事一筆勾銷。
然而這并不能說服自己,剛練完功的身體忽然遇冷,埋在雪地裏這麽久,只有被凍死的份。
江春兒內心糾結,只能發洩在馬匹上,讓它跑得更快,如離弦之箭,逃離挂曉鎮。
她有些腿軟,大概是趕路的原因,或者心慌心堵,一路下來都在想是不是不該殺了曹煥豐,可在等他脈搏停止之前,她想的是陳篤行,還有盧清水求情的話,并沒有收手。
不殺他時,心腸堅硬,殺他之後,假惺惺後悔。江春兒覺得,她和那些虛僞之人并無兩樣。
天色早已大亮,她也回到清風鎮客棧,在馬棚裏抱着馬脖子,整理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錯,對不對?”江春兒揉揉馬匹,喃喃自語,“曹煥豐都能害到陳哥這樣的無辜之人身上,能是什麽好東西?或許也不是辛二姑娘的良配,我在……做好事。”
那馬跑了很長一段路,這會兒忙着吃豆子,沒空搭理她。
她又閉眼靜下心來,深吸一口氣從容回了客房。
徐青寄等了一整日,聽到動靜早就起身了。
江春兒在門外看見他,稍微放慢腳步走上前去:“死了。”
徐青寄瞧着江春兒神色不對勁,如願殺了人,高興或者生氣都可以,而不是這般沉郁低迷。
江春兒頂着這探究的目光,袖子裏的手微緊,抱怨道:“昨日到現在都還沒睡過,我好困。”
徐青寄跟着她進門:“是到平安縣?”
“挂曉。”江春兒坐在床邊,生硬道,“他名曹煥豐,之前也是莊羅的手下,與北狼談和後他就升官調走了,我也不認得此人。”
徐青寄偏要把她整出點情緒不可,坐在桌旁随口問:“怎麽死的?”
江春兒一頓,免不得開始回想起來,盡量讓嗓音平靜點:“他今早起來練功,被我打暈,埋在雪地裏,凍死的。”
她并不是個很能僞裝情緒之人,至少面對徐青寄是這樣的,醞釀好的情緒一瞬間就能崩,可憐巴巴伸出手。
徐青寄嘆了口氣,上前去把她抱在懷裏,能感覺到驚顫心傷,甚至是恐懼,他懷疑江春兒說謊,又或者有所隐瞞,再次問道:“怎麽死的?”
“就是那樣凍死的。”江春兒并不想說她毀了一樁姻緣,尤其是把自己給代入了,怕她與徐青寄也碰上如此厄運,那一瞬間心軟,想積德,可又不甘心。
回來的路上,除了在想這件事外,同時也在想另一個問題:“要是揭發曹煥豐,事情鬧大了,錯也不在我,辛武舍棄這個準女婿就是,只怕辛武因此懷恨在心,留下隐患。”
所以江春兒才沒有直接殺了曹煥豐,不留任何痕跡讓他死在雪地裏,成為一個意外,辛武想懷疑她,咬死不承認,惹急了還能反咬他們一口,反正他們也沒有證據。
江春兒繼續道:“辛武杜衡包庇,我也想把他們殺了,不過是怕無法立足大梁,可有一日我們不懼于此的時候,會不會真做了?這對你我來說輕而易舉。”
她不由得茫然起來:“習武握劍,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正義嗎?”
徐青寄下意識坐直了身體,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江春兒,因他本身也一直處在這樣的矛盾裏,搖擺不定地走過來。
他下巴擱在江春兒發頂上,微微攤開手,五指修長,掌心寬厚,十多年習武留下大大小小的繭:“人人都覺得我像師父,所以也會走同樣的路。”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為了徐家祖輩的心願,哪怕最後是死都無所謂,遇到江春兒後,他又想,是為了能和江春兒在一起,所以習武,所以握劍。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期盼,很近的未來。
江春兒沒想到還能戳中徐青寄的心事,想要擡頭,又被摁住了,聽他低低敘來:“你讓我在乎名聲,這于我來說并不重要,只是不想給師父蒙羞。或許我本該找個無人之地修煉,連小萌也不該帶在身邊,待時機一到,死生不論。”
江春兒額頭抵着徐青寄的胸膛,閉上眼把臉也貼上去:“對,你就該什麽也不在乎,那些對你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言語裏沒有任何脾氣,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徐青寄平靜道:“不該随江伯父來江家,替你收拾爛攤子,在登陽樓、拂柳宗,或者萬民書,乃至安王的死活,林大哥的功法,燕國的陰謀,這些都無關緊要。”
江春兒在腦子裏想着這樣一個徐青寄——沒有悲喜,不計較得失,也毫無情感,哪怕有人在他腳邊求救,也能無動于衷。天大地大,修煉最大。
她見過冷淡無趣的徐青寄,可事實是,他的內心柔軟非常,不會無動于衷。
江春兒心事被打開許多,把手放進他掌心:“你不來江家,與世隔絕去,總要吃穿吧?你會跑到街上去采買,按你的性子,會在同一個地方買,就會與掌櫃熟識,有一日他家遇到難處,比如地痞無賴刁難他,你會出手吧?你就是這一多管閑事的毛病,在哪裏又有什麽分別?”
這種假設,好像的确可以發生,徐青寄五指收攏:“至少,不該違背本心。”
“所以,這是你的答案了?”
“或許是。”
“我知道了另一個答案。”知道徐青寄有個好師父,沒讓他變成他所說的那個樣子。
“還請江先生解惑。”
江春兒略顯得意:“我不告訴你,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懂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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