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同在廣武心各異
同在廣武心各異
你若敗了,我要文素心頂了你的位置。
江春兒別說長相不是霍迎那種明豔大氣一類,聲音細聽起來帶着潼州特有的松軟鼻音,看起來沒多大威懾。
婁度嗤笑一聲,正要應下,卻被走過來的吳雨晴呵斥:“軍職之事豈能兒戲。”
江春兒笑着圓回來:“開玩笑而已,否則豈不是亂了套。”
婁度聽這話,臉都黑了。
江春兒不為所動,暗罵這群人不要臉,婁度想要把她趕下隊正之位都沒說什麽,一聽她提了文素心,立馬跳出來指責,呸。
這一手四兩撥千斤,讓吳雨晴不得不正視起江春兒。
穿着廣武營的靛青戎衣,明眸皓齒,姿容絕色,自打踏進廣武營那一刻起,就有不少男子沖其吹哨,眼下也不乏有替美人出頭的英雄,或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這有什麽難的,此事周長史能做主啊。”
一人說話,其餘人便開始起哄。
江春兒也不反駁,起哄更好,正中下懷。心裏這麽想,她故作猶豫:“要不換個賭吧,就賭……”
“不,就賭這個,大丈夫說話絕不反悔,我去叫周長史來。”方才那起哄的男子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一說完就跑得飛快。
在這等人的當口,其中一男子嘴角還叼着一根草,眉眼帶笑抱拳:“在下潘玄冬,江姑娘要四個人,算上我們兩個如何?”
潘玄冬略顯挑釁看向婁度,婁度輕哼:“得了吧,不去備糧草下月啓程南境,摻合我們作甚?”
潘玄冬壓根就不想去南境,這話把他惹到了:“怎麽,怕我們替她贏了你?”
“笑話,我怕你?”
江春兒瞧他們之間氣氛不對,尤其是看吳雨晴準備開口,她先一步道:“可是我初來乍到,都還不認得自己隊中的人呢,就趁此機會好了。”
有江春兒這一句話,吳雨晴指着右手邊的人:“都是,婁度是三夥什長。”
江春兒順着看過去,她知道這些都是吳雨晴的人,于是直接挑了剩餘的四個什長,兩男兩女。
潘玄冬嘀咕:“真蠢。”
江春兒耳朵靈,看過去一眼,她既然選擇跳進這個大坑裏,要的是讓他們心服,在此立足,而不是站隊。
周圍這區區幾十個人,就能分成幾部分,給人以一種極其散亂之感,哪怕北軍裏不乏勾心鬥角,但給她的第一印象是浩然正氣,而廣武營沒有。
無疑,來到廣武營比想象中的更艱難,她甚至忘了之前在宮中馬球場上突如其來的動搖之心,什麽權利無盡頭,什麽走得越高越危險,她已經沒有回頭箭,對與不對,總要走一走才知道。
聽得風聲的文素心此時也過來了,她看向江春兒,江春兒沖她微微搖頭,與此同時,那名周長史也到了衆人跟前,他名為周儉,較為年輕,三十左右,留着修剪整齊的小胡,吐了瓜子皮悠哉給出四個字:“能者居之。”
有人小聲質疑,不過再小聲,那也是故意說給人聽得,大致意思就是文素心不配。
江春兒與婁度道:“既然如此,我退一步,就按照營中規矩、軍法從事,若我勝了,讓文素心當即就有考核資格,考核一過,再與你比試。”
事到如今,退也退不得了,婁度點頭應下,反正他認為江春兒不會贏。
“就以一炷香為限,登頂敲鼓,人多者勝,雙腳沾地不可再上,不得以手碰人。”
沒說不能用腳。
江春兒知道這後邊的規矩就是為了防自己的,攀高臺最基本的就是不能用輕功,連帶江春兒與婁度,共十人踩上大木頭柱子,攀爬而上。
有馬球那七個“細作”,這跟随她的四人也是一丘之貉,被婁度的人一擋就放慢了速度,甚至随便一踢就掉下去了。
江春兒這回不掩藏了,嘲諷道:“你們就該去戲園唱大戲,場場滿人。”
“你敢把我們比戲子!”
江春兒冷笑:“最好別讓我贏了,否則我下來,有你們好果子吃。”
說完,她斜上而走,其他人對她的阻攔形同擺設,直接到了婁度身旁,把憋了一肚子的怨氣撒在他腳上。
婁度右腳後撤避免這一踩,險些抓不穩要掉下去,繼而順勢擡腿橫掃向江春兒腰背——
江春兒下意識用手擋住,又趕緊收回來,抓緊木架旋身避開,那一腿踢在架上,搖搖晃晃。而攻擊江春兒不僅只有婁度一人,其餘人等也是得了一個空檔就要将她踢下去,半個替她做掩護的都沒有,扭頭一看,全掉下去了。
從下往上看,江春兒被三個人包圍,單手抓着木架,并不敢停留太久,否則等來的絕對是一腳踩手。
高臺之上鼓聲起,是婁度的人毫無阻礙爬上去了,一聲、兩聲——
似乎在譏笑江春兒不自量力,與他們這麽多人為敵。
江春兒卻死磕上婁度,根本不管其他人,婁度這邊剩餘的兩人見抓不住江春兒,反正勝負已分,幹脆坐在高架半空看戲,等時間。
如此羞辱,江春兒火氣更甚,到了婁度側邊出腿,婁度撤得快,而她更快,使得他不得不正面交鋒,但他哪裏是江春兒的對手,被江春兒一腿踢在膝蓋上,疼得他冷汗直流,還是抓緊了木架:“已經輸了,何必呢?輸家可笑的尊嚴?”
“不,”江春兒搖搖頭,以他們二人只能聽見的聲音道,“方才我說按照軍法從事,軍法裏有一條,伍長死,餘者皆斬。”
婁度正要開口,被江春兒一腳踹了下去。江春兒見他掉下去險險抓住木架子,她也跟着跳下去,徹底把他踹下高臺下邊的墊子上,然後再快速爬上去。
“愣着作甚!攔住她!”
然而晚了,江春兒随便就上去了,一聲鼓響——
那四人還在雲裏霧裏,就見她跳下高臺去,便也跟着下去了,婁度氣得不輕。
江春兒到周儉面前抱了抱拳:“周長史,誰贏?誰輸?”
跟下來的四人道:“你這問的不是廢話?”
江春兒好心提醒他們,其中一人惱道:“你這是下套鑽空子!”
她神色不變,目光掃過方才她挑選出來的四人,然後道:“我以為這是兵者常識,使得戰場無逃兵,不曾想原來是在提醒你們有這麽一回事。”
這已經不算含沙射影了,就罵那四人是逃兵,乃為軍者的恥辱。
周儉繼續嗑着瓜子:“江春兒勝,文素心即可考核。”
江春兒行禮:“多謝周長史。”
周儉笑了笑:“瞧見沒,北軍來的就是與你們不同,軍法時刻放心上,才能成為無堅不摧的軍隊。”
話裏話外諷刺滿滿,但不管怎麽說,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
看到許多人散去,那潘玄冬還留在最後幸災樂禍:“嘿,你還有兩下子,我早看婁度不順眼了。”
江春兒由衷道:“我謝謝他。”
可不就是謝謝麽,否則文素心也沒辦法過來,不過眼下,還是要看文素心自己,她覺得那所謂的考核,并不簡單。
潘玄冬似乎看出她的顧慮:“區區什長考核而已,周長史沒功夫盯着看,但是小鬼難纏,你要當心。”
江春兒深以為然:“不如砍幾個人頭來得簡單。”
“江春兒,過來吧。”吳雨晴招呼她一聲。
她應聲而去。
潘玄冬捏着下巴,與身旁的好友道:“人美,還有腦子,什麽來路?”
“那文素心她爹是文鴻,估摸着也是定侯的舊部子女。”
“哼,管她爹是誰,信不信去敏州之前,我把她拿下?”
“嘿嘿……”
江春兒跟着吳雨晴來,無非是聽她說一些場面話,以及廣武營中的一些規矩。
她有些不太适宜地想,吳雨晴知不知道她與吳雨棉幾年前的過節?兜兜轉轉,算是跟這對姐妹倆嗑上了,但她不認為自己值得吳雨晴乃至周儉對付,真正想對付的是霍迎,那麽他們背後之人會是誰?
帶着這個問題,她從吳雨晴那裏出來,初來廣武營,她尚未熟悉,至少這十天半個月是不能回去了,況且,那四個給她使絆子的,她還要去好好收拾收拾。
這一個小插曲,都在袁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禁回想之前有個人意圖查他的賬目,被他弄死了,前段時日才發現是李馳的人,心中不免怨憤,李馳這麽做,是鐵了心不想要他好過。
君臣撕破臉的結果無非是臣死。袁晖此時才有些回過神,眼下已經得罪霍迎,他拉不下臉去讨好一個小輩,只能硬着頭皮把這盤破棋局繼續下,等待一個轉機。
他想,李馳或許念在他有從龍之功,礙于情面,所以不直接對他動手。
袁晖看出窗外,這裏是二樓,能夠看到外頭發生的事。
此時正值正午,江春兒去認了自己手下之人,五個什長,也就婁度看腿傷去了,而且他也很快就不是了。
江春兒原以為會怕這些權貴子弟,然而完全不,因為面對他們的色厲內荏,她當做沒聽見,只是讓他們自報姓名後,相互打一架,他們原本想走,她幾顆瓜子就打得他們疼弄難忍。
“江春兒你別太過分!”其中一姑娘惱怒,她名為陶青萍,鼻尖高挺,眼型長,有幾分淩厲氣質,江春兒很羨慕這種長相,随便一個表情,又冷又酷,很有威懾力。
“那就滾蛋收拾東西回家去。”江春兒睨眼,“反正到了戰場上也不過是個逃兵,現在走,還能保住小命,落得個好名聲。”
來之前聽說過廣武營荒唐,也沒想到這般不可理喻,兵不兵、将不将的,把這當做什麽地方她不理解,誠然,若是理解的話,她也就不在這了,所以沒那個本事說教,其餘的人怎樣她管不着,只要這幾個人老實聽話:“誰打贏,誰就吃飯去。”
“我還差這一頓不成。”陶青萍雙臂一環,江春兒一顆瓜子打在她膝上,她吃痛屈膝一跪,江春兒聲音随之而起:“她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很好打贏啊。”
陶青萍發覺竟然站不起來:“你少挑撥離間!”
江春兒道:“你手下還有十個人呢,你若輸了,全都跟着你一起倒黴。”
此話一出,他們不淡定了,這裏的人都不是善茬,陶青萍猝不及防迎來一掌,好在她反應快,一個後仰倒地避開,快速滾到一旁去起身,罵了江春兒一句。
江春兒面上不為所動,來掩飾內心的緊張,北軍那群人就很聽話,平日裏只有普普通通的值守、操練,到了這裏完全變樣,還是文素心方才給她出的招。
按照文素心所說,這幫人武舉考又考不上,幹脆來這混吃等死,靠着朝廷發的軍饷及各種賞賜,吃香喝辣有面子,哪還有功夫去想什麽別的東西。
眼下他們四人當真打了起來,就是亂七八糟,拳腳不知揍誰,反正逮着人就打,江春兒沒眼看:“你們不會二打二或者三打一麽?懂不懂配合?”
如此,他們倒是一男一女兩兩相組了,就是下手沒輕沒重,江春兒還得盯着他們,碰到要害之處,她連忙瓜子彈出阻止:“下這麽狠的手,他搶你媳婦了?”
“他才沒媳婦,軍中誰不知方靳喜歡男人。”
江春兒一臉恍然大悟,又覺得此刻自己應該嚴肅點,好在沒人注意她。
這四人在她眼裏屬于菜雞互啄,配合還亂七八糟,時不時能打到臨時盟友,氣得差點互毆起來。
初次認識,江春兒算是開了眼界,要把他們擰成像北軍那樣的一根繩,任重而道遠啊,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廣武營足有八千人,若是個個如此……
她無語望了望天,心中更加郁悶,但願霍迎能夠盡快,只要上邊下了令,下邊的人自然會跟着改動。
如此,磕磕絆絆辛辛苦苦過了小半個月,過了清明的天也逐漸熱起來,晚春入初夏,早晚涼爽,白日日頭越發猛烈。
江春兒這日收到一封镖局來的加急信,她不在家中,還是半夏找到廣武營送來的,是陳篤行的親筆信。
信上兩件事,一件是他秘密處理了任百。
另一件是讓她小心一個人,辛紅詩。
江春兒知道她,辛武的二閨女,曹煥豐的未婚妻。
她想起曹煥豐當初死在雪地裏,還有他屋裏的那套喜服,此刻想起來,紅得如血,辛紅詩來尋仇也說得通。
據陳篤行說,辛紅詩與方有端祖上有姻親,輩分算下來應該是叔侄輩,兩人關系極好,好得……不惜千裏來刺殺江春兒,最終丢了性命在京都。當初徐青寄讓桑有清把方有端的屍體帶走,也指路給桑有清,讓他回去查證此事,不知查出了什麽子醜寅卯。
半夏看江春兒臉色不太好,想想這封信是加急的:“姑娘,怎麽了?”
“沒什麽,秋妹回來了嗎?”江春兒随手一捏就把信化為齑粉,辛紅詩不知在什麽地方,她應該不會不自量力去找徐青寄的麻煩,所以指不準還會盯着她。
半夏呆了一下,她看現在的三姑娘,很不一樣,臉還是那張臉,就是這一身裝
束顯得她較為清肅沉穩,雙目有神,這種氣質半夏也就在徐青寄身上見過,當然,在江春兒手晃了晃她眼前時一消而散,回過神來道:“前日回來了,不知跟夫人談了什麽,昨日去了白雲觀清修。”
“能好好談話就已經很不錯了……”江春兒真擔心自己不在家,這對母女又要争吵動手,“過兩日我休沐,到時候去看看她。”
半夏點點頭,走之前還不忘把食盒交給她:“夫人親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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