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翅膀硬了想飛了
翅膀硬了想飛了
如歐陽荻所說,薛彩衣三人自尋死路,成為開春後江湖上第一件大事,所以他們一路上走得相當安穩。
一入京都已經是三月天,春雨剛停,涼風沁脾,濕漉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生氣。但江春兒沒心思看,腿軟、冒虛汗、心跳加速,她覺得自己竟被吓成這樣,很沒出息,最近噩夢頻頻,被爹娘追着打的場景歷歷在目,更有甚者還把她趕出家門,越是靠近,就越發不安:“……要不我們先去找林大哥?”
“他在哪兒?”江秋兒問。
“之前他在霧縣,不知現在還在不在。”江春兒撓撓頭,“可以去萬武堂問問。”
江秋兒拍拍她的肩:“三姐,你想想,家法跟軍法比就是小菜一碟。”
茯苓在旁點頭附和。
江春兒有點難以啓齒:“可是,還……還有小徐……”
茯苓道:“徐哥……哦不,準姑爺比您耐打。”
“你這時候就別學秋妹來打趣我了。”江春兒捂臉,她最怕的就是這個,準确來說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尴尬,徐青寄自小在江家長大,雖說差不多就是江家的幹兒子,可這貨原來被是她頤指氣使的護衛,這麽一大轉變回到家,面對家中那些知道她是什麽的德性的人,還挺別扭,更……羞澀,尤其是茯苓這稱呼,令她羞得扯起了衣裳。
江秋兒悶笑:“你若先去找林少主,之後你拿什麽借口再出門?”
“我還要去找迎姐。”江春兒怎麽着也是官職在身,又不是沒事幹,她之前在清風鎮,也很努力看霍迎的那堆兵書好吧,她就躲進霍府上,來個早出晚歸。
江秋兒繼續道:“你把歐陽大哥和衛大哥請到家中做客……”
她還沒說完,江春兒一拍腦門:“對哦,緊張得差點失禮,先前都說好了請他們來家裏。”
“爹娘不會當着他們的面訓斥你,過幾日你再将他二人送去找林少主,期間爹娘氣也差不多沒了,加上你再往小霍将軍那一走,還能有什麽罰?”
江春兒心裏果然放松了很多,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惹得江秋兒和茯苓失笑,不禁羞惱,龇牙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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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走得四平八穩,京都街道行駛得會慢一些,就這般一路行到江家大門外。
江春兒率先跳下來,看着熟悉的大門,一想到裏邊的親人,她就忍不住輕顫,拉起門環扣門。
三聲過後,那開門的小厮瞪直了眼睛:“三……三姑娘?”
江春兒繃住臉色,還沒說什麽呢,小厮立馬将門大開:“三姑娘快進來,老爺夫人一直惦記您……徐……徐哥?”
階梯下邊熟悉的身影,他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地上。
茯苓打了圓場:“快傳話去。”
“別傳別傳……”江春兒要給江老爺一個大大的、驚吓,“你去叫人備客房,我有兩個朋友。”
“是是是……”小厮呆了一下,又忘了要做什麽,茯苓只道:“小人去就好了。”
江春兒尴尬得只能故作什麽也沒發生,回頭沖徐青寄挑了挑眉,然後招呼着歐陽荻與衛确,她看這二人就像是救命稻草,那小厮很機靈上前幫歐陽荻攙扶衛确去了。
家中沒有太大的變化,路上的一兩個下人見到江春兒和徐青寄,一整個呆住,被江春兒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吓得動也不敢動,到底是去過軍營的崽子,是有那麽點淩人的意思。
歐陽荻搞不懂這種氣氛,不過他沒感受到任何惡意和異常,只有驚訝、喜色。原先不太了解徐青寄的背景,在清風鎮時才慢慢知曉一些,而後聽他說來幾句,可依照他這般名師出身,跑到江家來做護衛實在違和,哪怕他說是他父親托孤給江老爺,但他自幼在這,如何拜師學藝?
這江家看起來并無特別之處,潼州商賈,家中也僅有一個老二在霧縣任縣長。
看來內有乾坤。
歐陽荻抱着湊熱鬧的心态,跟去了花廳。
江春兒讓他們都稍作休息,怕死想帶上江秋兒一起,但江秋兒說總要有人在此招待,于是,她拉上徐青寄,神情嚴肅,“赴刑場”去了。
江秋兒獻計:“速戰速決,說這裏有客人。”
“好的秋軍師。”
江春兒步伐穩重、眼神堅定,越往裏走,徐青寄能看得出她越來越僵硬,就快同手同腳了,不禁覺得好玩:“春姐拿出點在北軍的氣勢來。”
江春兒直視前方,壓出一個犀利的眼神,聲音冷酷:“這樣?”
“對。”徐青寄還送她四個字,“見招拆招。”
“道理我都懂。”江春兒直接腿軟蹲下來,一顆腦袋耷拉在膝蓋上,“你容我緩緩,醞釀醞釀。”
她悶聲悶氣,也就那麽一會兒,再擡起頭來,眼睛通紅,可憐巴巴。
“……”徐青寄微微彎腰敲了敲她額頭,由衷道,“戲園痛失人才。”
江春兒神情不變站起來,像小心翼翼端着滿杯的水,她也怕自己滿滿當當的情緒灑出來,跑去主院:“爹!娘!”
還帶點哭腔。
徐青寄臉色一黑,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她怎麽了呢。在北軍本事沒學會幾個,變臉污蔑人倒青出于藍。
那在庭院裏插花的江夫人以為出現幻聽,詢問在正逗着兩只貓玩的江老爺:“我似乎聽到春兒的聲音?”
“怎麽可能。”他話音落,真真切切聽得一聲,連忙把腿上的貓給放下,就看見個粉白身影跑進門,哭得梨花帶雨。
江春兒知道一頓罰是免不了了,本想做戲讓二老心疼,好罰她的時候輕一點,可真真切切看到之時,眼淚繃不住。
江夫人激動得花瓶都打翻了,堪堪站起來,江春兒就撲到她懷裏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惹得她陣陣心疼,溫聲安慰。
江老爺這麽些年不見江春兒,此刻喜怒參半:“翅膀硬了離家出走,老子打死你個兔崽子!”
他左看右看找掃帚,那掃帚就在不遠處,他就像沒看到似的,被江春兒一抱就消停了。
徐青寄到這時看見她摟着兩老哭,又軟言軟語說着想念的酸話,一旁的張媽也在抹眼淚,嘴裏頻頻道:“三姑娘在外受委屈了,這哭的,是不是被人欺負?”
然後這三人見他進門,目光齊齊對着他,聯系張媽的話,他頓時有種被坑了的感覺,也只能硬着頭皮行禮:“青寄見過江伯父、伯母,張媽。”
徐青寄忽然就很理解江春兒的糾結別扭了,甚至那隐隐的擔心開始放大,大到他心裏也沒底,摸不準江老爺會不會答應。
此時他也低着頭順着眼,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用歐陽荻前幾日的話說:看來這江老爺待你不薄,你竟把他的閨女順走,有罪。
豈止有罪,他還不知恩,辜負江老爺,走得潇灑,是罪加一等,現在估計還以為他把江春兒欺負了,再加一罪。
此時陷入安靜,江春兒心生害怕,趁機道:“爹,娘,我們帶了朋友回來,要、小住幾日……”
江老爺情緒萬千,此時算回過點神了,當初收到江春兒那封信,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寫的,蠢丫頭字都認不全,怎會那樣的遣詞造句,是誰教的,一目了然。
江春兒抓着江夫人的袖子晃了晃。
江夫人抿出個和藹的笑:“春兒和小徐的朋友來,那咱們去看看,別怠慢了,張媽,去準備洗塵宴,給他們接風。”
張媽應聲下去了。
江老爺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春兒,又看看老實巴交的徐青寄,放下一句話甩袖回屋:“晚點再收拾你們兩個。”
兩人沒敢吭聲,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而後江春兒瞄向屋門:“娘,我給您帶有禮物哦。”
“賄賂我有何用?”
“因為賄賂爹爹更沒用。”江春兒眼淚說停就停。
“老爺在氣頭上,賄賂我也無用,”江夫人與他們二人道,“你倆好自為之。快去吧,我和你爹随後就到。”
說完,就把他倆趕走了,江春兒還想說什麽,徐青寄先開口:“是。”
而後當着江夫人的面,握住江春兒的手出去了。
江春兒呼吸一滞,長輩面前如此大膽,重要是,他們還沒有明确答應诶……
她一臉懵地跟出去,到了外頭反應過來,耳朵都紅了,想要抽出手,被抓得更緊:“爹爹肯定在屋裏看着,你……真不怕他拿掃帚追出來。”
“怕,所以挨打也活該。”徐青寄心想,哪怕江老爺不答應,他也得固執一回。
江春兒撇嘴,一股豁出去的架勢:“我會陪你挨打的。”
“姑娘?”一聲驚訝急切傳來,江春兒吓得想甩開徐青寄的手,硬生生忍住了,做賊心虛,面頰通紅:“半半半夏……”
徐青寄突然很懷念清風鎮的時候,江春兒膽子很大,一回家裏,打回原形,不過,他低頭看着交握的手,多了些欣慰。
主院裏,江夫人看他倆離開,印象中的江春兒三天兩頭欺負徐青寄,徐青寄也從來沒讓過,就算和好不吵架的時候,也是江春兒拉着徐青寄走的份,何曾……這麽乖巧被帶走?
一直在窗邊看情況的江老爺怒道:“今晚他倆都給我跪到天亮!”
江夫人也沒有辦法,江老爺心裏還是很介懷徐青寄的事,倘若他不疼愛徐青寄,反而沒有這種糾結煩惱,眼下還整這一出,火上澆油。
不過這種氣惱并沒有在洗塵宴上表露出來,江老爺那是潼州商賈裏有名的笑面狐貍,面對小輩們一臉慈祥熱情,讓江春兒都心生錯覺。
顯然,有歐陽荻和衛确,也沒能擋住江春兒和徐青寄挨罰,畢竟天黑以後人都睡了,江老爺甩臉發火,誰知道呢。
江夫人還說他們一路回來舟勞車頓,要罰也得過後再罰,但江老爺這回一點也不心疼:“他倆不是厲害麽?還能廢了不成?跪!”
江春兒覺得徐青寄說得不對,戲園痛失的人才,是她爹。
此時,她瞪着眼前的香火牌位:“上一次咱倆跪一夜祠堂,還是上一次。”
“嗯。”
上一次,他倆練武切磋把家裏的屋檐廢了大半,重要的是砸了江老爺心愛的古玩,跪了一晚上,江春兒抱怨了他一晚上,徐青寄忽然回想起來,抿了抿嘴。
“你還笑。”江春兒掐了掐他的腰。
徐青寄反問:“難不成要我哭?”
江春兒竟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爹爹疼你,要不你哭一個?”
“你哭。”
江春兒長長嘆了口氣,動了動身子,跪坐下來靠在徐青寄肩臂上,徐青寄調侃道:“三姑娘不怕來個人看到?”
江春兒堵氣似的抱住他的手臂,伸手五指相扣:“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現在列祖列宗也都知道了。”徐青寄看向牌位。
江春兒一梗,立馬乖乖跪好,還為自己舉止随意磕了三個頭,然後問:“你沒有一點點點點的小尴尬麽?”
今日江明睿那小子回來,竟偷偷問她是不是要稱小徐叔做大姑父了,氣得她當場道:既然你這麽會,你爹的爹的堂姐的女兒的姨母的哥哥的姑母的舅舅的大外甥的表姐的侄女的外祖母……
“有又能如何?你給我支個招?比如咱倆再連夜逃了?”
江春兒哀怨:“那我們真的會被趕出家門。”
祠堂內香火不滅,青煙随風,夜裏又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除此之外,再無他聲。
兩人說跪就老老實實地跪,半點不含糊。
最終,歐陽荻和衛确發揮作用,江老爺還是照顧一下他倆的顏面,省得天亮以後沒法見人,寅時派陸英來傳話:“老爺說今夜就先到這,你們先回去休息。”
江春兒抓住重點:“今夜?就先?”
跪一夜這種事對現在的江春兒和徐青寄來說,還行,擱到上一次,徐青寄都要人扶着,至于江春兒,兩三天下不來床。
江春兒跟着半夏回去,徐青寄等她們走後,低聲問:“英叔,伯父睡下了?”
“這是老爺昨夜吩咐的。”意思是早就睡了,不用去找他,“你也快回去休息。”
徐青寄當然知道是江老爺不願意見他了,當下抱了抱拳,回去了。
陸英是看着徐青寄長大的,在他五歲之時就見過了,也見過病入膏肓的徐夫人,之後送去柳清公那裏,每年能見上三四回,當初那個倔得什麽也聽不進去的半大點孩子,如今和他一樣高了,生得龍章鳳姿,不矜不伐,江老爺偶爾會說,此子不凡,困在江家太過屈才,但真正困住他的又并非江家。
陸英回主院向江老爺回禀,江老爺坐在矮榻上,燭火映得他面容有些憔悴,鬓角花白,他笑了一聲:“能把小徐帶回來,這蠢丫頭也算有點本事不是?哎……是小徐有本事,把三兒帶出息了。”
“小徐和三姑娘有緣分。”陸英道。
“緣分?”江老爺輕哼,“這孩子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你以為他跟三兒回來,那念頭就打消了?既然如此,也別怪我做惡人。”
陸英懂了:“三姑娘怕是要鬧。”
江老爺冷笑:“她那點道行,我怕她鬧?還有小徐,以為有點本事,就覺得沒人治得住他了?我怎麽說也算他半個老子,說走就走說回就回!幾個崽子想要什麽就要什麽!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順風順水慣了,都欠收拾!”
越說他就越怒,連帶江秋兒都被拉出來一起罵,陸英猶豫:“會不會适得其反?”
“盡管反,我看他們幾個能翻出什麽風浪,最好全離家出走,我也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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